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聞言不禁朝楚星白看去,上次在瀝安府時,當那臥虎真人看見楚星白後,也是瞬間暴起一副要打要殺的姿態。
本以為是臥虎那老鼻子脾氣暴躁,急著為民除害。
現在看來,這當中似乎另有隱情啊!
而一旁抱著兒子哄的桑曼曼,也是一臉忿忿地看向了抓耳撓腮的楚星白,幽幽道:“看來你在中原打的老情人不少啊!”
“曼曼,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和那黃狸真人沒什麼關係!”楚星白更是抓狂了,恨不能當場發誓。
奈何無論是桑曼曼,還是木石真人,眼中的肅然都透露著兩個字,不信!
木石真人餘光朝著柳七所在的位置飛快地瞥了一眼,隨後斂去了臉上的肅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楚星白後,沉聲道:“楚星白,先且不論師妹的私事,這些年單單是你犯下的罪行,就算是將你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沈周回頭看著下人急匆匆的進入了房間,遂笑著搖了搖頭,徑直下了樓梯,離開了閣樓。
妥妥的違製啊!
“娘,聽說二叔的女兒回來了?”其中一人剛踏進門便急不可耐地問道。
木石真人見狀捋須笑道:“既然事情已經辦完,不知柳姑娘下一步打算去往何處?”
“二公子,若是您沒什麼事,那我……”
他正眼露傲然地介紹著,突然看見柳七伸手將那株龍血草一折!
“哎!”沈從孝頓時雙目一瞪,驚呼出聲。
“你外公呢,不是讓你將他們兩老請來?”
想到這裡,楚星白不禁目光幽怨地看向了柳七。
手還未碰到酒壺,便挨了鄭氏重重的一下。
婦人正是沈從孝的妻子,沈莊的長媳,鄭氏。
脆弱?
“知道了,知道了。”沈闕聽得心中不耐煩,便扭身往外逃去,“我去再去催催外公他們。”
柳七回頭看見了滿臉期待的沈盈,隨後想著反正九轉清心丹也不急於一時,遂點頭答應了下來。
結果話剛出口,便被鄭氏將嘴捂住。
於是便招呼著周宓準備離開。
正看著熱鬨,發現木石真人的目光投來,微微曲起的嘴角瞬間放平。
沈闕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將站在身後的沈周暴露在了鄭氏麵前。
“二公子,都是小的眼瞎!”
沈闕好不容易掙脫之後,就聽到鄭氏在耳邊怒罵道:“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還就是一個長老,那可是青城派的長老,薑掌門的師兄,你還沒出生的時候,他老人家就已經是名震江湖的頂尖高手!”
木石真人嗬嗬笑道:“柳姑娘,剛剛楚夫人所言你也聽到了,不知姑娘可有什麼高見?”
“哎呀,二公子有所不知,那送盈兒小姐回來的女子,也是一名貴客!”下人急匆匆的解釋道。
柳七微微頷首。
筵席擺在了後院花園一間雅靜的閣樓中。
“對啊!”婦人臉色複雜地歎道,“人現在就在前院呢!”
婦人剜了兒子一眼:“我怎麼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的脾氣,家裡誰敢在他麵前提起你爺爺?”
原本冷眼怒視著楚星白的桑曼曼此時也開口為其辯解道:“這位道長,楚星白這十二年一直呆在我們部族中,從未踏足過中原一步。”
“若非和咱們家還算有點沾親帶故,彆說你外公外婆,就算是你外公的師傅還活著,也沒資格和人家坐同一張桌子!”
柳七抬眸看去,冷聲問道:“木石真人對柳七的去處如此關心,莫不是打算在路上伺機埋伏,為師弟一雪前恥。”
木石真人的雙目微微眯起,雙眼細縫之中精芒頓現:“貧道自會想辦法查證的,但願真如楚先生和楚夫人所言,這些血案都是有心之人栽贓嫁禍!”
……
“多謝二公子!”
哼,癡人說夢!
木石真人也出言相邀道:“柳姑娘,若是沒什麼要事,不妨給沈家主一個麵子,留下來小酌幾杯?”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木石真人,看著被沈家栽在後院的靈藥,也不禁感歎道:“沈家在靈藥上的造詣已到登峰造極之境!”
見兒子癟著嘴不說話,鄭氏隻能歎了口氣,誰叫她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呢!
柳七漠然轉首看向了他:“怎麼,我們之間有交情嗎?”
狠辣嗎?
當時喬五郎出手便是殺招,若是自己技不如人死了不也就死了?
見柳七不搭話,木石真人笑嗬嗬地接著說道:“靈藥雖好,可總歸隻是外物,倘若服用過量,短時間內修為或許可以精進不少,但長期來看,卻會使得下次突破瓶頸變得更加艱難。”
“小柳七,彆人我可管不著,隻是楚小胖這麼可愛,彆讓這老牛鼻子給殺了。”周宓輕柔婉轉的聲音也傳入了眾人耳中。
說話的公子名為沈闕,是沈從孝與鄭氏的長子。
正在這時,沈從孝突然匆匆趕來,說是酒菜已經備好,請諸位賞臉在府中用席。
“那爺爺呢?”說話的還是剛剛那個公子,“他沒有隨著沈盈一起回來?”
若是再加上本就十分寬敞的前院,估摸著和京城的大將軍也差不多了。
他正說著,突然瞥見柳七已經蹲在了一株靈藥的旁邊。
……
柳七環抱著雙手一臉平靜地回道:“我?我能有什麼高見,楚星白有沒有乾那些勾當,你們自己不會查嗎?”
“若真是如此,倒不必麻煩了,現在就可以動手!”
正說話時,沈闕突然看見一個丫鬟端著一尊精致的酒壺走進來放在了桌上。
鄭氏沒好氣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送了什麼好寶貝出去,就連你舅舅大婚那天,也沒見你爹從地庫裡拿出件禮物來!”
柳七目光淡然地瞥了一眼楚星白,而後接著說道:“不過是路上偶遇,碰巧順路罷了,木石真人不必顧及柳七,想出手儘管出手好了。”
“哪怕是各大門派的掌門人,見了他老人家也得恭恭敬敬地行上一禮,規規矩矩地叫一聲木石真人!”
楚星白和桑曼曼夫婦倆,幾乎同時麵容一滯。
“他們說一會兒就來。”
沈從孝聞言謙遜笑道:“木石真人過獎了,沈家充其量也不過是一群廚子而已,廚藝再好,若無上好的食材,做出來的菜也是一言難儘。”
柳七站起來,將已經失去生機的龍血草隨手丟在了地上,而後轉身對著沈從孝,一臉無辜地攤手道:“沈家主對不住了,我也沒想到這龍血草如此脆弱。”
“您沒事吧?”
“你!”楚星白瞪著柳七,氣得說不出話來。
成年人也要用上力才能將其掰斷的!
當月牙將那絲微弱的靈氣吸收乾淨之後,柳七秉著臉回到了木石真人身邊。
“再說,我堂堂盜聖,豈是那種偷香竊玉的無恥之輩!”
再往前說,喬五郎的哥哥在酒肆對自己動手,倘若自己不會武功被其折辱,難道他喬五郎還會大義滅親不成?
就因為他是丐幫弟子,有個瘋瘋癲癲的師傅,柳七就不殺他了?
那下人當即回道:“是老爺讓我趕緊過來轉告夫人一聲,貴客們已經朝著後院來了,讓夫人趕緊準備!”
說著她冷冷地掃了楚星白一眼,接著道:“說他四處留情倒也屬實正常,可硬要說那些累累血案是他所為,未免有些冤枉了!”
沈從孝咬著牙:“無事無事,都怪沈某沒有事先提醒。”
“聽下人們說,是你爺爺托一個女子送回來的。”鄭氏有些不耐地說道,“剛剛你爹派人去了一趟地庫,好像是給人選謝禮去了。”
站在鄭氏麵前的公子瞬間驚訝道:“還要去地庫裡挑謝禮?”
他眼睛頓時一亮,伸手便要去拿桌上的酒壺。
柳七不屑的撇了撇嘴,那純是因為臥虎沒死,倘若真如丐幫的喬五郎一般死在了她手裡,看你現在是不是還這麼淡定。
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正指揮著下人將閣樓收拾規整,在桌上一一擺放著碗筷。
沈周聞言笑道:“不是隻有一個木石真人嗎,怎麼還用上‘貴客們"了。”
“柳姑娘,這是沈家自己栽培的龍血草,藥效雖比不上天生天長,但也勉強摸得上靈藥的門檻了。”
“柳姐姐。”跟著沈從孝一起來的沈盈,咬著嘴唇思慮再三,也站出來挽留道,“還是用了膳再走吧。”
而和沈闕一並進屋,自進門開始便一直站在沈闕身後沉默不語的,就是沈闕同父異母的弟弟,沈周。
正當婦人忙碌的時候,身後的門口走進兩個身著錦衣綢緞的公子。
啪嗒!
柳七和木石真人並肩而行,走在二人之前的沈從孝,正為兩人介紹著後院的布局。
不過和一般豪門世家的後院不一樣,沈家的後院大多栽種著各種珍貴的藥材,甚至還出現了幾種靈藥。
心想他在船上當了數日的陪練,都被打吐血了好幾次,竟然在這女人眼裡,竟然連一絲交情都無。
木石真人眸光微斂,隨後嗬嗬笑道:“這位姑娘說笑了,貧道豈是濫殺無辜之人,至於楚先生身上的案子……”
木石真人當即打趣道:“看來柳姑娘對靈藥很感興趣?”
“柳姑娘,事情可辦完了?”木石真人雙手縮回了寬大的袖口之中,繼而笑眯眯地對著柳七問道。
周宓走至柳七身邊,伸手拉了拉她的臂彎,柔聲道:“既然盛情難卻,不如聽盈兒妹妹的,在此用了膳再離開也不遲。”
這老牛鼻子一身功力簡直深厚的可怕,要是他真的當場發難,自己和曼曼今日定然凶多吉少……
沈周看了一眼這下人,認出了此人是父親身邊伺候的下人,遂搖了搖頭:“我沒事,你這麼匆匆忙忙的,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結果一時失神,在拐角處和一名匆匆而來的下人迎頭撞上了。
木石真人似乎看出了柳七眼中的不屑,隨後笑吟吟地道:“喬五郎少年得誌,平日裡的確有些蠻橫跋扈,他的死,貧道也曾聽說過一些風言風語。”
“嗚嗚——”
那公子更是委屈道:“好舅舅,我長這麼大,可是連地庫都沒去過!”
這樣的說辭柳七已經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哼,算你還有些腦子。”楚星白沒好氣地說道,同時暗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還不是你不爭氣,整日就知道在外鬼混!”鄭氏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沈家要是真交到手裡,遲早會敗了去!”
“老牛鼻子,你們青城派的是不是隻練武功,不長腦子的!”楚星白翻了翻白眼,“我說了,你楚大爺在南疆呆了十幾年,怎麼可能在中原犯事!”
木石真人見柳七身上有真氣流轉的跡象,眼神不由得一滯,隨後連連搖頭說道:“柳姑娘誤會了,臥虎敗在姑娘手中純屬技不如人,青城派還沒下作到這般地步。”
沈闕摸了摸手背,無奈地說道:“不就是青城派的一個長老嘛,搞得好像是青城派掌門親自來了一樣,還要外公外婆不辭辛苦來作陪!”
下人捂著肩膀趕緊站了起來,隨後看見自己撞的人是沈周後,便連忙上前將其攙扶了起來,口中連連道歉。
木石真人伸手一捋長須,接著緩緩說道:“柳姑娘的確下手過於狠辣了,喬五郎身為程瘋子的入室弟子,此事我看……已經沒了轉圜的餘地。”
木石真人笑容不減:“貧道的意思是,楚星白一路上與姑娘同行,伱對他的了解總歸是要比貧道多的。”
那可是龍血草啊!
木石真人聞言眉頭微微皺起,盯著楚星白看了半晌,隨後徑直緩緩挪動視線,朝著一旁的柳七而來。
沈家的後院很大,柳七估摸著就她們剛剛一路看見的麵積,就和京城的柳府差不多大小了。
“去吧,夫人就在房間裡!”
江湖中的道義,隻在劍鋒刀口之上!
柳七麵色瞬間變得古井無波,她已經沒有了和木石真人說下去的興趣。
若不是顧及柳七手段厲害,楚星白當場就要跳腳罵出來了,現在卻隻能在心裡腹誹。
“不必拐彎抹角了。”柳七冷聲直言道,“你無非就是想問我與他之間是何關係。”
沈周麵露尷尬地朝著鄭氏微微頷首行了一禮,卻見鄭氏臉色瞬間一寒,便趕緊垂下首來,隨後轉身追著沈闕而去,剛走出門口,臉上頓時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她現在的注意力全在那一方方靈藥之上。
可惜,沈家自己栽培的總歸是和真正的靈藥有著天壤之彆,剛剛那株龍血草帶來的能量,恐怕還不如一顆培元丹的百分之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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