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柳七躲藏的位置距離客棧大門僅有十來步,五感遠超常人的她將黑衣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客棧二樓,左手第三間房,不正是自己的房間嘛!
剛到京城就有人殺上門來,究竟會是誰呢?
柳七目光一沉,旋即一個閃身而出,直接衝向了客棧門口正欲破門而入的黑衣人。
“什麼人……”為首的黑衣人隻覺得背後一涼,扭頭至一半,卻隻看見寒光之中一道人影猶如鬼魅般地晃過,口中的“人”字隻出來了一半,便目瞪口張地定在了原地。
倉——
柳七淡定的收刀歸鞘,刀鋒隱於鞘中的瞬間,周圍數道人影猶如多米諾骨牌一般悉數倒地,僅留下了那名領頭的黑衣人。
柳七目光四下掃視了一圈,確認了地上的七具屍體已無生機之後,方才緩步來到了被定住的黑衣人麵前。
正欲張口詢問之時,柳七神色微動,繼而扭頭看向了街道的儘頭,隱隱有腳步聲傳來。
此時天剛蒙蒙亮,夜霧還未徹底散去。
應該是早起做工或是擺攤的商販,柳七駐足聽了片刻,便推斷出了遠處之人的身份。
不過看著一地的屍首,柳七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當即扯著麵前黑衣人的衣領,一個躍身便消失在了門口。
沒過多會兒,幾個推著家夥什的商販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直至其中一人看到了客棧門口的屍體。
“啊——”
小鎮的寧靜被一聲刺耳的尖叫聲打破。
而此時的柳七也已經聽到了客棧方向傳來的聲音,她收回目光,朝著靠牆而坐的黑衣人看去,隻見其一雙眼睛寫滿了驚駭之色。
“哢嚓,哢嚓!”
柳七直接上去,手以極快的速度在其雙腿上掠過,伴隨著兩聲清脆的聲響,黑衣人的雙目猛地瞪圓,似乎陷入了極度的痛苦之中。
審訊的第一步,不要問,不要說,先直接擊潰對方的意誌!
回想著眉夫人的教導,柳七目光之中的冷冽之色越發濃鬱,繼而又朝著黑衣人伸出了白皙的五指。
這一次柳七的動作十分地慢,幾乎是從黑衣人的眼前慢悠悠的劃過。
果不其然,看見柳七的手再度伸了過來,黑衣人眼中已然寫滿了恐懼與絕望。
果然,疼痛是擊潰絕大部分人意誌的最好辦法。
柳七眼中閃過一絲快意,隨後“騰,騰”兩指分彆點在了黑衣人的左肩以及咽喉的位置。
“嘶——”黑衣人驚覺自己嘴巴能動的同時,因為雙腿傳來的劇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而當他昂首的瞬間,雙目已然對上了一對冰冷的雙眸。
“現在,我問,你答。”柳七冷冷道,“但有遲疑或是隱瞞,我保證你這輩子都會活在剛剛的痛苦之中。”
“我……”黑衣人強忍著疼痛欲要張開。
“哢嚓!”
又是一聲脆響!
黑衣人目眥欲裂,木然地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右臂。
而柳七則是淡然地收回了手,繼而冷冷道“我說過了,我問,你答!”
“嗚嗚嗚……”黑衣人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散去,他衝著柳七連連點頭,眼中已然寫滿了絕望。
柳七見狀,方才緩緩伸手在其咽喉處一點。
“嘶——”穴道解開的同時黑衣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但隨後雙目微抬,小心翼翼地看向了眼前的女子。
這女子的容顏如仙子一般清塵脫俗,但黑衣人眼中閃爍的驚恐與絕望仿佛是遇到了惡鬼一般。
“誰派你們來的?”柳七問道。
“是……杜老大。”黑衣人強忍著疼痛回道。
“杜老大是誰?”
黑衣人聞言一愣,隨後抬頭看見了柳七陰冷的目光,當下心中一凜,繼而趕緊回道“杜老大是天成賭坊的人,我們收了他五千兩銀子,來殺一個小官的女兒。”
五千兩……
我就值五千兩?
柳七秀眉微蹙,隨後繼續問道“你們又是什麼人?”
“我們?”
“我是黑蛇幫東城……”
原來是京中一個地下幫會的小頭目,因為好賭欠下了一屁股債,所以才接了這趟活。
天成賭坊,杜老大。
柳七心中記下了這個名字,隨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臉色蒼白的黑衣人,輕聲說道“這位好漢,煩請給那位杜老大帶個話。”
黑衣人聞言眼睛頓時一亮,帶話,豈不是可以活下來了!
他點頭如搗蒜“姑……女俠請說,小的一定帶到!”
“就說……你在奈何橋上等著他。”
唰——
“他”字剛剛出口,刀光便已閃過。
看著黑衣人逐漸渙散的瞳孔,柳七冷冷道“黃泉路上慢點走,杜老大很快就親自下來,等著伱傳話。”
……
……
“小姐,小姐!”
門外傳來了張誠焦急的聲音。
柳七從床上坐起,隨後用略顯慵懶的聲音回道“怎麼了?”
門外的張誠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隨後恭敬的說道“客棧出事了,幾個黑衣蒙麵人死在了客棧外麵。”
“哦。”回應他的依舊隻有柳七平靜的聲音。
“另外……老爺親自過來接您了。”
……
柳宗訓,岐州人士,太康三年進士,現任從五品工部員外郎。
當然,他還有一個身份。
柳七娘的父親。
是柳七娘,而非柳七。
真正的柳七娘早已香消玉殞。
在仆婦伺候下已經梳洗好的柳七端坐在房間內,靜候著父女相認。
沒多會兒,門外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
柳七目光微垂,隨後便聽到了“咯吱”房門被推開了。
柳七緩緩起身,垂下的目光隻能看到一雙精致的官靴。
“七娘?”男人醇厚的嗓音響起,語氣隱隱帶有一絲疑惑。
柳七聞聲緩緩抬頭,繼而與一雙眼睛對上,房間內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
良久之後,錦衣華服的中年文士沉聲道“既然到了京城,就彆去想其他的,好生與家人相處吧。”
說吧,便扭身走出了房間。
柳七與緊跟著柳大人走出的張誠四目相對,柳七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喜色。
這一關就這麼過了!
……
柳七在房間內一隻手輕敲著琴身,耳邊傳來了門外兩個仆婦的竊竊私語。
“怎麼看那位柳大人似乎對柳小姐……有些冷淡。”
“是啊,誰家當爹的見女兒時會是這種態度啊!”
……
柳七心中隻是一陣冷笑。
難道還要上演父女情深抱頭痛哭的場麵嗎?
若真是如此,當年柳宗訓高中之後就不會拋棄老家已經懷有身孕的妻子,而另娶他人了。
更不會對原配拚死生下的女兒不聞不問,一直養在老家,十幾年來一麵都未曾見過。
雖說心中為那位柳七娘的遭遇鞠了一把淚。
但不得不說正是柳宗訓的薄涼無情,為柳七的偽裝提供了可能性。
(這裡說一下柳七不是柳家的女兒,真的隻是湊巧而已,這一點前文早有伏筆,因為眉夫人挑選的都是習武人家的孩子,譬如柳一家是捕快,柳二是武館家的孩子。)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