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龍脈
和尚的聲音已經沒了醉意,飄飄乎乎地從身後的屋子裡傳來。
月彎彎又被他話裡的內容束縛了手腳。
門口的守衛也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和尚大大咧咧地一腳踹開門,對她說,
“來都來了,不進來坐坐?”
很沒有被關押的自覺,更像是被禮待的座上賓。
月彎彎最後還是跟了他進去。
可隨著門在身後關上,她又有些後悔。
走在前邊的和尚穿得仍舊破破爛爛,不像今天白日裡看見的那樣醉得神誌不清,但一舉一動依然叫人提不起信任。
“你……你今的話是什麼意思?”
月彎彎小聲問他。
和尚腳步沒停,徑直走到左邊桌邊坐一下,撈起桌上的茶壺就往嘴邊灌。
待解了渴,他才看向站在門口不動的月彎彎。
哼哼兩聲,像是懊惱,“說什麼,和尚我能說些什麼,不過是二兩酒下肚,張嘴胡扯罷了。”
就說喝酒誤事。
昨天從小廚房偷了半壺,本來也沒什麼事,偏偏叫這倆娃娃湊巧摸了上來。
他本來就是管不住嘴的,一見到人上嘴皮碰下嘴皮就停不下來。
“我知道你說的是我。”
月彎彎很肯定,不叫他糊弄過去。
來時還有些猶豫,現在倒有些刨根問底的架勢。
她道,“是不是,是不是跟大當家有關,我跟大當家……”
她想說她跟傅錦梨是八竿子打不上的關係,要不是因為傅錦梨湊巧上了這匪山,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見著。
她一提起傅錦梨,和尚的表情就深晦起來,嘴裡刻意避開,像是有些忌憚。
“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你想得淺了。”
眼前的小女孩兒跟那位,可不單單是一句緣分就能說儘的。
他現在又有些正經起來,看見月彎彎臉上在他的話語裡明晃晃的掛上了不解。
道,“你這樣,我倒有些好奇起另一個的模樣。”
“另一個?”
月彎彎搖頭,“不知道你什麼意思,但你說雙生,我卻是沒有兄弟姊妹的。”
月彎彎是被她爹娘在山上撿來的。
和尚沒接她的話,而是用手指上蘸了茶水,在桌上寫寫畫畫起來。
順著那茶水的痕跡,僅是依稀看出是座起伏的山脈。
嘴裡自顧地念叨起來,“龍脈,虛之又虛,玄之又玄。腹地在蒼崖以南,卻不曾有人造訪過。”
“都說龍脈所過,人傑地靈, 能者輩出,風調雨順不畏天災。”
他神情一頓,意味深長地看了月彎彎一眼,繼續說著,“可是五年前,當今登基不久,突發大水,災情肆虐。洪流從蒼崖往南直入淮川,惡水之深廣殘酷,滔滔江水邊餓殍遍地。”
民不聊生,隻能說是。
龍脈掌一國之生機,可大啟的不同些。
早年斷這龍脈不在國之腹地,倒是橫亙在各國交界。
所以那一場天災,遭罪的百姓各國都有。
“你說,那場洪災,大到移山挪地,會不會帶些什麼東西順流而下。”
和尚忽然問。
月彎彎此刻已經完全忘記了思考,整個腦子都裝不下和尚說的東西。
天災,龍脈。
龍侍。
她問得艱難,“你說……我是,我是那場水災帶下來的?”
“是也不是。”
都說了龍脈虛玄,至今沒人瞧過真麵目。
你怎知他是個人,或是團氣,還是座山巒脊骨?
更彆說這龍侍,千千年來都是沒有實體的。
“早年算到有災,災禍可滅國亂世,可在那水情之後卻不了了之,我還十分納悶。”
“龍侍從來都是單魂,和尚我說你雙生是好聽話,換個詞你就是殘缺品。”
那年水災不是小規模,而是南北渠都泛濫,本以為會一直南下,禍及邊緣。
可卻莫名其妙在這淮川外慢慢退了去,如今想來,是什麼東西斷命擋災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