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怔了下，“不是……不是小錦。”
趙錦辰緊盯著她的眼睛追問：“那是什麼？”
舒禾目光躲閃，“就……就是一份不打緊的小禮物而已。”
“隻是一份小禮物？”
“嗯。”
“可你當時說是一份特彆的禮物。”
舒禾心口微顫，始終無法直視趙錦辰的目光。
她微微垂著眉眼，抬手將鬢角落下的一縷頭發撥到耳後，淡淡地笑了下，“那是我當時的自以為是，你什麼都不缺，什麼禮物對你來說都不是特彆的。”
趙錦辰說：“小錦對我來說就是特彆的。”
舒禾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看向他，麵對女兒的問題，她便不能逃避。
“小錦是人，又不是物品，怎麼能算是禮物？”
趙錦辰眸色微暗。
那天晚上分彆後，他一直在猜測並期待著，她說的特彆的禮物到底是什麼。
直到今天見到小錦，他激動的以為，她說的特彆的禮物，就是小錦。
可是後來小錦說，媽咪不帶她來見爸爸。
現在又親耳聽見她的否認，趙錦辰感覺有一盆冰冷刺骨的水狠狠地潑進了他的心裡。
心都涼透了。
她的否認，以及今日來這裡的態度，都明確地表明了，她不願讓小錦認他這個爸爸。
終於，趙錦辰的臉色冷沉下來，“為什麼？為什麼要瞞著我生下小錦？為什麼不帶小錦來見我？”
舒禾轉眼看向花園裡的景致，“那時候我們已經分手了，小錦是我一個人的事，我沒想過要讓你負責，當然也就沒有必要告訴你。”
當年她確實是在分手後的第二天才發現自己懷孕的。
也糾結過是否該告訴他，是否該和他複合。
可是那時候，她已經決定了出國，去為了自己的夢想奮鬥。
那段時間趙錦辰剛剛接管趙家的生意，忙得沒有時間陪伴她，這倒是其次。
她知道他將來是要撐起一個大家族的，自然沒有時間陪她，她能理解。
是她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夢想，不願年紀輕輕就成為趙家圈養的金絲雀，成為他的附屬品。
如果當時讓他知道自己懷孕的事，他肯定會和她結婚，讓她成為養尊處優的趙家大少奶奶。
曾經，是她不願意在他的庇護下過那種沒有自我價值的人生。
如今錯過了，就隻能認命。
“可是小錦是我的女兒，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趙錦辰突然提高了聲音，“沒有我，你一個人能把他生下來嗎？！”
舒禾的眼睫顫了顫，心跟著揪了下。
趙錦辰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從小一起長大，這好像還是第一次聽他這麼大聲的對自己說話。
即便是六年前她提出分手時，他也沒有這麼大聲地對她說話。
當時他隻是紅著眼睛，麵帶著微笑說祝福她。
趙錦辰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平複自己的情緒，可還是遏抑不住，眼角蔓延開一抹腥紅，壓抑的聲音變得沙啞，“舒禾，你不覺得，你這樣很自私嗎？”
“你讓我錯過了女兒五年的成長，讓她在沒有爸爸的陪伴下長大，而現在……”
“現在你也想分開我們，是嗎舒禾？”
麵對趙錦辰的質問，舒禾無言以對。
她深知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好媽媽，她確實愧對小錦。
“你說話！”趙錦辰低吼道。
舒禾顫了下，用力眨去眼裡濕潤的淚水，轉眼看向趙錦辰，“所以你現在是想把小錦從我身邊搶走嗎？”
看著她眼裡忍著倔強的淚水，趙錦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最後無奈地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他是想把小錦留在自己身邊沒錯，可她既然不願意留在自己身邊，他又怎麼忍心傷害她？
從年少時的情竇初開，他就喜歡她。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在他心裡從未淡去，就像一杯酒，隨著歲月的沉澱，在他心裡越釀越濃。
當年他選擇放手，任由她遠走他鄉，去廣袤的天空裡翱翔。
如今她要走，他依然會尊重她的選擇。
趙錦辰長長地歎了口氣，在無可奈何之中，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了，隻是眉宇間染上了幾分頹然之色。
他無力道：“放心，我不會和你搶小錦。”
女兒肯定是跟著媽媽最好，小錦又是在她身邊長大的，他怎麼可能殘忍地把她們母女分開？
舒禾嘴唇微顫，難過地看著他，“謝謝，你和伯父伯母想小錦的時候，我會送她來見你們。”
趙錦辰笑了下，笑容顯得苦澀又牽強。
“那我先帶小錦走了。”
見趙錦辰就要放下捏著眉心的手，舒禾連忙收回視線站起身。
“伯父伯母那裡，希望你能解釋下，彆讓他們繼續誤會下去，不合適。”
感覺到眼淚就要奪眶而出，舒禾說完就連忙轉身離去。
背對著他時，滾燙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怕被他看出自己的軟弱，她任由眼淚在臉上流淌，沒有抬手去擦拭。
涼亭裡，趙錦辰注視著舒禾漸行漸遠的背影，滿目的荒涼和無奈。
舒禾擦乾眼淚，補了個妝來到客廳裡。
看見女兒和爺爺奶奶玩得很開心的樣子，她剛剛控製住的眼淚又要湧了出來。
趙錦辰罵得沒錯，她確實太自私了。
小錦原本可以在一個充滿關愛和溫暖的環境裡長大，被很多的親人寵愛著。
可是她這個當媽媽的，卻讓女兒在孤單中長大。
更讓她覺得對不起小錦的是，即便她沒有給小錦營造一個好的成長環境，小錦依然長成了一個樂觀開朗、聰明又懂事的好孩子。
突然，舒似錦看見了舒禾，甜甜地叫道：“媽咪！”
舒禾臉上連忙揚起笑容，走上前去，“小寶貝，和爺爺奶奶玩得開心嗎？”
舒似錦咧嘴小嘴重重點頭，“好開心的！”
舒禾說：“我們今天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玩好不好？”
聞言，趙子華和彥紫茵麵麵相覷。
舒似錦疑惑地問：“小錦都找到爸爸了，為什麼要走？我們不是應該和爸爸住在一起嗎？還有爺爺奶奶，小錦也好喜歡爺爺奶奶的。”
舒禾不知該如何向女兒解釋，“小錦，我們……不能和爸爸，還有爺爺奶奶住在一起。”
“為什麼呀？”小姑娘皺起眉頭，茫然地眨了下眼睛，“人家的爸爸和媽咪都是住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