馮運德再怎麼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
陳秀英和陳明太上趕著了,無利不起早,說他們無利可圖,他都不信。
他看向身邊站著的女人,“你跟他們說了什麼?”
女人囁嚅:“要是不給好處,陳明能幫我們?我答應給他們兩百塊錢。”
馮運德怒不可遏,咬牙切齒:“你兒子才沒了,你就想著弄錢?”
女人撇撇嘴,“他人已經沒了,我們再怎麼樣,他都不可能回來!可我們總得活著吧?拿了這個錢,家裡能起個新房子,還能給老二老三娶媳婦兒,這有什麼不好。”
馮懷死了,她固然傷心
在家裡裡裡外外一堆事,這個傷心在忙碌中消散了不少。
陳明在她跟前一說,她就覺得有道理,是得找薑家要賠償,不然馮懷豈不是白死了?
馮運德喘著粗氣,眸色猩紅。
“在公安局沒出結論之前,我們不能拿薑家的賠償!回家!”
女人賴著不肯走,“憑什麼不能拿,我偏要!今兒不給我兩千,我就一頭撞死在你們南河村!”
陳秀英嘖了聲,“你們看看人家多可憐啊,這兩千塊錢得賠!薑榆,你還是幫你爸媽把錢給賠了吧!”
她話音才落下,薑榆遠遠瞧見了幾個公安的身影,由遠及近。
何有福麵色凝重,趕忙走過去。
“公安同誌,你們這是……”
“陳明在嗎?”
何有福點點頭,“在。”
不等公安開口,陳明察覺到了不妙,拔腿就跑。
好在薑榆反應快,他才有動作,就被她察覺出來。
“攔住他!”
陳明沒跑出去多遠,就被人給摁住了。
片刻的功夫,公安已經走到了跟前,居高臨下睨著陳明。
“看來不用我多說了,你已經知道我們為何而來。陳明,你涉嫌故意殺人,跟我們回去一趟,接受調查。”
陳明拚命掙紮著,發出嘶吼:“我是冤枉的!是誰跟你們說的?是不是薑浩,他汙蔑我!”
公安冷笑,“是不是冤枉,我們自然會查清楚。”
他們把陳明扣住,押著他走。
一眾人就站在原地看著,變故來得突然,以至於大家久久回不過神。
王美麗怔怔,忽然爆出一聲大哭。
“我就說了,我兒子不可能殺人!陳明,你個天殺的,你誣陷薑浩!”
陳秀英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從地上爬起來,趕忙追上去。
“冤枉啊,我大哥不可能殺人!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麵對她的喊冤,王美麗狠狠啐了一口。
風水輪流轉,她現在尾巴翹起,得意得很。
“什麼冤枉的,肯定就是陳明乾的,轉過頭來誣陷薑浩!”
而後又看馮運德道:“現在真相大白了,你們得賠錢!”
馮運德死死咬牙,聲線顫抖:“是陳明?竟然是陳明做的!”
包括他身旁站著的女人,也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吧,馮懷和陳明關係一直挺好的……”
薑榆淡聲道:“就是關係好,觸及到利益,才有翻臉的可能。薑浩為人不如何,但他和馮懷從不認識,他根本沒有動機。”
她說的這些,公安肯定也能想到。
具體陳明是為了什麼,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馮運德臉色鐵青,一雙眼睛紅得幾欲出血。
“走,回家!”
他倒要看看,陳家要怎麼和他交代!
馮家人一走,何有福發出一聲歎息。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王美麗剛才理虧,在馮家人麵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現在占理,看見他們就這樣走了,還想追上去。
“我們家都被他們砸了,總得賠錢吧?”
薑永華忙把她攔下,“你現在追上去,你看他們有空理你嗎?”
馮家忙著和陳家清算,誰有空搭理王美麗。
何有福沉聲道:“馮運德這人我了解,他既然已經答應賠錢,就不會賴了你,放心吧,回頭我幫你們找他要。”
王美麗這才放下心來。
薑永華眉頭皺著,眼底一片疲色。
為著薑浩的事鬨了這許久,好在結束了。
“薑榆,你弟弟的事,多虧了你。”
薑榆擺擺手,“我沒幫他,他沒犯事,公安局自然會放人。”
她照舊是要和薑家撇清關係的,這個想法到現在也沒更改。
薑永華心中歎氣,看著薑榆的身影遠去,張了張口,最終沒喊住她。
薑浩的事一解決,王美麗又恢複了本性,衝著薑榆的背影罵了幾句。
“這死妮子就這樣走了?家裡被砸成這樣,也不說給我點錢拾掇拾掇。她奶奶還在床上躺著呢,也沒見她看一眼,真真是白眼狼!”
劉君美睨著她,“我看你比薑榆白眼狼多了,她為你們做再多都不見你記她的好,反倒覺得理所應當。”
王美麗挺直腰板,理直氣壯道:“她是我女兒,本來就是應該的!”
這些話,劉君美這個外人聽了都覺得不舒服,更何況是薑榆。王美麗的偏心眼,根本沒邊。
要不是她先前有求於薑榆,怕是根本不會服軟。
然而這一切,薑榆都不知道。
處理完南河村的事,她便趕著回家。
賀庭嶽手頭的事也剛好告一段落,騎著自行車正在車站等她。
也不知他等了多久,手都是冷的。
薑榆抓著他的手往自己口袋裡塞,“乾嘛在這裡等我,我又沒說幾時回來。”
賀庭嶽回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薑浩的事,處理好了?”
薑榆嗯了聲,“凶手是陳明,薑浩應該沒事。”
賀庭嶽看著她堅毅的眉眼,不由得輕歎。
有時候,他更希望薑榆不要這麼能乾,什麼都攬在自己身上。
可又覺得這是屬於她的能耐和光芒,不應該掩蓋。
倆人沒騎自行車,就這麼慢悠悠走在路上。
北城的秋天是黃色的,銀杏葉層疊錯落在路麵,有著彆樣的美感。
“你手裡的事呢,完結了嗎?”
賀庭嶽點點頭,“災情相關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上頭決定獎勵你。”
薑榆眉飛色舞,高興溢於言表。
“隻表揚我?”
“那自然不是,但你是重點表揚。”
薑榆的表現太過出色,這也是令鄭廠長頭疼的一件事。
她太年輕,升到副科已經是極限,不能越過那些有資曆的老人去。
思來想去,都不知道獎勵薑榆什麼好。
最終決定給她獎金。
具體數目還沒定,但加上的賀庭嶽的獎勵,肯定不會少。
薑榆仰頭,秋風拂麵,耳旁吹過樹葉刷刷的聲音。
“事情終於完了,難得有空,我們去看電影吧。”
賀庭嶽自然答應,拍拍後座。
“上來,先去吃飯。”
薑榆俏皮一笑,扶著他的胳膊坐上去。
“我想吃烤鴨。”
“好。”
薑榆原本想著和賀庭嶽倆人單獨吃個飯,尋個清靜。
卻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熟人。
張春花。
自從上回她被抓去遊街,周雪自身難保,將她棄之不顧,薑榆已經很久沒再見她。
然而這一回,卻見到她和一個男人在相親,言笑之間含著嬌羞。
薑榆托著下巴,“我總覺得這個男人有幾分眼熟。”
賀庭嶽給她卷好烤鴨,淡聲說了句:“劉大貴,付向紅的男人。”
薑榆:“……向紅姐還活著呢,他就出來相親?”
她神色複雜,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畜生也不過如此。
賀庭嶽冷不丁又丟出一個瓜:“劉大貴是劉大勇的親弟弟。”
薑榆目瞪口呆,“那張春花以前豈不是劉大貴的嫂子?媳婦兒還沒死,他出來相親就算了,還找自己小叔子?”
賀庭嶽對這些不大感興趣,純粹是見薑榆好奇,才多說幾句。
他催促:“快吃,涼了味道不好。”
薑榆這才低頭咬了一口烤鴨,這還不如剛才的瓜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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