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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回想著大堂時的場景,自己一直低垂著頭未能仔細看清陸義山的臉,但是對方的雙手自己卻是看的真切,五指的確異於常人,尤其是左手中間三指關節處均有厚厚的老繭。
是黑蛇幫還是天成賭坊呢?
柳七孤身一人坐在房間內陷入了沉思。
很明顯,陸義山已經查到了當初死在客棧外的那些人是衝著柳七而來的,但是經過今天的詢問,柳七隱約覺得陸義山並非是為了查案而來。
在大堂之時,陸義山數次在靠近柳七的時候催動了真氣,似乎想要打探柳七是否身懷武功。
但是柳七修習的乃是純正的古柳心法,再加上自己內功修為勝過了陸義山,所以任憑陸義山如何催動真氣,也無法勾動柳七體內的真氣產生共鳴。
外加有柳宗訓這個“父親”在場,陸義山也不敢貿然上手直接查探。
所以柳七確定對方應該是不知道自己武功的底細。
上來就是查探武功底細,這不是六扇門的辦事風格。
縱使查到了那些死人是衝著她而來的,也不至於上來就懷疑她這個名義上的受害人。
所以,陸義山背後的人隻剩下了兩種可能。
一是發布了任務的天成賭坊,任務失敗了,所以要派人來探探自己的虛實。
二則是死在柳七手裡的那群殺手背後的勢力,黑蛇幫!
一絲殺意從柳七眼底掠過。
究竟是誰,今晚就可以見分曉了!
……
是夜,夜幕籠罩著大地。
左廂房中,翠香正睡得香甜。
在她的床邊,一道身影悄然浮現。
今夜可能要多耽擱一些時間,柳七心中想著,便自夜霧之中伸出手,飛快地在翠香身上一點。
“夠她一覺睡到大天亮了。”看著翠香已經陷入了無知覺地深度睡眠之中,柳七身形緩緩從夜霧之中消散。
……
天成賭坊之中,燈光依然明亮。
“大!大!大……”
“小!小!小……”
在賭坊正對麵的房簷陰影下,柳七背靠著牆壁,聽著賭坊裡歇斯底裡的聲音,平靜地等待著。
天成賭坊位於城西和城南的交彙處,來這裡找樂子的不隻有城南的三教九流,更不乏城西的達官貴人。
能在這種地界開一間賭坊,背後的人定然不簡單。
不過柳七要找的不是天城賭坊背後的人,她要找的是杜老大,賭坊的看場兼任收賬的打手。
換言之……賭坊的一條狗。
柳七雙手環抱著刀,藏身於黑暗之中,閉著眼睛等待時機來臨。
不知過去多久,聽到遠處傳來的三更囉響,柳七猛地睜開了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精芒。
此時賭坊裡喧雜的聲音也漸漸平息了,幾個嘴上罵罵咧咧的客人被一一禮送出門。
“諸位爺,明日趕早!”
送走最後一位客人的賭坊小廝,正要關門之際,突然三道身影自夜幕籠罩的街道上現身,而後邁著緊蹙的步伐直奔賭坊大門而來。
當借著身後賭坊大堂的燈光,看清了三道身影手中閃爍著寒光的刀刃後,正準備關門的小廝臉色大變。
“不好,兄弟們操家夥!”
“快去叫杜老大!”
“殺!”
“噗嗤——”
……
刀刃入肉的聲音傳入了柳七的耳中,她冷眼目視著刀光亂飛的賭坊大堂,並沒有出手。
三名刀奴對於賭坊的看場來說,完全屬於降維打擊。
四五個看似精壯的漢子,不到三個回合便被三名刀奴悉數放倒在地。
“何方宵小,竟敢來天成賭坊鬨事,不想活了!”
正當這時,賭坊傳來了一道怒吼,柳七便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衝向了三名刀奴,很快四人便戰作了一團。
雖然隔著一條街,但是柳七看清了那高大漢子手中使著一柄長劍,劍法乾淨利落麵對三名刀奴占儘了上風。
嗤——
一名刀奴閃躲不及,寒光自脖頸間劃過,隨後整個人拋飛而出。
三名刀奴已去其一,剩下的兩名刀奴更是苦苦支撐,麵對著高大男子鋪天蓋地的劍影已然是抵擋不住!
嗤!嗤!
又是兩聲劍鋒劃過皮膚的聲響。
屋簷陰影之下的柳七凝視著賭坊大堂中持劍而立的高大男人,嘴角不禁微微曲起。
……
“老大,都是生麵孔!”
杜老大聽聞手下的話,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和上次的一樣?”
手下幸存的兩名小廝點點頭,其中一人更是拿起刀奴掉落的刀,打量良久後說道“就連兵器也是一樣。”
杜老大聞言心中一沉“看來不是衝著我來的!”
此前遭遇刺殺,杜老大並未放在心上,他在這一行摸爬滾打二十來年,手上的人命官司早就數不清了,想要他命的人也不止一個兩個。
但是同樣的殺手竟然找上了天成賭坊,說明對方不光是衝著自己的小命來的,這讓杜老大不得不警惕起來。
“你們幾個找人將這裡收拾乾淨。”
“我有事出去一趟。”
……
杜老大穿行在夜霧籠罩的街道中,腰間懸著一柄劍,他時不時頓足停下,有意地避開了官兵巡邏的路線。
而就在杜老大身後不遠處,另一道身影則是悄然無息地跟在其後。
兩人一前一後,直至來到城西一間華麗的四層樓前。
大門之上,金色的匾額書寫著“浮香院”三個字,字跡龍飛鳳舞剛勁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家之手。
隔著一條街,藏身於暗巷口的柳七已經聞到了撲麵而來的胭脂香粉氣味,又一瞥門內幾個喜笑顏顏的年輕姑娘,頓時明白了這是個什麼地方。
青樓!
柳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一襲貼身黑衣。
這種裝扮似乎有些不合適出入青樓。
柳七想了想,隨後便隱入了暗巷之中。
她當然不會就此放棄,柳七繞著浮香院觀察了一圈,終於發現了一條巷子中的後門。
正當她準備從後門處翻牆進入之時,卻聽見“吱——”一聲,後門打開,隨後一道熟悉的人影率先走了出來。
正是此前進入浮香院的杜老大!
藏身巷口的柳七現在才看清了杜老大的臉,麵相倒是個濃眉大眼的好漢,隻見其走出後門,隨後反身對著後門恭敬地俯身讓到了一側。
而後柳七便看見了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緊隨著年輕男子走出後門的,還有一個衣著乾練,滿頭斑駁的老者。
“哼!”錦衣男子看著杜老大不禁冷哼一聲,隨即毫不客氣地罵道,“廢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剛剛還在賭坊大開殺戒以一敵三的杜老大此時隻能卑躬屈膝,連連點頭。
一輛馬車緩緩駛入了巷中,停在了浮香院後門處。
錦衣男子率先上了車,老者緊隨其後。
待到老者上車之後,馬車便啟動了,至於杜老大,隻能邁著兩條腿緊跟在馬車之後。
柳七見馬車已經駛出了另一端巷口,便現身朝著馬車的方向而去。
直至城西的一條寬敞的街道。
柳七看見馬車在街道之中停下。
她熟稔地閃身至一旁的屋簷,隱入了陰影之中。
“朋友,跟了一路了。”
“何不出來見一見?”
低沉的聲音傳入了柳七的耳中,她目光一凝,旋即看向了聲音的來源處,正是街道中心停住的馬車之中。
不知何時,那一身乾練勁裝的老者已然佇立馬車之後的街麵上。
“哼,還想藏!”老者冷哼一聲,旋即手中拿起一物,彈向了不遠處的屋簷之下。
嗖!
勁風襲來,柳七伸手一抓,隨後一個縱身自屋簷的陰影中躍出,盈盈立於街麵之中,與老者正對而立。
柳七麵對著老者伸出了左手,攤開掌心。
此時皎月從浮雲中探出了半張臉,月光落在柳七手心,一枚漆黑的珠子倒映出瑩瑩月光。
哢嚓!
隨著一聲脆響,原本一臉傲然看著柳七的老者突然臉色微變。
定睛一看,卻見柳七手心的珠子已然碎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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