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按永嘉說的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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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人覺得孩子該是天真無邪的,這樣未免戾氣太過。

可周圍所有人,對傅錦梨的表現,卻是與有榮焉。

魏不明暗暗點頭。

該如是!

陛下人中龍鳳,多謀善斷,小殿下是虎父無犬子!

小小年紀,威風凜凜。

大善!

傅應絕眉目舒展,整個人都透著快意。

輕輕拍了下小孩兒的腦袋,奶呼呼的小人就靠過去,一雙眼睛似黑葡萄般,不再說話,隻乖乖看著。

又是那副乖巧驕矜的模樣。

傅應暉手奮力地抬起,雙目赤紅。

“唔——呼——”

不可能!不該是這樣的!

他嫉妒得心頭滴血。

憑什麼啊,憑什麼任何好事都叫傅應絕攤上。

天妒鬼才,從小到大,奪取任何東西,都不費吹灰之力。

他要費心討好先帝,討好弟兄們,可傅應絕什麼都不用做,自會有人趨附而至。

甚至最後,易如反掌就登上了他嘔心瀝血,求而不得的帝位。

似乎,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半點不如意。

傅錦梨的出現,像是最後一根稻草,將他的理智全部壓塌。

本以為會是傅應絕這恢弘迭起人生中的一大敗筆,可不聲不響的小孩兒,竟是藏著這樣大的驚喜。

舉手投足,都隱約透著她父親身上的氣勢。

許是再長大些,怕是遠不止如此。

手上帶著泥沙和血跡,委實不好看。

對著傅錦梨的方向,夠不著,卻實在膈應人。

傅應絕毫無動容,抬腳將那手按下去。

“啊——”

慘叫瞬時傳來。

站著的人唇角帶笑,語氣隨意,

“往哪兒指呢,嗯?”

頭微微偏了下,腳下的力道漸漸加重,話裡也忽然帶狠。

“我當你又啞又瞎,會長點教訓。”

“看來,是連手也不願要了。”

或許傅錦梨不是十全十美,總有不足,總有缺點。

可他就是容不得彆人說她半分不好。

他儘心儘力澆灌心血養著的孩子,可不是為了叫她出去受委屈的。

至少,在他目光所及,絕不允許!

十指連心,傅應暉此刻是當真疼得麵色青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匍匐在地上,卻無人憐憫。

他六年前便是謀算眾人,六年後的今日,居然妄圖勾結他國,篡位弑帝,就連將將三歲的小殿下,都不願放過。

傅應絕一眼都不想多看,死狗一樣,多看一會兒都刺得眼睛生疼。

垂眸望向懷裡粉雕玉琢的小孩兒,緩聲道,

“我本想千刀萬剮了解氣,又仍舊覺得是委屈了你。”

捏著她胖乎乎的爪子,接著問道,“小梨子可有什麼好意見。”

小梨子的好意見?

小梨子還當真有意見!

上一瞬還安靜可人的小孩兒,下一瞬就捏著拳頭就往前捶去,直直砸向空氣。

義憤填膺,顯然是醞釀了許久了。

她奶嗬一聲,“小梨子,打!”

小小一隻,偏偏是成天哼哧哼哧地要收拾人。

那小模樣,呆頭呆腦,又凶得厲害。

傅應絕眼中溢出笑意,將她小拳頭包在掌中。

“哪兒能勞您出手,小梨子大王賞個臉,由我代勞?”

這話聽在眾人耳裡,隻覺他是在哄小人兒高興。

唯有傅應絕知道,他這話可是真心實意的。

若較真起來,她正兒八經地動了手,怕是傅應暉連個渣子都留不下。

“哼!”

小孩兒猶豫了下。

最後對著地上人大大哼一聲,撅著嘴,小身子一扭,摟著他脖子背過身去。

小臉埋著,甕聲甕氣,“壞蛋,欺負周周哥哥,欺負小梨子,爹爹哭哭!”

她沒見過傅應暉,卻記得那日漫天的血光。

周意然躺在地上,仿佛再也醒不過來,傅應絕抱著意識昏沉的她,力度緊緊,恨不得將人勒進骨骼。

小孩兒懵懵懂懂,卻不是一事不知。

傅應絕接連幾夜外出,她隱約察覺出什麼,卻不哭不鬨。

隻因是知曉爹爹定是頂頂生氣的,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些壞蛋,但更準確說,是因為她。

因為她受了欺負,傅應絕才會怒得恨不得掀翻了天去。

“要爹爹,打屁股!他也哭哭!”

傅應絕罰人,就一個字,殺。

她有樣學樣,也謀得精髓。

可此刻問她意見,又隻會一個打屁股。

隻能說是,有著懵懂的果決殺伐,卻也脫不開孩童的天真純然。

長路漫漫,還有得成長。

傅應絕哪兒管她說什麼,就沒有不應的。

慢悠悠地抬了下顎,衝著一邊候著的禁衛,示意道,

“便按永嘉說的來。”

“是!”

按小殿下說的來,可陛下前頭也說了,千刀萬剮猶不解氣。

如此,這打板子的活便要複雜起來,定要叫它比之千刀萬剮,還要痛苦百倍。

傅應暉被拖下去了,後頭的詹南禹已然是麵露絕望。

傅應絕連他親兄長都不放過,更彆說是他。

尊嚴比起命來說,一文不值,於是他開口便要求。

“陛——”

誰知傅應絕卻是一個眼尾都沒分給他,徑直越了過去。

直接無視了。

除了這兩人,地上癱著的實在太多,抱著孩子的男人卻是目標明確。

對著那氣若遊絲的青衣人,就去了。

眾人不明所以。

直至他巡視兩眼,朝著人群後的小少年抬了腕。

“祁揚,過來。”

話落,眾人心思便活絡起來。

萊雪,崇尚青色,善使彎刀。

是這小太子的母國。

此番圍困,萊雪可是出了大力的,截殺陛下。

雖說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但這罪名卻是實實在在。

此刻叫那小太子,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祁揚怔住,手指忍不住蜷了蜷,心臟也縮著。

但他沒有多停頓,很快便到了傅應絕身邊。

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像是做錯了事一般。

怕是給他一把刀,他都要自絕謝罪。

傅應絕看得眉頭打擰,“怎麼,你也啞巴了?”

這還什麼都沒說呢,先哭上了?

他除了自家閨女兒,對彆個兒都糙得厲害。

祁揚低個頭,他就覺得小孩是怕得哭了。

不過也差不多,祁揚確實快哭了。

不是怕,也不是羞,隻是難過。

傅錦梨予他新生,傅應絕許他本領。

可他什麼都做不了,還給人招禍。

他巴不得傅應絕罰他,罵他,隻是仍舊為自己的無能與麻煩感到無力。

他陷入自責,卻不想——

站在他跟前的人,開口了。

語氣不耐,卻叫他一下子呆住,下一瞬又心花綻開,如枯木逢甘霖。

他道,“行了,知曉你也委屈,何時說過不為你出氣。”

“男子漢大丈夫,還沒永嘉沉得住氣。”

嫌棄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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