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了。
何皎皎跟曲東黎坐到了車上,打算直接回家去。
後座裡,曲東黎陰沉著臉,一直悶聲不語,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喂,你在想什麼啊?擔心媽的傷嗎?”她在旁邊問到。
“……”曲東黎搖搖頭,一邊將她摟在胸前,“我是擔心你,”
剛才在醫院裡,他就已經聽到了歌劇院發生火災的情況,也從老太太的嘴裡聽到了當時的情況多麼的危險,知道了何皎皎對老太太所做的一切。
他當時就聽得心驚肉跳,很是後怕。
他想著,如果何皎皎突然癲癇發作了,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被人踩死了怎麼辦?如果老太太也是摔倒在地沒人幫忙怎麼逃出來?
對他來說極其平常的一天,他卻差點同時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已經經曆了太多的‘失去’,他原來千瘡百孔的心,還沒有完全愈合,實在經不起這新一輪的打擊。
“以後,遇到任何危險,彆再逞能了,先把你自己顧好,”他沉聲說到,“我不想再看到你出任何事,”
“這怎麼是逞能呢?”
何皎皎有些感性的說到,“這麼危險的情況,我如果丟下你媽不管,我還是人嗎?她是你的親媽,也就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絕不會對自己家人見死不救!”
“……”曲東黎不想再說什麼,隻能更緊的把她擁在懷裡,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的,“好,沒事了,都過去了。”
“嗯,隻是虛驚一場。”
回到家裡躺床上了,何皎皎對於今天的遭遇還有些心理陰影,遲遲不能入睡,不過想到老太太對她態度的轉變,又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在家休息了兩天,心情稍微平靜下來。
這天她又接到寵物店長的電話,說有個狗狗的疑難雜症需要她出麵幫忙。
她隻得讓司機送她出門。
來到店裡,發現是客戶的一條泰迪拉肚子拉了十幾天,哪裡都看遍了,硬是越治越嚴重,都奄奄一息了。
何皎皎僅僅是摸了摸泰迪的肚子,查看了一下口腔內的症狀,就精準找到了病因,現場給狗狗打了一針後,又拿了幾款對症的藥物給狗主人……
後來,她繼續在店裡幫著獸醫治療了幾隻貓貓狗狗,一直忙到了大中午。
當她剛從醫務室出來,準確用消毒水洗洗手就去吃飯,卻發現外麵進來一個熟悉高大的身影……
是高子餘。
“……”何皎皎跟他對視時,有些局促。
高子餘也是直勾勾的看了她幾秒,才似笑非笑的來到她跟前,“沒想到,你今天真的在店裡,看來我沒白跑。”
“嗯,”何皎皎也儘量表現的淡定,“你……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
“是的,”
高子餘這時把手裡的一個小塑料袋遞給她,“裡麵是我讓人在瑞典給你們買回來的新藥,是去年才上市的,據說是目前效果最好的了,你拿去問問你爸,讓他審核一下,看用量多少合適?畢竟這種藥增加和減少都得尊重醫囑,”
貼身照顧了她一年,高子餘一直沒有停止過給在全世界給她尋醫問藥,自己都快成這方麵的半個專家了,幫不了彆的,就儘量幫她找尋效果最好的藥。
“好,”何皎皎接了過來,“謝謝。”
她心情有些壓抑,“高子餘,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現在……已經回來了,以後你也不用再為我奔波,不然這輩子都還不起你……”
“放心,我不需要你還什麼。”
高子餘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彆處,“當初我決定讓他來找你,就已經釋然了,因為我,你遭遇了一次次的劫難,是我欠你太多……現在,我唯一的心願就是看到你健康幸福,不管這幸福是誰給你的,我都能接受。”
“謝謝。”
在她看來,跟這個男人之間,除了‘謝謝’二字,說啥都不合適了。
“嗯,那我先走了,記得吃藥。”
“好。”
何皎皎最終把他送到了店門口,最後說了幾句道彆的話……
而高子餘,明明心裡是萬般不舍的,想要在這裡多待幾分鐘,多跟她說幾句話的,但是最終,他隻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轉身就上了自己的車。
車子啟動後,他一直沿著最後側的慢車道行駛,單手把著方向盤,後背仰靠在椅子上,想到何皎皎那張臉,胸口不由得湧起一陣陣酸澀……
他比誰都清楚,他從未真正得到過這個女人,一分一秒都沒有得到過。
可他心裡,卻覺得失去了她千千萬萬次……
該結束了,該放下了,該釋懷了。
今天,就當是這輩子最後一次吧,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他無力的捏著方向盤,一遍遍的在心裡告誡自己,眼眶酸脹不已……
漫無目的的行駛了半個小時後,他瞥到旁邊有個商場,正好大中午的肚子又有些餓了。
為了從這種低落的情緒裡抽離出來,他駛入了商場的地麵停車場停好車子。
下車後,他整顆心也是失魂落魄的,神情是無比陰鬱的,對周圍的人和景都沒心情關注,隨便找了個普普通通的西餐廳就走了進去。
又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這裡畢竟隻是人均一百多的低檔餐廳,不像他平時去的高檔場所,一進去就一堆服務員恭敬服務,在這兒可以直接手機掃碼點餐。
沒人打擾也好。
他掃碼後,開始在上麵點餐,隨意翻了翻,卻找不到一份自己愛吃的……
正當他無聊的挑選著這些菜品時,突然有個女人直接來到了他對麵,很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他抬眼一看,麵前的女人,挺陌生的,又好像有點熟悉。
“不認識我了嗎?”薑沅沅懶散的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跟他打招呼,“我們上周五晚上才見過麵呢,在一個餐廳外麵,昏暗的夜色裡……”
“……”高子餘死死的盯了她幾秒後,很快反應過來。
但時間過去幾天,他早就忘記這個女人長啥樣了,隻是想起來那晚發生的事。
“你想乾嘛?”
“跟你拚個桌,一起吃飯啊。”薑沅沅理所當然的說到。
“沒興趣。”高子餘臭臉拒絕,“我現在心情很差,最好彆來煩我。”
“是嗎?”
薑沅沅嘲諷到,“看來,當舔狗的日子確實心酸可憐呀,”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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