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四周無人,不見一道身影。卻見湖邊放著兩把折疊椅,以及釣魚器具。他疑惑的眼裡浮過一抹笑意。難道藍藍約他來這裡見麵,是為了釣魚?認識那麼久了,他並不知道,她竟然喜歡釣魚。時燁提步走過去,坐在折疊椅上,擺弄釣魚器具。他雖然不愛釣魚,但幼時爺爺還在世的時候,他經常陪爺爺去釣魚,看都看會了。剛剛把魚鉤拋進湖裡,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你來了。”他連忙回頭看去,驀地怔住。來的不是顧今藍。而是清離和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男人臉色蒼白,有著一雙和眼前湖水一樣的碧綠色眼眸。時燁劍眉微攏,心裡突然生出不祥的預感。如果他沒猜錯,輪椅上的男人,應該就是藍藍那個叫司墨的朋友。終於,讓他見到司墨了。清離推著司墨的輪椅來到時燁的麵前。“怎麼是你們?”時燁問,“她呢?”清離正想說什麼,被司墨搶先道:“聽K先生這口吻,好像知道我們和她是朋友。”時燁微愣。他K先生的身份,是不認識清離的。清離忍住想要說話的衝動,靜靜地站在一旁。來的路上司墨叮囑過她,儘量彆說話,一切讓他來處理。時燁說:“是她約我來,出現的卻是你們兩個,你們和她不是朋友,還能是什麼?”“也是。”司墨笑著點了點頭。時燁問,“為什麼要冒充她約我出來?”約了他,卻不來見他,這是不是藍藍行事的風格。她也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司墨說:“十爺果然是個聰明人。”時燁錯愕,麵具後一雙深邃的雙眸微斂。“久仰大名,初次見麵,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司墨朝時燁伸出手。之前他一直以為,可能要等到顧今藍和十爺舉辦婚禮的那天,他才能見到十爺。他早就想要好好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能讓顧今藍為之瘋狂。然而麵具擋住了十爺的臉,那雙眼睛也隱藏在麵具的陰影之下,讓他看不清楚。時燁哂笑一聲。他今天來,本也是想和顧今藍坦誠相見的,沒打算繼續隱瞞身份。所以也不在乎司墨是不是在詐他的身份,直接就摘下了麵具。當他那張俊朗的臉露來時,清離還是驚訝地微微瞪大了眼睛,“十爺!還真是你!”時燁鷹隼般犀利的眸子看向司墨,“你就是司墨。”他敏銳地察覺到來者不善,並未與司墨握手。司墨收回手,“看來我不用做自我介紹了,能節約點時間,挺好。”時燁冷然:“那就彆廢話,直入主題。”“彆著急。”司墨說,“我先給十爺講個故事如何?”“洗耳恭聽。”司墨看向平靜的湖麵,幽幽開口道:“從前,有三個互不相識的孤兒,在精神病療養院成為了好朋友。”“他們互相幫忙,天真的以為,隻要自己的身體能好起來,就可以離開那個地方,去過像風一樣自由自在的生活。”“但那個療養院,並不是治愈他們的地方,而是一個魔窟。”“他們成為了實驗品,在神經手術過後,他們失去自我,被訓練成了替資本謀利的工具。”“就像一條獵狗,隻能不停的捕獵,每次舊傷還未愈合,就會又填新傷……”時燁聽著司墨的講述,眉心深深擰在了一起。他聽出,司墨此刻所講的故事,正是藍藍一直不願意對他說的故事。他著急追問:“然後呢?”司墨笑了下,“十爺彆急,聽故事要有耐心。”他轉眼看向時燁麵前微微晃動的魚竿,“有魚兒上鉤了,十爺可以收竿了。”時燁咬了下牙,“你繼續說。”司墨看向他,“看來十爺對這個故事感到很義憤填膺,是不是覺得,那三個孤兒很可憐?”時燁沒有回答,冷眸緊盯著司墨,不想聽他說其他多餘的廢話。司墨臉上的表情如靜逸的湖水般平靜,“他們確實挺慘,但他們從未放棄過追尋光明。”“終於,他們逃離了那個魔窟,隻是體內未解的神經毒素,讓他們無法獲得徹底的自由。”“於是他們決定,回到魔窟拿解藥,但……這是一條九死一生的路。”時燁的心已然揪緊。所以藍藍這次來M國,就是為了拿藥?他等著司墨繼續說下去,司墨卻沉默了。“然後呢?”時燁急躁地催促,“接著說。”司墨搖了搖頭,“沒有然後了。”時燁沉聲問:“藥拿到沒有?”司墨看著時燁,輕笑了兩聲,“隻是一個故事而已,十爺怎麼聽得這麼激動?”“不必跟我繞來繞去,告訴我藍藍在哪裡?她為什麼沒有來?”此刻時燁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越發濃烈。司墨和清離出現在這裡,說明去偷藥的人是藍藍。“她不能來見你,也來不了。”司墨說。“為什麼?”時燁眸色陰鬱。司墨的語氣卻依舊不疾不徐,“為什麼?十爺應該很清楚吧?”“什麼意思?”時燁正欲站起身。司墨卻突然掏出一把手槍,抵住了他的額頭,“坐好!我不喜歡彆人站著和我說話。”清離大驚,“墨!你這是做什麼?!”司墨沒有理會清離,碧綠色的眼眸宛若狂風暴雨來臨的海麵,陰鬱得駭人。時燁額角緊繃,並不懼怕抵在自己腦門上的槍口。他目光凜冽地瞪著司墨,“如果藍藍出了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司墨輕輕搖了下頭:“不用你動手,我今天約你來見麵,就是想讓你給藍陪葬,她那麼愛你,你必須去陪她,我們也會去陪她。”聞言,時燁神情一震,墨黑的眼底裂開幾道腥紅。“司墨你到底在乾嘛?你瘋了嗎?!”清離一把抓住手槍,一臉不解,“我們來見十爺,不是為了救藍嗎?”他們來見十爺的目的,是讓十爺去基地把藍帶回來。她根本就不知道,司墨竟然是為了殺十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