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榆知道王美麗聽不進她說的話,轉而看向薑永華。
“爸,有些話我就隻說這一次。你是要薑浩,還是要兩個嫡親的孩子,你自己選。我和薑野都有工作,你是我們親爸,以後日子總不會過得太差。”
薑永華神色複雜,“可薑浩是我們一手帶大的。”
“那你怎麼不看看薑浩和薑野為什麼會被調包,薑野在大伯娘家裡過的又是什麼日子?薑浩不顧你們死活,非要你們拿出錢來給他娶媳婦,他這人自私到了極點,以後還會給你養老?”
薑榆瞥了一眼薑浩,見他怒不可遏,好似隨時都要撲上來。
身邊的杜娟還算是個明白人,知道攔著他。
“我今兒就把話放在這兒了,薑浩的彩禮我可以出,你們寫個斷絕關係聲明,往後薑家的事與我再無關係,我也不會給你們養老!”
王美麗目眥欲裂,眼神幾欲將薑榆撕碎。
“你是我生養的,憑什麼不給我養老?”
薑榆諷刺道:“我是你生養的,薑浩呢?你這麼疼他,不會根本沒想過讓他給你養老吧?那你養他做什麼?我就沒見過比你更缺心眼兒的,放著親兒子不疼,去疼其他人生的。”
薑野嗤笑,“姐,咱媽沒想著讓薑浩養老,是因為她自己也清楚薑浩不可能給她養老。”
王美麗一慌,將信將疑看向薑浩。
薑浩立馬表決心:“你汙蔑我!媽,你這麼疼我,我怎麼會不給你養老呢?”
“你要是真有孝心,怎麼會為了杜娟,非要爸媽拿出這麼多錢來給你娶媳婦兒?”
薑野這些話,讓王美麗剛熄滅的懷疑,又重燃起來。
她膝下看似有好些孩子,但薑榆和她不親,薑婷外向,薑野又不是她養大的。
薑欣更彆提了,以後遲早也是得嫁出去。
身邊唯獨剩一個薑浩,自己老了還能靠誰?
她能想到的事,薑永華比她更能想明白。
他沉著臉色,抬腳踢了下王美麗。
“還不快起來。”
王美麗訥訥爬起來,拍拍屁股。
“是我跟你媽想岔了,你弟的彩禮確實不應該你來出。但你彆老說他不是你弟這話,你們一塊兒長大,情分不是旁人能比。”
薑永華絮絮叨叨說著,薑榆冷著臉不應聲,不是默認他的話,而是不屑回應。
“薑野這份工作,你要說是他憑本事弄來的,我信。但他在城裡人生地不熟,要說你沒幫忙,我肯定不信。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但一筆寫不出一個薑字,往後薑浩就是你的娘家,他好,對你也好不是?”
薑野不服氣,想出聲反駁,被薑榆攔下了。
“爸,你說的我都懂。話說薑浩也不是沒有親爸親媽,怎麼他不找他自己爸媽要錢呢,光逮著你們薅。”
薑榆的話給了王美麗想法,當初兩個孩子被換,那都是因為楊翠蘭和葉老太。
憑什麼薑浩結婚,楊翠蘭一分不出?
王美麗幾人回到南河村,就找大房的人大鬨一場,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晚飯,家裡不用再另外做菜,魚頭魚丸現成的。
魚頭用豬油煎得金黃,熱水一下滋啦滋啦響,滾起來的湯色濃白,再下魚丸。
賀庭嶽力道大,扯出的麵很有勁道,做個魚頭湯麵正好。
等吃過晚飯,薑野要離開的時候,薑榆才叫他順道去給姚香玲送魚丸,再叫他去通知賴六子,早些把這些甲魚帶走。
忙活了一天,薑榆睡得特彆早。
隔天醒來,精神飽滿。
賴六子趕在他們出去上班前,一早就上門。
“嫂子,我聽說有甲魚?”
“是,在水庫撈的,你瞧瞧怎麼賣。”
甲魚都被她養在池子裡,這會兒正龜縮著。
賴六子走過去一看,驚訝萬分。
“這隻也太大了,年份不小吧?”
薑榆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我跟你嶽哥都不會看。”
賴六子道:“我們那胡同裡有個大爺喜歡養這玩意兒,要不賣給他吧?”
“養?不吃嗎?”
“不吃,就跟你養黑蛋一樣。”
人家就愛這個,烏龜老鱉都有,最長壽的那個養了有二十年了。
“成,那你抱去唄,你自己看著賣,出門的時候幫我把院子帶上。”薑榆趕著去上班,沒空搭理這些甲魚。
反正屋裡都上了鎖,院子鎖不鎖都一樣,薑榆就這樣急急忙忙走了。
賴六子是推著板車過來的,把甲魚都搬上去,順道給薑榆帶上了門。
上麵倒是有鎖頭,但他沒鑰匙,隻能虛虛掩上。
他卻不知,他前腳剛走,就有人盯上了南房。
段玉珍見院子裡除了二妞在數螞蟻,沒有其他人,走了過去。
“二妞,乾什麼呢?”
二妞怯生生抬眼,她挺怕段玉珍的,因為李嫂子老在她麵前說,段玉珍和佟方結婚後,就會把他們一家趕出去。
“怎麼不說話?”段玉珍伸手想去摸她的腦袋,卻被二妞避開。
段玉珍笑容一僵,心裡暗罵一聲。“咦,這薑榆不是上班了嗎?家裡沒人呢,怎麼都不鎖門呀,這要是被人偷了東西可怎麼好。”
段玉珍站起身,低頭看著二妞。
“既然你不想理我,那就自己玩吧,記住教訓,讓哥哥以後不要再偷東西了哦。”
二妞眨眨眼,看看段玉珍,又轉頭看看南房。
她知道昨天薑榆帶回來好多魚丸,那魚丸十分有彈性,可好吃了。
佟方買了一斤回來,她就吃了一個。
哥哥說,薑榆家裡還很多,但她心狠,明明這麼有錢,卻不接濟他們家。
二妞咬咬牙,轉眼就把先前的教訓忘在腦後,跑進屋去。
“哥!”
狗娃從屋裡跑出來,“怎麼了?”
“賀叔叔他們去上班了,家裡沒人。”
狗娃恨恨道:“他們家牆太高,我爬不上去。”
二妞:“他們院子門沒鎖!”
“真的?”
二妞重重點頭,“真的,我看了。”
狗娃握著拳頭,“等著,哥給你把魚丸偷過來,讓你吃個夠。”
“他們家還有雞呢,你偷一隻,我們出去烤了。”
狗娃應下,身影偷偷摸摸就去了南房。
段玉珍這會兒正在屋裡盯著,瞧見狗娃果然出來了,唇角勾了起來。
而這時的狗娃,悄悄推開門溜進了南房的院子,把門虛掩上。
這樣外頭的人,哪裡會知道有人在裡麵偷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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