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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關遼登津水師總兵黃蜚站在船頭,拿著千裡眼眺望遠方的海岸。
登州巡撫袁樞站在另一艘船上,用同樣的方式看向海岸。
從出兵遼東至今,他們都有一個同樣的想法。
那就是率領這支擅長陸戰的水師乘船入海登陸遼南,從那裡向建奴發起反攻。
等了這麼久,他們的機會終於來了。
在海風的幫助下,船隊距離海岸越來越近。
二人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
“報!”桅杆上負責觀察的士兵朝著下麵大聲吼道:“附近沒有發現建奴水師的蹤跡,甚至連一條戰船都沒有。”
“嗯?”水師總兵黃蜚有些意外,他大聲詢問:“你沒看錯吧?”
“沒看錯,確實沒有。”
“繼續觀察。”
“是。”
又航行了一會,戰船距離海岸還有不到一裡。
“岸邊隻有零星的建奴士兵,沒有發現建奴主力。”桅杆上的士兵再次彙報。
“把他們轟走,然後給後麵的船隊送去消息,命他們快速前進準備登岸。”黃蜚再次下令。
為了能順利登岸,黃蜚將戰船布置在前麵,運兵船布置在後麵。
遇到敵船後用戰船對抗,確定沒有威脅後運兵船才會登場。
一艘鳥船帶著黃蜚的軍令,駛向來時的方向。
與此同時。
明軍兩艘龍骨炮船緩緩調整方向,用船舷對準了岸邊。
龍骨炮船共有各種輕重型火炮四十門。
其中紅夷大炮八門。
船舷兩側各有四門。
“裝藥!”
“裝彈!”
“準備...點火!”
隨著一係列的準備工作完成,第一門紅夷大炮噴出了火舌。
巨大的轟鳴聲中,炮彈砸向海岸。
緊接著是第二門,第三門,第四門......
如果是在陸地上,黃蜚會選擇齊射。
但這是在戰船上。
火炮雖然沒有與船身固定,但四門紅夷大炮齊射造成的後坐力還是能給船體造成傷害。
轟!
第一枚炮彈砸在水中。
岸邊的建奴士兵隻是負責偵查的小股部隊,聽到明軍的火炮聲後立刻轉身就跑。
他們邊跑邊喊:“快跑啊,明軍來了,明軍帶著紅夷大炮來了!”
頃刻間,岸邊空空如也。
其餘幾枚炮彈有的落入水中,有的砸在了岸邊的泥土上。
隻給建奴士兵帶來了心理陰影,沒有給他們造成實質性傷害。
又等了一會,百餘艘大大小小的運兵船船出現在海麵上。
上麵滿載全副武裝的士兵。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對著海岸發出興奮地嚎叫聲。
運兵船上的將領沉聲道:“檢查武器甲胄,準備登岸!”
......
旅順城中。
建奴智順王尚可喜正在穿戴甲胄。
五天之前他就接到了多爾袞的命令,讓他從旅順撤退。
這裡是八旗水師的基地,有大量戰船和水師士兵。
得到命令後,他讓大部分水師乘坐戰船去朝鮮開辟第二走私渠道。
剩下的棄船登岸,從陸地撤退。
至於那些沒用的戰船,也都放火燒沉。
他本應在兩天前撤離,之所以拖到現在還沒走,是有一件大事還沒做完。
“報!”探馬跑了進來,“海麵上發現大量明軍戰船,看樣子好像要登岸。”
“再探再報!”尚可喜說道。
“是,”探馬轉身離開。
尚可喜對著身邊的親信問道:“事辦的怎麼樣了?”
親信沉聲說道:“回王爺的話,已經辦的差不多了。城中和周圍村莊的青壯和牲口全都被驅趕出城,跟隨大軍北上,剩下的全都是老弱病殘。”
“糧食呢?”尚可喜又問。
“已經全部收繳起來並運走了一大部分,還有一小部分由於牲畜不夠,導致無法及時運走。”親信回答。
“傳令下去,立刻撤離。能帶走的糧食全都帶走,帶不走的全都集中放到城中的粥廠裡,一把火燒掉。”尚可喜說道。
收繳糧食時引起了城中百姓的反抗。
尚可喜本想把這些百姓全都殺了,以節省糧食。
考慮到要把這些累贅留給明軍後,他又放下屠刀。
並臨時在城中設立粥廠,安撫百姓情緒。
“那...城中的百姓呢?”親信問,“他們的手裡已經沒有了餘糧,如果再把粥廠的存糧燒毀的話,他們會被餓死。”
“不用管他們,”尚可喜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這些人既種不了地,也乾不了活,對咱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隻會白白浪費糧食。所以...本王決定把他們留給明軍!”
親信怔了怔,低頭不語。
尚可喜此時已經穿好了甲胄,他拔出腰刀檢查一番後又將腰刀放入刀鞘,“走,去給明軍準備驚喜。”
走出院子,他麾下數百親兵已經在外麵等候多時。
親兵外圍還有數千士兵。
這些人在尚可喜的帶領下來到了城中的粥廠。
此時正是中午放粥的時間。
百姓們卑微的拿著碗,排隊等著吃本來就屬於他們的糧食。
“都彆吃了!”尚可喜催馬上前開始驅趕人群。
這些百姓本就是老弱病殘,無法和建奴對抗。
現在手無寸鐵,更不敢造次。
於是紛紛後退,把道路讓了出來。
他身後的士兵們一擁而上,先是將已經熬好粥的鍋踹翻在地,然後來到存放糧食的地方。
“點了!”尚可喜下令。
士兵們拿來火源,把熬粥剩下的木柴堆到糧食附近。
其他人往上麵澆了火油並傾倒了一些火藥。
隨後一把火點燃。
呼的一聲——
成堆成堆的糧食變成了火堆。
百姓們頓時大驚,紛紛上前試圖救火。
但很快又被尚可喜的人用刀逼了回來。
見救火不成,百姓們開始嚎啕大哭。
“這些可都是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彆燒啊!”
“可憐可憐我們吧,給我們留一口糧食就行。”
“大老爺們手下留情,我給你們跪下了...”
尚可喜既沒有手下留情,也沒有急著離開。
而是在明軍即將進城時才匆匆騎馬出城,逃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