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副總兵林慶業的帶領下,關遼登津水師在渤海一帶展開了大規模的稽查走私行動。隻要發現商船,不管對方身份一律登船檢查。查出端倪,馬上處理。對於那些沒有背景的人,船和人一起扣押。等待他們的將是登州巡撫袁樞的審訊。有罪的按律定罪,沒罪的口頭教育一番後放走。對於有背景的人。明軍按照原定計劃隻扣留船和貨物,並不扣押隨船人員。可是那些隨船人員寧願和船隻,貨物一起被扣押,也不願意空著手回去複命。一時間,登州府的監獄人滿為患。大明這邊走私查得嚴,建奴那邊就比較慘了。遼陽城外的八旗軍營中,多爾袞正在各部彙報軍情。“前天傍晚明軍陷蓋州,除了鳳凰、鎮江、灑馬吉、岫岩......等十七堡尚在我軍手中外,遼南其餘各地均已全部落入明軍之手!”鑲藍旗的屯齊說道。屯齊口中的十七個堡壘原本是大明定遼右衛的地盤。天啟元年被建奴占據,劃歸鑲藍旗管理。聽完屯齊的彙報後,多爾袞揮手示意他離開。軍帳內隻剩下他,範文程以及滿達海。滿達海愁容滿麵的問多爾袞:“王叔,走私物資的事進展如何?”多爾袞沒說話,看向範文程。意思是讓他回答。範文程站起身對著二人躬身施禮後說道:“啟稟兩位王爺,走私的事進展並不順利。其實在明軍水師出兵遼南前,我軍就已經將走私的地點轉移到了朝鮮黃海道的首府海州。”(李氏朝鮮將全國劃分為八道,類似於大明的行省。道的長官叫判書,首府是判書的常駐辦公地點。朝鮮模仿了很多明朝地方的地名,這裡的海州位於朝鮮,是當時非常著名的港口。)“由於我軍撤離的比較急,再加上消息傳遞需要時間,所以很多船商隊並不知情,而是繼續向遼南走私。”“朝鮮海州那邊最近一艘船也沒出現,不出意外的話這些船都去了遼南......”滿達海眨著眼睛,“也就是說...那些本應給咱們送貨的船都被明軍發現了?”“應該是,而且大概率已經被明軍扣留。”範文程回答。“形勢越來越難了!”多爾袞長籲短歎起來,“先丟海州,後丟遼南,照這樣下去,大清要亡在本王手裡了!”“王叔不必自責,”滿達海開始勸:“您接手八旗時大清就已經每況愈下了,到現在還能把明軍擋在遼陽以南已是奇跡。”多爾袞搖了搖頭:“你把明軍想的太簡單了!明軍不是攻不下遼陽,而是不想功。”“為何?”“因為他們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什麼時機?”滿達海有點懵。“後方穩定的時機!”多爾袞指著桌子上的巨幅地圖說道:“遼陽在北,金州、複州、蓋州在南!”“攻打遼陽的前提是有一個穩定的後方,而明軍的後方除了義州,廣寧,鬆錦外,還有金州,複州以及蓋州!”“尚可喜撤離遼南前把青壯和糧食全都帶走了,隻留下一幫什麼也沒有的老弱病殘。這些人雖然沒什麼戰力,但遼東民風彪悍,他們會在餓死前想儘辦法求生。”“這對明軍的後方將是一個巨大的隱患!所以...王永吉才沒有發動遼陽之戰!”滿達海聽完之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明軍最近沒有大的舉動,原來是這個原因!”多爾袞沒有繼續說話,現場陷入沉寂之中。範文程見狀走了兩步對著多爾袞說道:“王爺,明軍水師已經進駐蓋州。王永吉沒了後顧之憂,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要發動遼陽之戰了。”多爾袞晃了晃腦袋,盯著眼前的地圖問道:“範先生的意思是...?”“是時候破釜沉舟了!”“什麼意思?”一頭霧水的滿達海急忙詢問。他怕範文程和多爾袞算計他,所以必須把這件事搞清楚。“範先生的意思是大軍離開遼陽北上!”多爾袞解釋道。“棄守遼陽?”滿達海疑惑地猜測。多爾袞擺擺手:“不是棄守,而是留下一支部隊死守遼陽牽製明軍主力。其餘部隊北上進入草原,繞過遼澤進攻明軍後方的廣寧。隻要拿下廣寧就能窺伺鬆錦,迫使王永吉主力回援。”“屆時既能圍點打援,也能圍魏救趙,可謂一舉兩得!”“這...這也太冒險了吧?”滿達海被這個大膽的想法嚇到了,“如果...如果遼陽失守,盛京將門戶大開!盛京是大清的都城,若是丟了都城,大清恐怕...”“盛京丟不丟的並不重要,大清的龍興之地是赫圖阿拉,隻要那裡不丟,大清隨時都能東山再起!”多爾袞認真道。“那也不行啊!”滿達海不停地搖頭,“咱們對廣寧的情況一無所知,貿然前往的中了明軍埋伏怎麼辦?”“廣寧有兩萬兵馬,一萬步兵一萬騎兵!”多爾袞緩緩說道:“這個消息是吳三桂親口所說,應該錯不了。”兩萬兵馬!滿達海還是沒有必勝的把握,他皺著眉問:“這兩萬兵馬戰力如何?對方主將是誰?”“對方主將是李定國!”多爾袞咬著牙說道:“他麾下兵馬單兵戰力一般,同樣數量我軍必勝。”“咱們出動多少兵馬?”“三萬!”多爾袞表情堅定,眼神冰冷。“如果李定國龜縮在城中不出呢?”滿達海提出了最後一個疑問,“繞過遼澤意味著無法攜帶大量輜重,尤其是攻城器械!咱們總不能在沒有攻城器械的情況下下攻城吧?”“不攻城!”多爾袞用手指在明軍已經收複的地方上畫了一個大圈,“此前六次入關劫掠,八旗兵收獲頗豐。如果李定國龜縮在城中不出戰,咱們就就像之前入關劫掠一樣把這些地方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