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我不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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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嫂子給廠裡做貢獻的時候,個個都來誇。現在用不上她了,轉頭就給她扣帽子,這吃相未免太難看了。”賀飛燕冷嗤一聲。

孫母瞥向徐麗華,見她滿臉羞愧,故意拿話臊她。

“家華,做人可不能昧著良心,薑榆是會外文,可人家做的貢獻,大家都是有眼看的。”

局勢一邊倒,張家華心知今天是不可能把薑榆拿下。

饒是心裡不甘,他卻隻能暫時按住,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處理方式。

最後把人供出來,舉報人竟然是張菊香。

賀飛燕更是覺得諷刺,看張家華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張菊香以前沒少上竄下跳,哪次不是被我嫂子給拍死了?她的話,你也敢信!”

張家華錯開她的視線,“我隻是按章程辦事。”

賀庭嶽扯了下唇角,麵無波瀾看著他。

“既然是按章辦事,想來邵廠長知道你這次的行動。不如喊上張菊香,去二廠說個清楚。”

張家華臉色僵硬,可不敢應這句話。

他會冒著把賀庭嶽得罪死的風險出現在這裡,全是因為周雪攛掇。

周雪給出的利誘,字字句句都戳中了他的心。

他太想升職,明知有風險,還是做了。

“去二廠就不必了,我沒進去,你們也沒損失,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都是看在我媽的份上,不然今天不可能輕易放過。”

他主動遞了台階,薑榆卻沒順著台階下。

“你說到此為止,就得到此為止?你往我頭上扣了一頂帽子,恨不得把間諜這兩個字,釘死在我身上。現在整個家屬院的人,都知道我被保衛科搜了家!你跟我說,到此為止?”

張家華下頜緊繃,咬緊牙根問:“那你想怎麼樣?”

薑榆冷笑,“我不想怎麼樣,張菊香舉報我這事兒沒完,你不是想把事情鬨大嗎,那我們就去二廠,找廠領導做主!有事情,找領導,我這做法沒毛病吧?”

林冬花喊了聲:“沒毛病,我們都是平頭百姓,不找領導做主,誰還給我們做主?”

孫母點點頭,“是應該找領導,不然薑榆得被你們冤死。”

徐麗華卻慌了,拉著薑榆的手求情:“薑榆,我給你磕頭,這事兒就算了吧!家華他就是一時衝動,不是故意針對你的,都怪那張菊香!”

“徐大媽,你剛才也讓你兒子算了,他又是怎麼跟你說的?你連你自己兒子都管不住,還想勸我算了?從我跟賀庭嶽結婚,我自問沒有對不住你們家的地方,我不主動惹事,但我也不怕事!”

薑榆拂開徐麗華的手,嚷著要去廠裡找領導做主,今天保衛科來的這幾個,一個都彆想跑。

徐麗華拉著林蕊直接跪了下來,哀求著薑榆。

然而這一回,可沒人再會同情她們。

沒道理你欺負了人家,卻不準人家反擊。

不止張家華,連帶著躲在牆角偷聽的張菊香都被揪了出來。

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從家屬院走出來,氣勢洶洶,往二廠過去。

謝工看得直搖頭,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以前鄭廠長在的時候,二廠從來沒這麼亂過。

薑榆這一出,直接把邵嘉康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還得感謝周雪瞞著邵嘉康做了這些,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邵嘉康始料未及,讓謝工去找人,卻帶回了一大幫人。

還正值津市領導們過來交流視察的時候,讓他進退不得。

“薑榆,現在首要的是把精梳機調試好,你有點分寸,其餘事情都留在後麵再說。”他試圖提醒薑榆,想讓她大局為重。

然而薑榆忍他已久,這次隱忍不發,轉頭邵嘉康把她利用完,就會像丟抹布一樣把她丟開。

邵嘉康可不是鄭廠長,從來不在乎什麼光明磊落。

對付小人,就得用小人的方法。

“邵廠長,我現在就是為了解決精梳機的問題,性質太過嚴重,不然我也不敢鬨到您的麵前。若不先解決了這件事,彆說幫忙調試機器,就連二廠,我都不敢進。”

邵廠長臉色鐵青,欲想開口斥責,被旁邊站著的津市領導截斷。

“薑同誌,你隻管把前因後果說清楚,自有領導給你做主。”

有了他這句話,薑榆不耽擱,言簡意賅把張菊香舉報和張家華帶人抄家這兩件事給說了。

她聲音朗朗,有一股堅定的穿透力,振聾發聵。

“我是學了外語,我不怕承認,我的老師是玉林胡同公廁的清潔工馬馥華女士!我確實有外文書籍,但不是私藏,我要是不看書,我拿什麼學習?”

“我的老師以前是大學教授,除了英語,她還會俄語、西班牙語,精通四門語言!她擁有極高的語言天賦,她願意為國家輸送語言人才,何錯之有?”

“你們如果想問語言有什麼用,我已經在用行動證明給你們看!隻要國家需要發展,需要對外交流,就得學會外語!如果領導們依舊覺得我錯了,我不認。你們可以懲罰我,但我永遠不服!”

邵嘉康幾人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薑榆這話,不僅沒惹人反感,還叫那幾位領導大為讚賞。

“薑榆同誌的覺悟,非一般人能比。”

“職工為了廠子做貢獻,付出的努力卻不能得到認可,反而被曲解汙蔑,豈不是讓人寒心?”

“任何職工的努力和付出,都應該得到尊重。”

“邵廠長,薑榆說的話,我受益良多,你也得好好思考。今天的交流就到這裡,我們還有行程。”

說罷,幾位來參觀交流的津市領導,不顧邵嘉康的挽留,大步離開。

邵嘉康狠狠閉上眼,回頭看著這麼一大幫人,還有等著他去處理的糟心事,隻覺得自己今天成了個笑話。

他準備了這麼久,合著都是在給薑榆搭戲台子。

而這個機會,是周雪親手遞給薑榆的!

“邵廠長,今兒的事怎麼說,你總得給出一個章程吧?”薑榆雙手抱在胸前,涼涼提醒他。

邵嘉康氣笑,他從前隻把賀庭嶽放在眼裡,卻沒想到他娶回家的媳婦,更是不容小覷。

今天屬實讓他意外。

“薑榆同誌,都是一個廠的,我讓家華給你道歉怎麼樣?這事兒屬實怪不到他身上,他也是接了舉報信。說來說去,最大的錯處在張菊香身上。她本來就不是二廠的職工家屬,三番五次惹事,這次便勒令她從家屬院搬出去。”

三兩句話,便把全部責任推到張菊香身上。

張菊香早嚇得腿軟,坐在地上。

聽見他這話,又開始哭著喊冤。

可惜沒喊兩句話,就被邵嘉康讓人堵住了嘴。

薑榆笑了,垂下眼睫。

“他差點抄了我的家,嚴重損害了我的名譽,就換了一句輕飄飄的道歉?邵廠長,你這處理結果我可不服,要是鄭廠長在的話,他肯定會比你公正。”

邵嘉康眸色陰冷,森然盯著她,恨不得從她臉上剜下一塊肉來。

“我不是鄭廠長,處理方式自然不同。”

薑榆揚了揚眉梢,就在大家都以為她會據理力爭的時候,她卻點了頭。

“既然邵廠長有了處理章程,我又有什麼資格不同意。”

雷聲大雨點小,張家華一句輕飄飄的道歉,結束了這件事。

家屬院的人怎麼會看不清楚,薑榆胳膊擰不過大腿,誰叫張家華是邵嘉康的人。

廠長想保的人,薑榆打落牙齒和血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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