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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乾盛元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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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掌宗人府,執掌宗室各項事務,是宗室眾人不可多得肥差,更難的是地位超然。

“皇兄信重,臣弟二人實在惶恐,若是把差事沒辦好……豈不有損陛下之聖德!”

聽到酒桌前朱景淳的話,朱景洪方笑道:“惶恐什麼?當年一起讀書時,你們可最聰明不過,先生都說論讀書……我比不得你們!”

這話朱景洪當然是戲言,可問題在於他如今是皇帝,即便是玩笑也不得不讓人多想。

“臣弟慚愧,當年不過耍些小聰明,哪能瞞得過陛下法眼!”

這一句是朱景浩所答,此刻對朱景洪的稱呼已改為“陛下”,而他所謂的“小聰明”也非空穴來風。

當年學堂讀書時,這倆小子確實多番鼓動朱景洪折騰,好讓他倆趁亂得個空閒。

他倆本就是聰明人,加之在皇家自小曆練,所以具有極強的政治敏銳性。

這次皇帝固然是戲言,那下次或是再下次呢?指不定哪次就追究起舊事了,所以還是時刻保持謹慎為好。

剛才宴會之前,兩位老將軍頃刻之間被免職,已讓這二人再度深刻感受到,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

他倆什麼心思,朱景洪當然知道,所以也沒去點破。

“不管怎麼說,宗室事務牽涉重大,你們二人執法要嚴,切勿再傳出什麼醜事來!”

皇帝輕飄飄一句話,提出的要求卻很難辦成,隻因宗室之人實在太多了些,尤其還有很多人不在京城。

當然,那些在外的宗室們,基本是世祖以前就藩,跟當下的皇室血緣早淡了。

“臣弟遵旨!”

“來,再陪我喝幾杯!”

接下來,這三兄弟一邊聊一邊說,朱景淳二人搶過了宮女太監們差事,又是倒酒又是端菜,穿著郡王袍服的他們活像個小醜。

皇帝是在主位上設案,所以朱景淳二人的表現,便被在場宗室們看在眼裡。

心思淺或是清高的人,對他二人這般諂媚嗤之以鼻,一部分人則是羨慕不已,畢竟和皇帝兄友弟恭乃是求不來的際遇。

但真正格局大城府深的人,心中對此隻有平靜,他們明白離皇帝太近未必是好事,安穩過自己的日子才是幸事。

在朱景洪桌案靠右位置,便是皇後的桌案,她這裡一樣來的人多,家宴就是這般要隨意許多。

朱景淳二人守在朱景洪左右,他們各自的王妃則在寶釵處,嘰嘰喳喳嘻嘻哈哈說個不停。

徐趙二人很享受當下的感覺,因為在老四老六薨逝之後,皇室兄弟中就他們與皇帝親密,往後的日子隻是想想都覺得爽。

在他們兩家退下之後,朱景洪這邊已空了下來,寶釵這裡也差不多。

其實這也正常,有資格走上禦階上的人,在當下本來就是極少數。

而在下麵,各妃嬪們依著遠近親疏落座,各自交頭接耳閒聊說笑著,離他們更遠些才是宗室眾人。

朱雲笙夫婦坐在靠前位置,他二人已經拜見過帝後二人,此刻相互之間也在聊著。

“這件事總算有了結果,往後可彆再犯傻了!”梁毅提醒道。

“因為我的冒失,讓你擔驚受怕,我對不住你!”朱雲笙極為誠懇道。

經曆了一係列變故,如今朱雲笙總算悟透,前事已經無法改變,她現在隻剩對丈夫的愧疚。

能聽到這一句話,梁毅心中自是寬慰,為防朱景洪心中還有芥蒂,他便玩笑道:“我受點兒委屈倒無妨,隻是府裡少了位長公主,那才真是虧大了!”

雖然這是玩笑話,卻也說的是事實,長公主的封號確實很有分量。

反倒朱雲笙對此無感,畢竟榮華富貴她天生就有,對這些確實也不太在意。

而在她二人閒聊時,有兩人已來到禦階之下,正是元春和陳芷二人。

“臣婦叩見陛下,叩見皇後娘娘!”

看了眼身側的皇帝,見其靠在椅背上目光微眯無動作,寶釵便抬手道:“兩位平身!”

如今她夫妻二人位列至尊,便自動成為皇家大宗,所以不可稱元春二人為嫂,所以寶釵稱其為“兩位”。

“謝陛下,謝娘娘!”

在正式行禮之後,說話就沒那麼多顧忌了,於是寶釵親自起身相迎,走下禦階後拉著這倆人說話。

“宮裡的事忙,許久沒見你們了,近來可好?”

“你們也彆老在府裡悶著,有時間也可以進宮來,咱們姊妹間多說說話也好!”

寶釵是毫無疑問的主角,那自然是由她來引導話題,餘下二人隻能配合應承回話。

而禦座上的朱景洪,則是平靜看著下方三人,目光微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陛下,還有多久才結束啊?”

突然來的聲音,終結了朱景洪的思索,不用看他就知道是甄琴。

“怎麼?你困了?”朱景洪笑問道。

“她們都不跟我說話,我一個人怪沒意思!”甄琴很直白的回話。

這聽得朱景洪差點兒笑了,於是他又問道:“我記得,你和英蓮不是要好,連她也不跟你說話?”

“英蓮被可卿搶走了!”甄琴有些憤憤不平。

朱景洪笑道:“所謂失道者寡助,那你可得反省了!”

“陛下學究天人,可否能教教臣妾?”

“甄嬪,你可彆為難陛下了,自己的事得自己料理好,陛下心中裝的可是九州萬方!”

這道聲音不太客氣,乃是出自於其其格,她跟甄琴是最不對付,此前在王府時才曾打起來過。

本來其其格不會再上來,可看到甄琴這蠢婦都能來,其其格自然是不落其後了。

於是這二人鬥起嘴來,因此二人手段都很初級,所以在朱景洪看來還挺有趣。

直到寶釵返回,瞪了這兩人一眼後,她倆才很識趣的退下了。

“剛才她們兩個,都跟我說已彆無他念,隻想吃齋念佛為大明祈福,然後聊此餘生!”

寶釵話才說完,朱景洪下意識便道:“吃齋念佛?倒是可以跟妙玉作伴!”

可當看到寶釵疑問的目光,朱景洪接著又道:“適才相戲耳!”

“來,皇後辛苦了,朕敬你一杯!”

寶釵也沒多想,隨即便端起酒,向朱景洪行禮後二人共飲。

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這場皇家宴會才結束,朱景洪則是留宿於黛玉宮中。

轉眼便是除夕,皇家又在坤寧宮舉行了家宴,參加的僅有朱景洪一家人。

而除夕一過,時間便正式進入乾盛元年,開啟了一個嶄新的時代。

正月初一大朝會,朱景洪於奉天殿升座,接受了在京宗室、勳貴、官員和使節們的朝賀,這又是一場極其盛大的活動。

上午儀式結束,官員們便開始正常休沐,這是一年中難得的假期。

但級彆稍微高一些的官員在,這段假期可就很難過得好順,隻因接下來的祭典他們都要參加。

正月初八,年已過到了尾聲,京城之內還是一片祥和熱鬨。

不得不說,當前的大明雖有各種不足,但已算得上是盛世景象,才能托舉起當前京城的繁華。

南城一處小酒肆內,馮淵正跟李自恒送行,後者將在明天啟程去西南。

“自恒兄,此去雲貴之地,山高路遠……務必保重啊!”

馮淵言語中飽含牽掛,隻因他李自恒這樣的朋友太難得,他是真的害怕失去好友。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倒是馮兄……今年改元恩科,預祝你振翅鴻飛,一舉得中!”

馮淵一直逗留在京,為的就是年初科考。

可經過數次落第後,他本人已無焦躁之心,麵對祝福此刻心緒平靜,然後應下了李自恒的祝福。

“自恒兄,你這次去西南,必定是要查糾不法,萬事你都得小心,以防被貪官汙吏謀害!”

早在十年前,馮淵就領教過酷吏手段,當年的應天推官胡進安,沒被逼上絕路就敢栽贓害人,可見這些人心是有多黑。

如李自恒這般,專門去查人家的錯處,不被這些人針對整治才是怪事。

即便李自恒是奉旨查案,也難免那些人出些奇招,把他弄得灰頭土臉倒還好,就怕沾染上殺頭之罪。

“我明白!”

待李自恒應下後,馮淵接著說道:“其實說實話我不讚同你去西南,留在京城一樣可以糾察不法,你何必要以身犯險!”

“副都禦使王培安王大人,不是格外看重你麼?你何不求他……”

沒等馮淵說完,就聽李自恒道:“便是王大人在陛下麵前舉薦的我,在此前我又向王大人自薦過!”

“你這……唉!”馮淵也不知該怎麼說了。

給馮淵滿上了一杯酒,李自恒接著說道:“而且你前麵的話也不對,王大人今年……隻怕就不是副都禦使了!”

“左都禦史?”馮淵麵帶疑問。

李自恒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道:“陛下繼位已近半年,內閣六部變動不大,想來也該變一變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沒說是一次性全換完,新皇繼位以穩定為重,調整官員自然急不得。

眼下已經改元,調整官員也是應有之義,何況有些人要麼年紀大,要麼位置已坐得太久,也確實該挪挪位置了。

馮淵接著說道:“這位王大人若升都禦史,朝廷內外風氣定會好轉不少!”

李自恒卻歎道:“這話我曾跟王大人說過,他卻說事情沒那麼簡單!”

馮淵想了想,發現確實是這麼回事,接著他也就沒多說了,畢竟他如今還未入仕,談朝廷大事就顯得太早了。

這場送彆宴雖顯寒酸,可有真情在卻很有意義,最終自然是賓主儘歡而散。

第二天上午,馮淵再度到了李家,親自送李自恒出城去,這一路上二人又聊了不少事。

直到出了城門,馮淵還想再送遠些,在李自恒反複推辭後,他才站在城外目送友人離去。

“長亭千裡,終有一彆啊!”馮淵歎道。

可在他話音才落,就聽背後有人說道:“人生在世,便是不斷離彆,又不斷遇見新的人和事!”

“兄台感慨友人離去,而我卻在離鄉千裡之外,得遇同鄉……可見人生之莫測!”

大明雖有官話,但各地的口音不同,不等此人說出“同鄉”二字,馮淵就已聽出對方是金陵人士,顯然人家也聽出了他的口音。

萍水相逢能遇同鄉,馮淵不免生出好奇。

待他轉身,便見來人相貌英奇,衣著淡雅不失華貴,關鍵是有股謙謙君子之風,便讓馮淵生出了許多好感。

“在下應天府馮淵!”馮淵拱手道。

來人亦拱手還禮,答道:“在下太平府宋子瑜!”

“宋子瑜……你竟是宋子瑜?”馮淵大感驚奇。

作為科舉專業戶,馮淵聽過宋子瑜的名號,隻因此人是正統十九年金陵鄉試解元。

正常來說,正統二十年他若參試畢會得中,可惜此人因染風寒未能出行,錯過了去年的會試。

今年恩科,他會出現,馮淵一點兒都不奇怪。

此人從童生試到解元,前後隻用了六年時間,縣試、府試、院試皆為案首,前年更是拿下了解元這一稱號。

這樣的人,著實稱得上是文曲星下凡,以致與宋子瑜站在一起,馮淵竟有些自慚形穢。

“兄台認識我?”宋子瑜問道。

他這樣的人,被同鄉認識不奇怪,所以宋子瑜此刻神色淡然。

“宋兄大名,何人不知!”馮淵拱手道。

今年他已三十多歲,而這宋子瑜二十六,但所謂達者為先的道理,所以馮淵也稱其為兄。

“唉,都是虛名而已!”

自謙一句後,宋子瑜方問馮淵道:“兄台也是來參加春闈?”

“正是!”

宋子瑜麵帶喜色,答道:“既是同鄉,又是同道中人,這可真是難得……我與馮兄,當真有緣!”

在當下這交通條件,這確實是很難得的事,所以便值得慶賀一番。

這宋子瑜家庭也不差,於是便與馮淵約好,待自己在京城安頓好了,再與馮淵一同敘舊。

馮淵自是應下,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何況還是宋子瑜這樣的能人。

二人約定好見麵方式,然後又閒聊了一會兒,方才各自道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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