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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吉先後接到了李定國和馬世耀的消息:數萬建奴從東線躍過遼河,奔襲大淩河堡。
“建奴主力...竟然真的不在草原上!”王永吉很是吃驚。
“總督大人,”劉肇基馬上提議,“既然建奴主力不在草原,那就讓步兵在後麵慢慢走,末將率領騎兵回援。”
王永吉沒說話。
他在思考這麼做的弊端。
據他所知,建奴總兵力在七八萬左右。
李定國和馬世耀在塘報上寫的清清楚楚,圍困大淩河堡的建奴有四五萬之眾。
這個數字雖然不準確,但是和實際出入應該不是很大。
按照四萬來算。
建奴還有三四萬的兵力。
刨去遼西走廊和進犯義州的建奴,濟爾哈朗可用的兵力至少還有三萬左右。
這些人都是騎兵,而且就在草原上。
否則他也不會追過來。
此時他距離長城還有兩百多裡。
如果讓騎兵拋棄步兵,剩餘兩百多裡的路程上,濟爾哈朗的三萬騎兵對步兵來說就是災難。
可是不讓騎兵先行離開的話,大淩河堡很有可能失守。
按照每天五十裡的行軍速度,大軍還需要四天才能離開草原回到長城內。
而長城距離大淩河將近二百裡。
又需要四天時間行軍。
二者相加就是八天!
馬世耀能堅持八天嗎?
他不敢賭!
李性忠看出了王永吉的顧慮,在旁邊提議道:“總督大人分兵吧!騎兵一分為二,一部分留在草原與步兵伴行,一部分南下馳援大淩河堡。”
“看來也隻能如此了!”王永吉無奈點頭後詢問:“吳三桂負責殿後,他的人不能動。所以隻能從兩位總兵的麾下調兵,你們覺得調多少兵合適?”
幾經商議後。
王永吉決定把李性忠麾下一萬兩千騎兵全部調走。
另外再從劉肇基麾下抽調三千,從高第麾下抽調一千,從黃得功麾下抽調兩千騎兵。
最後王永吉又從自己麾下抽調兩千騎兵,組成兩萬大軍。
兩萬對四萬當然不現實。
不過大淩河堡東麵還有李定國一萬騎兵外加李過、李來亨三千兵馬。
這樣就有了三萬三千大軍。
再加上大淩河堡三千兵馬,以及鬆山的三千兵馬。
明軍在大淩河堡一帶的總兵力將高達三萬九千!
雙方人數基本持平,就算建奴全都是精銳,明軍也有一戰之力!
“命你部即刻馳援大淩河堡,不得有誤!”王永吉寫完給李定國的軍令後覺得有些不妥,於是把軍令撕毀又重新寫了一張。
李性忠就站在旁邊觀看。
他發現王永吉重新寫的第二張軍令改了措辭,由之前的馳援大淩河堡改為牽製敵軍,等待李性忠主力抵達後共解大淩河堡之圍。
驛兵認真收好信件,用力揮舞馬鞭狠狠抽在戰馬身上。
戰馬的嘶鳴聲中,消息送了出去。
李性忠率先出發,其餘各部緊隨其後。
他和劉肇基麾下騎兵全都是一人雙馬,甚至有些是一人三馬。
輕裝簡從下,其他騎兵每天行軍百裡已是極限。
而李性忠能行軍一百五十裡還能保持戰鬥力。
理論上來講,騎兵一天最多可以行進三百裡。
但是《資治通鑒》裡說過,日行三百裡,必闕上將軍。
所以李性忠刻意控製了行軍速度。
可即便這樣,長途的奔波不但讓戰馬體力消耗非常快,士兵們的體力和耐力也被快速消磨。
五月十一,李性忠離開草原進入長城以內。
五月十二,李性忠抵達了廣寧衛。
大淩河堡距離廣寧不到五十裡。
為了防止中埋伏,李性忠一邊讓大軍在城中休整,一邊派出探馬打探大淩河堡的情況以及李定國的行蹤。
李定國在五月十一的下午就接到了王永吉的軍令。
他既沒有等李性忠,也沒有向大淩河堡派兵。
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李定國對著高文貴說道:“總督大人在信中說,建奴的總兵力約有七八萬,奔襲大淩河堡的建奴有四五萬,義州和遼西走廊有五六千,草原上還有兩三萬!”
“也就是說...建奴後方兵力空虛!”
高文貴瞳孔猛地一縮,“總兵大人的意思是...奔襲建奴後方,圍魏救趙?”
“繼續猜。”
“請大人明示。”高文貴實在想不出來,朝著李定國躬身施禮。
“圍點打援啊!”李定國拍了下高文貴的腦袋,“建奴聽聞後方遇襲必然回兵來救,屆時正好以逸待勞,圍點打援!”
“妙啊,實在是太妙了!”高文貴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此時的心情。
這種掌控全局的感覺太妙了。
“建奴不是擅長圍點打援嗎?這次就讓他們嘗嘗被圍點打援的感覺!”李定國攤開桌子上的地圖,開始搜尋目標。
他先是看向海州衛,緊接著又看向遼東鎮(遼陽)。
最後把目光放到了建奴的“都城”沈陽!
“這裡!”李定國伸出右手食指,“建奴所謂的‘皇上’就住在這裡吧?”
高文貴被驚出一身冷汗:“總兵大人不可啊,建奴的主力雖然不在沈陽,但沈陽城中必然還有大量精銳。多了不說,萬八千人還是有的。”
“長驅直入本就是兵家大忌,屆時一旦和他們遭遇,同樣的兵力我軍幾乎沒有勝算!”
“不,”李定國搖頭,“誰說要和他們交戰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高文貴更加茫然。
李定國站起身,倒背著手悠悠說道:“我的意思是扛著大明國旗去沈陽城下溜一圈。”
“我朝二年建奴入關劫掠,兵臨京師城下。我朝二十四年,我李定國也要兵臨建奴京師城下,告訴城中建奴寇可往我亦可往!”
嘶——
高文貴頓時被這個想法折服了。
這是什麼行為?
在建奴臉上扇嘴巴子的行為。
“那圍點打援怎麼打?”高文貴有些疑惑。
他實在想不出怎麼把扇建奴嘴巴子和圍點打援聯係在一起。
“近前來,”李定國指著地圖與高文貴仔細商議對策。
李定國不知道的是。
他此舉不但打亂了戰場的局勢,還加快了建奴內部的權力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