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總督大人,”劉肇基提醒道:“如果我軍渡過遼河進攻海州,需要考慮遼南的建奴,否則會麵臨兩麵受敵的情況。”
王永吉信心滿滿的點頭,“放心,本督已有規劃。”
在商討作戰計劃前,王永吉就已經得到了崇禎讓他出兵遼南的旨意。
所以他才非常自信。
“既然要渡過遼河作戰,我覺得應該集結兵力,尤其是騎兵,否則無法在野戰中擊敗建奴的八旗兵。”黃得功提議。
“你的意思是?”
“把廣寧的兵馬全都抽調過來,尤其是李定國的兵馬。”黃得功毫不掩飾對李定國的欣賞之意。
不止是他,平遼大軍不少將領對李定國都很認可。
尤其是那些流賊降將。
在他們看來隻要和李定國在一起打仗,打勝仗的概率就會大大增加。
雖然拿到的功勞有限,但總比打了敗仗要好。
“確實該把北上廣寧打蒙古人的兵馬調回來了。”王永吉一邊說一邊琢磨把誰調回來比較合適。
首選肯定是李定國。
他擅長用戰術擊敗敵人,這對兵力不是很富裕的明軍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
其次就是李憲忠。
李憲忠是京營的將領,來遼東是打仗立功的。
如果不讓他參戰,遼東軍中的李氏族人會充滿怨言。
遠在京師的崇禎也饒不了他。
就在他思考還要調誰南下時,吳三桂忽然說道:“總督大人,末將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今天是討論如何作戰的,想說什麼隨便說。”
“是,”吳三桂朝著王永吉抱拳拱手:“末將認為確實該從廣寧調兵,但不能把所有兵馬都調回來,應該在廣寧留下一支勁旅。”
“為何?”王永吉問。
“防止大淩河之戰的場景重現!”吳三桂認真說道:“當時為了追擊建奴,我軍主力揮師北上進入草原。結果建奴卻從海州長驅直來到大淩河堡,圍點打援。”
“若不是李性忠總兵以命相搏,咱們恐怕已經全軍覆沒。”
王永吉已經有過一次教訓了,所以聽到吳三桂的建議後立刻陷入深思。
吳三桂繼續說道:“現在馬上就要出兵海州。海州與廣寧相距三百裡,騎兵從海州支援需要兩晝夜!”
“等我軍兵臨遼陽城下時,距離增加了一百裡,騎兵從遼陽抵達廣寧需要三晝夜。”
“眾所周知科爾沁部已經成了建奴的走狗,現在喀爾喀蒙古即將離開,少了他們的威脅,科爾沁蒙古隨時都有可能南下犯邊。”
“建奴也可以從沈陽北上進入草原,繞過遼澤出現在廣寧一帶。”
“如果建奴和蒙古人在我軍圍攻遼陽時從廣寧甚至義州南下犯邊,情況就比較棘手了。”
“屆時前有強敵,後有伏兵,稍有不慎就會重蹈大淩河的覆轍。”
“請總督大人三思!”
吳三桂說完這番話之後朝著中軍帳內的其他人掃視一周,緩緩落座。
王永吉認真思考後說道:“這確實是個隱患,吳總兵的建議也很有道理。”
他看向其他人問:“諸位覺得呢?”
在場的人裡麵雖然有很多人和吳三桂有矛盾。
但一碼歸一碼,吳三桂說的並沒有錯。
於是乎,在場的人紛紛說道:“末將認為吳總兵說的沒錯!”
他們都覺得沒錯,王永吉卻犯起了難。
他在想該把誰留在廣寧!
與李定國北上廣寧出兵草原的人有很多。
除了李憲忠,還有李過,劉西堯等人。
就像吳三桂說的那樣,需要在廣寧留下一支勁旅才能抵禦草原可能來犯之敵。
但問題是...
能稱勁旅的除了李憲忠,就隻有李定國了。
李過劉西堯等人麾下兵馬加起來隻有數千,且各部互不相屬。
遇到普通的敵人還行,若是遇到勁敵就麻煩了。
軍令無法有效傳達,互相不信任,以及戰力等問題會被無限放大。
最後導致兵敗。
“廣寧能稱勁旅的隻有李定國和李憲忠,其他人實力都不夠。可李定國和李憲忠對本督都很重要,本督很難取舍啊。”王永吉的聲音很低沉。
似是對其他人說話,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還是把李憲忠留在廣寧吧,他擅長打蒙古人。”有人提議。
旁邊的將領立刻拍了下他的肩膀,低聲囑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李憲忠是京營的將領,是陛下的親軍。此番入遼是來立功的,不是來看大門的。”
“如果讓他把守廣寧,陛下知道後會作何感想?李性忠總兵知道後又會怎麼想?”
“對對,忘了還有這層關係。”剛才說話的人立刻閉嘴不言。
他們二人的對話聲音雖然很小,但還是清晰地傳到了王永吉的耳朵裡。
對他來說。
李憲忠和李定國就是手掌和手背的關係。
兩邊都是肉,少了哪個都難受。
但要是必須舍棄一個的話,他隻能先舍棄李定國。
畢竟李憲忠的關係背景更硬一些。
其實這不能怪王永吉看走了眼。
如果把大明比喻成一個公司的話。
那麼崇禎就是公司的董事長。
李憲忠是崇禎的司機,而李定國隻是一個分公司的領導。
若想升職加薪,巴結李定國沒有任何作用。
但李憲忠就不一樣了。
他和崇禎走得近,能幫忙搭上話。
“傳令!”經過認真思考後,王永吉下令道:“命水師即刻趕赴遼南,先掃清遼南附近島嶼上的敵人,然後登陸作戰,由南向北攻。”
“命李憲忠,李過,劉西堯等人立刻率兵從廣寧出發,與本督彙合。”
“命李定國率領本部兵馬留守廣寧,抵禦草原可能來犯之敵,不得有誤!”
“另外告捷遼東各城守將,命他們廣布探馬搜尋敵人蹤跡。一遇敵情,立刻預警。同時堅守城池,等待援軍。”
“末將領命!”眾將齊聲回應。
等將領們各自離去後,王永吉來到了定王朱慈炯的帳篷外。
侍衛通稟,朱慈炯親自將王永吉迎入帳中。
他先是給王永吉倒了一杯茶,然後問道:“總督大人此番前來有何貴乾?”
“陛下命我出動水師,收複遼南。”王永吉開口道。
“你是平遼總督,用兵的事不用和我商量。”朱慈炯放低姿態回答。
“與用兵無關,是走私的事。”
“走私?”朱慈炯眯起了眼睛。
“對!陛下在密信中說遼南走私猖獗,不知殿下是否知情?”
“知道一些,但不多。”
“那殿下知道是何人在走私嗎?”
“隻知道走私的一方是建奴,另一方的身份尚未知曉。”朱慈炯如實回答。
“殿下可以趁此機會查一查。”王永吉一臉神秘地提醒。
“怎麼查?”
“收複遼南後,我會封鎖這個消息。之前走私的那些人以為遼南還在建奴手中,會繼續向那裡走私物資,到時候正好可以人贓並獲。”
“這有點難啊,”朱慈炯搖頭道:“那些人不會承認走私,反而會以遇到風暴為借口,假裝迷失了方向。”
王永吉笑了笑:“殿下難道忘了您手中還有錦衣衛?”
“嘿嘿,”定王朱慈炯咧開大嘴,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