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
周稚京替陳宗辭把手機放在桌上,說:“來之前,迪迪那邊有點事兒,我過去處理了一下,耽擱了幾個小時,才來晚的。”
陳宗辭傍晚就到了。
沈韶棠安排了晚餐,按照原本的時間,周稚京也該是晚飯時間就到。
誰知道,這一耽擱,竟弄到夜裡快十一點才到。
陳宗辭基本不過問迪迪的事情,之前有兩次周稚京都會給他具體交代,但每次交代完他都沒什麼反應,偶爾還蹙眉,周稚京就不再提了。
現在是遲到了,不得不解釋。
周稚京趴在他肩膀上,說:“他們說你頭疼,先回來睡覺。那你現在,頭還疼嗎?”
他身上沒有酒味,隻有淡淡的一股香。
最近應酬多,酒也喝得多,難得休息,再好的氛圍,他也不想喝。
他的唇在她耳朵上貼了貼,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催促道:“去洗澡。還嫌不夠晚?”
“那你先睡。”
周稚京隻簡單衝了一下,懶得洗頭。
出來時,屋裡的燈隻剩下床頭一盞,陳宗辭躺在床上,看著像是睡了。
這屋裡的床,是那種古式雕花木床,陳宗辭睡外側,她要上去,得從他身上越過去。
周稚京關了床邊上的燈,然後借著手機光,從床尾上去。
她一躺下,就往陳宗辭懷裡鑽進去。
身上帶著水汽,皮膚冰涼涼的。
她小聲抱怨說:“你怎麼不提醒我,沒多少熱水。幸好我沒洗頭,要是洗了,你得去給我打熱水。”
陳宗辭:“欠你的?自己不知道看下溫度表。”
他的聲音不冷不熱,壓著幾分不快。
周稚京摸著黑,親他的下巴,說:“房子好老,有鬼嗎?”
她一邊說,一邊貼的更緊。
屋內安靜了片刻後,響起一絲動靜,從雕花大床上發出來的。
在周稚京沒來之前,陳宗辭是真的頭疼,且真的睡了一覺。
因此,這會精力是充足的,也能折騰人。
幸好周稚京在路上也睡了一覺,還能擋得住。
隻是今天陳宗辭有一點磨人,讓她不怎麼好受。
淩晨一點鐘。
沈韶棠被手機吵醒,陳宗辭的來電。
他眉心微蹙,一隻手撐起身子,接起電話,“什麼事?”
聲音暗啞,冷沉。
明顯的不滿,生氣的前兆。
躺在旁邊的桑晚被他的動作吵醒,踹了他一腳,表達自己被吵醒的不滿。
第二腳要踹過來的時候,他一把抓住了她的大腿,不讓她鬨。
電話那邊,陳宗辭平靜的問:“去哪裡燒熱水。”
陳宗辭住的那套房子,是最值錢,也是最舊的。
為了保證原汁原味,除了簡單的修葺保養,沈韶棠沒怎麼動過。
所以,那邊的廚房形同虛設,除了一個老式灶台,什麼都沒有。
“要不來我這兒洗?”
這回答焉壞,明顯也是故意的。
陳宗辭笑,用欠揍的語氣,說:“好啊,我這就過來。”
沈韶棠這會坐起身,“等著,我讓人給你送個電熱水壺。”
掛斷電話。
陳宗辭扭頭,讓滿頭泡沫的周稚京等著。
但她快要冷死了,應景的打了個噴嚏。
陳宗辭搬出小太陽,放在她旁邊。
兩人身上都濕漉漉的,陳宗辭其實沒比她好多少。
他們是怎麼鬨到衛生間的呢。
是因為陳宗辭嫌棄她頭發臭,臭的影響他睡覺,他就抱著人進了衛生間。
但其實那會,他們還沒睡覺。
陳宗辭把她放在洗手台上時,發現了她腿內側的紋身。
因為剛紋不久,周邊還泛著紅,且又輕微浮腫。
那是一隻盤著睡覺的小狐狸。
周稚京注意到他的眼神,耳根子慢慢充血,她有點受不了,掙紮了一下,低聲說:“不能碰水。”
就真沒碰水。
陳宗辭拿了保鮮膜吧幫她包住了。
周稚京到現在還不確定,陳宗辭看到這紋身,是生氣,還是會覺得新鮮。
到現在為止,他沒有發表意見。
不過周稚京決定紋的時候,覺得陳宗辭肯定不會喜歡,甚至會討厭。
十分鐘後。
沈韶棠的人送來了熱水壺,順便送了幾桶熱水過來,足夠他們兩個洗澡。
這麼一折騰,等躺下,已經兩點多。
第二天說好的爬山,兩人沒去。
一上午就待房間裡睡覺了。
到中午,那幫人還沒從山上下來,他們就自己去找吃的。
陳宗辭借了輛電瓶車,帶著周稚京去鎮上,餐廳是有,但陳宗辭嫌棄。
最後,路過菜場,周稚京提議自己做。
她去買了食材,回去後,她親自下廚,做了兩個菜。
顧大叔還是有點能耐的,她的廚藝有一點進步。
反正她自己吃著覺得還挺好吃。
兩個人坐在院子裡吃飯,這會是真安靜,也有點愜意。
莫名的有一種閒雲野鶴的感覺。
連續一個月的高頻工作,猝不及防緩下節奏,好像被人摁了暫停按鈕,給了他們喘氣的時間。
吃過飯,也沒彆的安排。
兩人又回去,找了兩把躺椅出來,坐在天井院裡,曬太陽。
陳宗辭一向不喜歡在兩人單獨的時間裡聊工作,所以周稚京這一刻是真正的放鬆,腦子放空,陽光曬在身上暖烘烘的,很催眠。
她沒撐多久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被喧鬨聲弄醒,但那種感覺是舒適的。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蔣聿他們那幫人回來了。
陳宗辭在跟他們聊天。
蔣聿抱著一個美女,笑的格外燦爛。
周稚京在那美女臉上停留了幾秒,想起昨晚上桑晚跟她說的。
蔣聿前陣在追的一位女明星在這邊拍戲,借用了沈韶棠的房子,他在這邊泡了一周,總算把人拿下。
就即可在群裡炫耀,順勢組了局,把人都叫過來玩。
主要目的就是炫他女朋友。
周稚京身上蓋著毛毯,她睡的舒服,一時不想起來。
她看了一會美女,又把目光移回陳宗辭的身上。
他坐在木椅上,整個人帶著一種慵懶閒散的氣質。
人明明身在熱鬨中,臉上也噙著笑,可他又像個局外人,熱鬨歸他們,而他冷清又寂寥。
這時,他側過頭,視線來的太快,周稚京都來不及閉眼,已經被他捉住。
下一秒,不等周稚京有什麼反應,他先起身,然後朝著她走過來。
叮鈴一聲。
這是周稚京心內的聲音,在這陽光下,在這古式建築裡,在那些人聲中,格外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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