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聽聞李定國要斷他的糧道後,多爾袞有點懵。
他拍了下腦袋問範、洪二人:“兩位先生剛才說李定國要斷本王的糧道?”
“對,”範文程率先說道:“石廷柱南下以戰養戰,可以不需要糧道,但是咱們不行。李定國深知此理,所以派兵去斷咱們的糧道,迫使我軍撤退。”
“斷本王的糧道?”多爾袞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很是不爽地說道:“就憑他也能斷了本王的糧道?”
“王爺不信?”範文程問。
“當然不信,”多爾袞回答。
“請問王爺的糧草是從哪裡運過來的?”
“從開原運過來。”
“何人承運?”
“蒙古牧民承運。”
“據臣所知,負責運輸糧草的蒙古牧民都是部落裡的老弱病殘。請問王爺他們遇到明軍後,有幾成勝算?”
“這...”多爾袞沉默了一會,嘴硬道:“本王可以派兵前去支援,保護糧道。”
“那王爺打算派多少兵馬?如何保護?”範文程繼續問。
“明軍派了兩千騎兵去斷糧道,本王也派兩千騎兵保護糧道不就行了?”多爾袞說完這句話之後自己覺得很是不妥,立刻改口道:“容本王想想。”
在古代運輸糧草是一門學問。
一般情況是軍中有一部分存糧,後續糧草通過糧道源源不斷的運過來。
這樣既能防止大軍輜重過多,也能最大程度地減輕看護糧草的壓力。
(軍中糧草需要集中存放,而集中存放就要解決防火、防水和防盜問題,這需要大量的人員。如果糧草過多,負責看管的人員就會多,導致軍中非戰鬥人員激增。)
多爾袞確實能派兵保護運糧隊。
可問題是...運糧隊不止一支。
草原那麼大,前前後後有數支甚至十幾支運糧隊。
兩千騎兵聚在一起隻能保護一支運糧隊。
分兵保護又會麵臨兵力分散,遇到明軍無力抵抗的問題。
“草原那麼大,李定國豈會知道本王的糧道在哪裡?”多爾袞反問範文程。
“花兒營一戰,李成棟麾下將士成建製投降李定國。那些人雖然不清楚我軍糧道的具體位置,但大致位置還是能記住的。”範文程提醒。
“哎!李成棟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狗東西!”多爾袞低聲罵了一句。
“本王的糧道確實有被斷的風險,但本王可以放棄糧道,像石廷柱一樣出兵南下以戰養戰!”多爾袞還是有些不服氣。
“王爺的想法不錯,但問題是糧食不夠吃。”洪承疇開口說道。
“不夠吃?”多爾袞沒聽懂,“此言何意?”
洪承疇開始解釋:“據臣的經驗推算,在大淩河堡以東,海州以西這片區域內,位於明軍糧道上的城堡隻有五座!分彆是杜家屯,西平堡,平洋橋堡,吳家墳以及西寧堡!”
“就算這些城堡裡塞滿了糧食,也隻夠王爺數萬大軍吃幾天的。等吃完這些糧食,王爺隻有兩個選擇。一是進攻大淩河堡或者海州繼續以戰養戰,二是無奈退兵!”
“原來...如此!”聽完範文程和洪承疇的解釋後,多爾袞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先是看向高文貴消失的方向,隨後目光落到範,洪二人身上:“兩位先生可有對策?”
“對策肯定有,隻是需要王爺有所取舍!”範文程說了一句至理名言。。
見多爾袞不語,範文程直接說道:“臣有三策。”
“一是揮師向北,尋找斷我軍糧道的明軍,發現之後立刻剿滅。”
“二是分兵!留一部分兵力繼續與李定國對峙,剩下的兵力北上尋找明軍蹤跡。”
“三是將石廷柱調回,命他北上保護兩道!”
聽完範文程的三策,多爾袞率先排除第三個辦法。
他好不容斷了明軍的糧道,一旦將石廷柱調回,明軍糧道將會重新恢複。
隨後他又排除了第一個辦法。
揮師北上意味著不再牽製李定國的主力。
到時候李定國既可以南下攻擊石廷柱,也能北上對他進行追擊。
連續排除兩個選項後,多爾袞隻剩下一個選項。
他看似有的選,實則沒得選。
“分兵吧,”多爾袞加快了語速,“立刻分兵去追那支明軍,務必追上他們,確保我軍兩道無憂!”
“請王爺擇一良將,調遣兵馬!”勒克德渾在旁邊躬身施禮。
“讓譚泰率領四千兵馬前去追擊!”多爾袞猶豫之後說道,“那支明軍隻有兩千!我軍以四千對兩千,優勢還是很明顯的!”
譚泰領命後不敢耽誤,立刻帶著四千騎兵追了上去。
兩支騎兵一前一後撲向草原。
譚泰的離開意味著在廣寧附近,李定國重新占據了兵力上的優勢。
從數量上看。
李定國有一萬八千戰兵。
其中騎兵八千,步兵一萬。
另外還有大量不在戰兵序列的守兵。
這些人可以守城,卻無法出城野戰。
多爾袞有一萬六千戰兵,都是騎兵或者騎馬的步兵。
李定國很快通過探馬得知了多爾袞分兵的消息。
他沒有急著出兵,而是等了起來。
一天後的八月初一,多爾袞率先得到了一個壞消息:一支運糧隊在鎮靖堡北麵十裡的地方遭到“八旗兵”襲擊,人員損失慘重,糧草全部被焚。
他的糧道出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