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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周意然老子跟你沒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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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周意然老子跟你沒完

在山下耽擱了有一會兒,周意然才恢複了那副不近人情不食煙火的樣子。

“趙馳縱。”

趙馳縱不期然被點了名,苦哈哈地站了出來,“這裡,周大哥我在這兒。”

慫樣。

周意然也未說他,隻問,“人呢。”

趙馳縱自然曉得問誰,“陛下,陛下昨兒連夜出去了,這時候該是回了。”

回了?

周意然冷笑,竟是膽大包天道,“好的很啊。”

趙馳縱頭都往地底下埋了。

兩人說話,也不避開周圍,裴風還好。

那群土匪卻傻在了原地。

六花兒掏掏耳朵。

三當家說啥,陛下?

有啥好避的啊,又沒得石頭砸下來。

不對啊,好似說的是個人。

陛下……

陛下……

哦,陛下。

“陛什麼!三當家你說什麼!”

六花兒怪叫著跳開,心臟有些受不住。

一驚一乍地,趙馳縱耳朵都被他震麻了,不過看他那副天都塌了的樣子,又有些同情。

“沒什麼。”

就這麼一句,全當安慰他了。

可六花兒不但沒被安慰到,反而是腿一軟栽在地上。

隻因那冷麵大將軍抱著自家大當家一轉身,照著軍陣的地方邁出兩步。

那勢同雄獅的軍隊,皆是單膝落地,垂首低眸。

千百道聲音彙成一句,“伐淮軍接見殿下,殿下萬安萬全!”

聲音如洪鐘,在這山坳裡經久不絕。

見著小殿下了,便不管後頭土匪的死活了。

六花兒吞吞口水,勉強地想著,沒事沒事,不定是在喚那大將軍呢。

而後隻聽他那小小的大當家,說了一句,“平身呀。”

六花兒覺得眼睛都有些暈乎,腦門一陣一陣地發黑,在暈過去前,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

好好好,好啊。

他黑虎寨是傍上正規軍了啊,這才是真正的雞犬升天。

——

傅應絕確實在寨中。

昨夜他臨時往外去了趟,也是因為朱妄語一事。

將這處的耳目殺了,總得送彆人個假眼睛假耳朵。

消息也得給出去些,也好叫他“安心”。

他回來正疑惑怎麼閨女兒不見了,一問才曉得是下山打家劫舍去了。

傅應絕隻道了句“看著些”又忙了起來。

所以當周意然興師問罪地將門推開,他不虞地抬起頭來。

兩個大男人四目相對,竟是久久沒說話。

傅應絕怔了一瞬,先開了口,“你動作倒是快。”

動作快?

周意然目光死死地釘在他臉上,沒吭聲。

傅應絕放下筆來,疑惑,“乾嘛,瞧出朵花來了。”

這又是發的什麼神經。

忽地,周意然挪開眼,卻笑了一聲。

語氣生硬,但不難聽出幸災樂禍,“你完了。”

完了?

傅應絕這輩子沒人跟他說過完了。

這周意然又是發的什麼癔症。

擰眉,怕他是領兵領出毛病來了,“身體不好你就去睡。”

周意然卻道,“陛下流落在外,帶著小殿下落草為寇,微臣不忘諸位大人照看之托,定如實上報。”

屆時。

這消息在朝堂上一傳開,莫說是那些大臣了,怕是傅應絕都得炸。

前者是聞之震驚又捶胸頓足深感於小殿下之可憐遭遇,後者是叫那一堆糟老頭子念得腦袋像在放炮仗。

傅應絕不承認自己此刻有些慌,長睫微微一顫,肅了肅嗓,“你聽朕——”

周意然一板一眼地打斷,“陛下這段時日在外想必也吃了不少苦,朝中諸位大臣聽了定悲痛難忍。”

傅應絕:……

不會的。

他有自知之明。

自從傅錦梨降生,他已經算不上是大啟天子了,地位甚至一度淪為大啟孫子。

那些老不休的聽了,彆說心疼他,怕隻會涕泗橫流地上書斥他這當爹的不靠譜。

傅應絕一想到那場景。

這麼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捏著筆的手緊了緊。

惱羞成怒,戳穿他家小殿下,“周意然你造朕的謠,是你家小殿下帶朕上山的!”

他可是清清白白,什麼都沒乾。

落草為寇?

笑話!

這大當家叫的也是傅錦梨,跟他有何關係啊,他頂多就是就著土匪的名頭玩得不亦樂乎。

“朕人可是給你們照顧好了的,她叫一聲我覺都不敢睡。”

這也是大實話,那祖宗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不過是實在皮得厲害才收拾幾頓。

他這是給人當爹的,不是當孫子的,難不成還動不得手了。

這麼一想,他又理直氣壯起來,直接跟周意然叫板。

“我一個堂堂帝王,做事自有自己的道理,你怎不說是她傅錦梨逼朕為匪,死活要我上山!”

周意然頷首,又恭敬道,“陛下說的是。”

嘴上說著是,可那樣子油鹽不進地哪裡像是信了。

可憐傅應絕難得不滿嘴跑車,句句肺腑,卻是有口難言。

君臣倆也不知說了些什麼,隻是周意然離開時將門輕輕闔上,後頭立馬有東西“哐當”一聲砸在門上。

而後傳來那時時刻刻矜貴著的帝王氣急敗壞的罵聲。

“周意然老子跟你沒完!”

——

大將軍一上山,就把寨子裡誰都不敢招惹的二當家氣得門都卸了。

但是一看大將軍那靠譜又正氣凜然的樣子,又不由地想,莫不真是二當家做錯事了。

蘇展是個明白人,也理解周意然的心情。

畢竟當初兄妹倆可是叫陛下齊齊罰了站的,這次陛下又是帶著人不告而彆,給彆人丟下重擔子。

憋了一路的悶氣,老實人都得上樹。

更彆說周意然隻是不善言辭,年少時能跟陛下混在一起的,更算不上什麼老實人。

父女倆的身份也被勒令不允許透露,知情的幾個在威脅之下也不敢多嘴,隻是回家恍惚了幾日,家人還以為隻在外頭撞了臟東西。

言歸正傳。

兩方人馬彙合了,正事自然要提上日程。

為了不走漏風聲,行雲崗的土匪們,都被變相地軟禁了起來。

吃吃喝喝一切照常,就是出不得行雲崗半步。

這也沒什麼,畢竟他們當年也是為了安定日子才選擇上山,這有吃有喝還有人操心著外頭大事,他們隻剩下安逸。

“淮川第一道險就是行雲崗,如今門戶大開,著人隱入腹地。”

傅應絕眼盯著沙盤,有條不紊地下著指令。

“朕會穩住朱妄語,屆時打他個措手不及。”

是暗度陳倉,跟那樣的賊子也無需講什麼磊落。

周意然搖頭,提意道,“我帶一隊精兵,先入淮川,直取敵方主將,陛下坐鎮後方。”

瞧著穩重,這打法還是一樣地不要命,無怪是能成無話不說的好友。

大軍當前,隻身敢入敵方大營。

一屋子人,就連裴風都當上了周意然的跟屁蟲,站在一旁聽著。

趙馳縱也擠在前頭,看得目不轉睛。

隻有被放置在一旁椅子上的傅錦梨坐不住。

揣著手手眼睛咕嚕嚕地一轉,鞋尖才剛蹭出去些挨到地麵——

“傅錦梨。”

傅應絕跟身後長了眼睛一樣,頭都沒回卻精準地製止了小孩兒的動作。

奶團子偷溜未遂,還要腮幫子鼓鼓地自說自話,“小梨子乖乖地,不是傅錦梨~”

小孩兒不老實。

周意然抽神看了她一眼,乖乖巧巧地正雙手規矩地搭在椅子扶手上坐著呢。

這時傅應絕又說了話,將他目光拉了回去。

“朕不坐,要坐你坐。”

他不樂意在後方指揮,更想往前去活動活動筋骨。

周意然神色未變,“據臣所知,陛下這段時日活得頗為精彩,想必也該安定安定。”

不經意地威脅,傅應絕牙都咬碎了。

微微一笑,做通情達理狀,“周將軍說得是,祝您此去珍重。”

周意然抱拳,“定不負陛下所托。”

他托奶奶個腿兒,他托。

兩人之間的官司隻有他們自己曉得。

趙馳縱聽著,忙不迭道,“我也去,周大哥帶我去!”

裴風也不甘落後,趕緊鑽進來,“我!周將軍我也去。”

周意然擰眉,張了嘴想說些什麼。

傅應絕已經搶先一步,手一揮,“朕準了。”

周意然隻得又咽下了嘴裡的話。

這時傅錦梨翹著小腳丫子,晃著腦袋也來湊熱鬨,“小梨子也去,小梨子一起!”

站著的兩人異口同聲,“不許。”

不算危險,但傅錦梨萬不可去。

這小孩兒身上不確定性太大,年紀又是最小,趙馳縱好歹還聽些話,小身板也結實。

這祖宗去了,怕不是一路小嘴叭叭說個不停,彆人殺人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挪不動步子。

計劃已經敲定,暗地裡是叫人慢慢滲入淮川,明麵上傳出的消息卻是同朝廷在行雲崗打得難舍難分。

還儘往慘了說,書信看得朱妄語都大為觸動。

想不到這些土匪竟是這般儘心儘力。

欣喜之餘,又喚了屬下來,“再運送一批物資前往行雲崗,本大人與他們同在!”

——

夜裡,傅錦梨睡下。

傅應絕隻身一人往了黑虎寨關押人的地方。

周意然已在那處恭候多時。

夜間安靜,隻有巡夜的士兵混著寨子裡的人有序地走過。

傅應絕推開木屋的門,在夜裡詭異地“吱呀”一聲。

屋子裡周意然眸光沉沉地端坐,另一頭是個昏頭昏腦的和尚。

抬腳走過去,傅應絕問,“如何說。”

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表情都不太好。

周意然動了動手指,骨骼發出輕微的“咯咯”聲。

他搖頭,“一路醉著過來,沒醒過。”

也不知是喝了什麼千年醉,醒酒湯一碗一碗地灌下肚,依舊是昏昏沉沉地。

傅應絕想到周意然來時說的話,眼皮耷拉下來,掩住了眼中的情緒。

半晌沒說話,一張臉在明明滅滅的光影裡看不清模樣。

這時和尚又開始說些醉話了,“……龍……,萬物……萬物自然”

龍啊。

自家倒是有一條小龍崽的。

傅應絕抬起臉來,提步向和尚走去。

待站定,他又蹲下身去,在夜裡都能看出白得反光的手,一把將地上人扯了起來!

狹長的鳳眼跟和尚那雙醉眼對上,殺意一閃而過。

周意然看著他動作,並未阻止。

直至夜裡傳來帝王一聲沙啞的低語,他才神色微動。

“朕會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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