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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馳縱的父親,麟遠大將軍趙漠,是個身量高大,氣勢駭人的武將。
此時一身黑衣的趙將軍漠然坐在馬車裡,閉著眼看樣子是在小憩,可那擱在案上的手卻是一下接一下敲打著手上的棍子。
“行了,什麼死樣子。”
坐在對麵的趙夫人是個明媚的大美人,她輕嘖一聲,抬腳踹向趙漠,
趙漠身形不穩晃了一下。
他虎目睜開,瞪著趙夫人聲如奔雷,“什麼死樣子?要收拾你家那臭小子的樣子!”
“看我今日定叫那小子掉下一層皮來,儘給老子找事!”
趙夫人小小翻了個白眼,“叫娘聽見也不知扒掉誰一身皮。”
趙家老夫人,趙馳縱的親奶奶,是個極為溺愛孫子的人,但凡趙漠動她小孫孫半根手指頭,那拐杖就是半點不留情地往自家兒子身上招呼。
“”
趙漠梗著脖子,“我教訓小子,她隻有看著的份!”
“嘖。”
“”
另一頭,薛家的馬車裡倒是安靜許多,來的同樣是孩子父母,薛福蔚與他爹長得倒是像,都是麵白體胖的和善樣,反而是薛夫人看著溫溫水水,跟小胖子半點不搭。
“夫人,你說,小蔚這次得跪幾日啊。”薛山遠憂心忡忡開口。
薛夫人看他一眼,語氣裡的幸災樂禍倒是與她這副柔情長相大相庭徑,隻聽她道,”該得他,記吃不記打,闖了禍還要勞煩公爹替你管教孩子,也不知你羞是不羞。“
薛山遠像是對自家夫人這語氣習以為常,他歎了口氣,實在是替自家胖兒子擔憂得很。
與趙家不同,趙將軍是拎著棍子來的,而他家卻是老爺子腰板挺直,手握藤條坐在廳堂裡等著在,萬事俱備隻欠他那小胖兒子了。
傅應絕手撐著腦袋,閉眼假寐,今日連宮門都出了兩次,一次撲了個空,這次卻是要接個小胖丫頭跟祁揚那臭小子。
”陛下,趙將軍與薛司丞到了。”
蘇展在車外低聲通報。
傅應絕鳳眸懶懶睜開,神色玩味,“哦?倒是巧了。”
身姿頎長的人抬手掀開車簾,長臂搭在蘇展手上,結實有力的長腿落在地上。
薛家與趙家一見著這馬車的架勢就頓覺情況不妙,馬車旁隻圍著幾人,看著身手卻是不凡。
還有那蘇展,大內總管,時刻跟在陛下身邊的人,如何會出現在這小院之外。
不多時,車上人下來了,眼熟得很。
再等他轉過身來,那視線輕飄飄落在身上卻叫幾人後背一涼。
幾人一激靈,條件反射般的,
“臣叩見陛下。”
“臣婦見過陛下。”
傅應絕眸光沉沉,就這麼站著不說話。
薛山遠擦著額上的汗,實在是摸不清來接個孩子還能見著陛下啊。
趙漠也是隱晦地將手中棍子往後藏了藏,收拾兒子的,叫陛下看見了指不定腦子一軸要拿來收拾自己。
傅應絕語氣不明,“起吧。”
四人這才敢站起來,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可這麼僵著也不是辦法,看著天色也不早了,趙漠這個粗神經的先開了口,“不知陛下來此是”
“接孩子。”
他語氣平淡,卻叫幾人亂在風中。
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接孩子?
接啥孩子?
與他們一樣?可收到的消息不是隻有薛家/趙家,一個農家子,異國太子跟一個小丫頭嗎?
嗯?
等等!
小丫頭!
兩個在朝上向來不對付的人,此刻卻頗有默契,那眼中的驚詫與驚嚇一模一樣。
很簡單就能連起來了,今日到府中報信的人提起那小丫頭時口齒含糊,而現在陛下又出現在這院子之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臣等該死啊!”
四人也不是傻子,一想清楚那小丫頭多半就是小公主了,當即又跪了下去。
“臣教子無方,驚擾公主,還望陛下恕罪啊。”
夭壽了夭壽。
死小子不要命啦!敢和公主乾架了!
傅應絕倒是沒多大反應,“慌什麼,小孩子家玩鬨罷了。”
說是小孩子玩鬨,幾人卻不敢順著杆子下,這能算一般小孩玩鬨嗎?那可是公主啊,是陛下唯一的子嗣!
吃了豹子膽了,敢應下這句。
他們想得多,傅應絕卻是真沒這問罪的心思,左右那小丫頭沒吃虧,還玩得挺開心。
“從城裡趕來就是找朕跪的?要跪回家跪去,耽誤朕接人。”
說完也不看幾人,帶著蘇展抬腿進了小院。
小院中奶團子抱著個小雞崽在懷裡,唐母給她簡單收拾了幾下,此刻看著倒沒那麼磕磣了,一如既往地軟綿。
幾個小子也圍在身邊盯著那一小團。
“傅錦梨。”
不高不低的聲音,將幾人吸引了過去,隻能見著那院門邊站了兩人,打頭那個氣勢忒壓人,就連什麼都不懂的小孩都有些怕地警惕起來。
反倒是奶團子月牙一般的笑眼彎彎,放開小雞朝著門邊的男人跑去,
“爹爹!”
小丫頭看見爹了,開心了,全然忘了自己就是為了躲爹才跑來此處的。
“窩好想你鴨!”
傅應絕冷笑,捏著她軟乎乎的後頸,“想我?我看你巴不得見不著我。”
被捏住命門的奶團子被這麼一提醒,記憶回籠,小胖臉一抖。
完辣,自投羅網辣。
她小小地掙紮了兩下,卻是半點都跑不脫,隻得故作鎮定,嘴硬道,“沒,沒有!”
傅應絕輕嗤。
後邊看著父女倆互動的幾個小孩咽了咽口水,這是……
這真是奶團子親爹啊……
最震驚的當屬趙馳縱,不是說,不是說小梨子的爹是個小文官,還是個不給小梨子飯吃的壞爹。
現在看著怎麼不,不像啊。
薛福蔚縮縮脖子,小聲問,“這真是小梨子的爹?”
祁揚顯然一點不意外,隻低低地嗯了一聲。
“怎麼了,怎麼了!”
聽見動靜的唐母從屋內跑出來,幾個小的在外邊,她在家裡忙活著都不敢放下心來,就怕出什麼意外。
她方一出來,就見個麵若仙魔,渾身淩厲的男人抬手將小梨子抱起來,而小丫頭嘟著小嘴,將臉埋在他脖頸上。
傅應絕漫不經心挪眼看去,唐母被那氣勢駭得軟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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