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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元春心很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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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大事議定,朱鹹銘心情更好了許多。

二人之間,又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最終朱景洪才告辭離開。

他很想要走,因為如果再演下去,他不能保證自己不笑場。

朱鹹銘看著他遠處,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乃至於最後笑出聲來。

其實朱景洪想錯了,剛才那句“汝當勉勵之”,朱鹹銘還真不是說著玩的。

當然了,早在七八年前,這話他也跟老六說過。

當時說的是真心話,現在也是真心,變的不是他而是兒子們。

確定了主將,他心中憂慮減少大半,便想著要找人分享喜悅,皇後無疑是最合適的人。

於是朱鹹銘動身往坤寧宮去了,而寶釵早在二十幾分鐘前,就已經離開辭彆了皇後。

朱鹹銘來到坤寧宮,發現今天皇後氣色不錯,正在東邊配殿廊下打理盆景。

如今正值隆冬,這些金貴草木,要精心伺候才能存活。

雖然知道皇帝來了,但楊清音沒有任何反應,隻是自顧自的做事。

待朱鹹銘走上台階來到近前,楊清音方才放下活計,抬頭問道:“陛下是過來幫忙的?”

朱鹹銘正想說讓下麵人做,聽了皇後的這句話,也隻能從一旁桌上拿起小鏟子,走到了皇後身側打起了下手。

“你們都退下,我跟皇後有話說!”

臨近的太監宮女全都退下,然後皇帝才開口道:“就在剛才,碰上了老十三!”

“這小王八蛋一直說,自己對必勝毫無把握,你猜他有幾成把握?”

楊清音一邊打理枝葉,一邊說道去:“怕是不足五成!”

聽到這話,朱鹹銘頓時就笑了,隨後說道:“他說最多七成!”

皇後頓時愣住,接著就聽朱鹹銘說道:“我當時就給了他一巴掌,直接把他打懵了!”

“經我指教,他才知曉,七成已經足夠!”

接過皇後遞來的枯葉,朱鹹銘笑著說道:“接著這小子立功心情,就想著要去西北了,你知道他是個閒不住的人!”

“那豈非正如你意!”

“我可沒得直接答應了,誰讓這小子擺我一道!”

“哦?那你是怎麼說的?”

“我說如今這件事,五軍都督府已議過多次,現今已拿出大致作戰方略,倒也不必非得他去才行!”

“這小子一聽去不了,當即痛哭流涕說,自己願為君父分憂!”朱鹹銘笑容燦爛。

“當真?”楊清音有些狐疑,她本能感覺不真實。

朱鹹銘沒有回話,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我也沒過多難為他,便讓他上道請戰的奏本!”

“這件事終究是讓他沒麵子,你知道也就行了……彆去多問,以免他心裡痛苦,影響其指揮作戰!”

楊清音沒有回應,她隻關心小兒子要去西北,其他事情基本不會在意。

“今天十三媳婦進宮說了個事!”楊清音聊起了自己這邊的事。

“何事?”

“老十三想納林家丫頭為側妃!”

“林家丫頭?哪個林家丫頭?”

皇帝的事情很多,要關心要記住的大事更多,黛玉這樣的小角色,確實很難進得他的視線。

楊清音答道:“林如海的女兒!”

這時朱鹹銘明白是誰,還想到了此前為這丫頭,朱景洪鬨出來的那些事。

“我允了!”

“嗯!”

這次朱鹹銘答應得很痛快,隻因想起了些舊事,即在去年三月朱景洪同意出戰海上時,他答應過朱景洪待其凱旋,便允了其跟林家丫頭的事。

一年半前答應的事,朱鹹銘忘記了很正常,朱景洪卻不應該忘掉。

所以朱鹹銘隻能認為,小兒子是跟自己不夠親,才想著到母親這裡求情。

這一刻,朱鹹銘心中無疑很失落,作為皇帝他極少有這種,作為正常父親才該有的情緒。

“怎麼了?你不會反對吧?他盯了幾年的事情,允了他也不算什麼!”

天下的事情是大還是小,其實沒有絕對的標準,全在這帝後二人主觀感受之中。

他們認為是大事,那事情就一定很大,他們覺得無所謂那也就無所謂。

聽到皇後這樣說,朱鹹銘歎了口氣。

皇後都以為我不近人情,也難怪老十三要求她了……朱鹹銘心中暗歎。

“你說了就算,我豈會不允!”朱鹹銘答道。

“還有件事!”

“還有什麼事?”

“老十三還想納史家丫頭入府!”楊清音答道。

見朱鹹銘麵露茫然之色,楊清音便解釋道:“就是忠靖侯史家那個丫頭,此前給笙兒做過侍讀!”

“原來是那個丫頭!”

此刻,朱鹹銘冒出了跟皇後相同的想法,覺得朱景洪選女人當真不循常理。

“你也答應他了?”

“接連收兩個女子,終究不太妥當,尤其關鍵在於……史家畢竟是侯爵,家中女兒排在林家女之後,隻怕他們心裡會不舒服!”

“雖不是什麼要緊事,但間錯開終究要好一些,你說是不是?”

朱鹹銘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這件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讓他……讓他來請我的旨!”

“什麼意思?”楊清音反問。

“我總也得許他點兒東西,否則他豈不總以為我刻薄!”

聽到這話楊清音笑了,隨後便點頭應下了這件事。

緊接著,這夫妻二人順著話題聊到了史家,然後便說起了當初起事時的舊事。

隻可惜沒說幾句,皇後便又咳嗽起來,朱鹹銘便扶著她進了宮去。

而此刻東華門外,通往東安門的宮牆之內,朱景洪與寶釵已同乘馬車。

他已聽完了寶釵的講述,得知事情辦妥他安心了不少,隨即說起了自己與皇帝的對話。

“太子多病,汝當勉勵之……莫非陛下,真有意要傳你?”寶釵臉上有掩蓋不住的驚喜。

朱景洪答道:“不知道,更大可能是給我畫餅,好讓我拚了命給他乾活兒!”

他有這樣的猜測並不奇怪,畢竟凡事往不利的局麵去想,才能最大程度避免最壞的結果。

這也意味著,朱景洪有跟寶釵同樣的猜測,認為皇帝是有心要傳自己。

隻不過他不會把希望放彆人身上,畢竟前世劇中某位老道已說得很清楚,隻有自己能做主的事才算數。

更何況,還有前世曆史上漢王前車之鑒,也讓朱景洪對“汝當勉之”信心不夠。

“對了……你真有七成把握?”寶釵問道。

朱景洪答道:“我感覺應該有,但在大戰結束前,誰都不知道結果!”

“你儘力吧!”

“嗯!”

沉默一陣後,寶釵問道:“林丫頭要入府,你打算讓她從哪兒出發?”

林家在金陵,這樣來回折騰一遍實在麻煩,同時也沒有必要。

而在京城,黛玉有兩位舅舅,從舅舅家出嫁也說得過去。

“我記得,老頭子在京城,給林家賞了一座宅子,從那裡出發吧!”

“娘家人,就讓金陵林家的人過來,你說如何?”

朱景洪拒絕從賈家過門,當然是不想跟他們有太多瓜葛,這一點是早就定好的方略。

“也可以!”寶釵點頭。

“直接給金陵下急遞,大概六七天就能送到消息,他們那邊快馬趕過來算半個月,隆共二十來天也就夠了!”

“急遞乃是傳遞緊急軍情,各部院和各地藩司臬司,都不敢隨意啟用……你這隻怕是不太好吧!”

“什麼不太好?這世上誰敢說我做得不對?”朱景洪反問。

“陛下得知,隻怕又要說你不是!”

朱景洪失笑道:“老頭子現在求我辦事,哪裡會在乎這點兒小事!”

“說起來也是好笑,他為了麵子上過得去,非得讓我上請戰的奏本!”

此刻寶釵也笑了,然後就繼續說起了冊封之事。

回到王府,寶釵便將消息告訴了黛玉,後者即便涵養再好,也露出了欣喜之色。

而朱景洪則回到書房,依照皇帝的指示寫了奏疏,其內容隻有短短幾十個字。

“西賊肆虐,兒見父皇憂慮實為不忍,故此請戰前去西北,痛擊賊軍生執敵酋,問罪禦前!”

看到朱景洪寫的奏疏,寶釵便問道:“是不是太簡單了?”

“何須那般繁瑣,這就可以了!”

隨後朱景洪對餘海吩咐道:“派人送去通政司,讓他們依照規製轉呈!”

以往朱景洪的奏疏奏報,從來都是直送禦前,通政司直接被他無視了。

眼下皇帝要麵子,他自然就得走通政司的渠道,弄得人儘皆知皇帝心裡才舒服。

“是!”

奏疏當送了進去,第二天早上便到了皇帝案頭,同時襄王請戰消息,也逐漸在朝廷高層傳開,後續將會遍及文武官員之中。

當天皇帝就對奏本進行批示,直接給了朱景洪統兵西北的差遣,一時間可謂是朝廷震動。

東宮之內,太子神色陰鬱,元春站在他的身側,不斷替他順著氣。

“老十三已經功高,陛下還讓他去領兵,這是什麼意思?”朱景源怒聲質問。

好在這書房內已清空,外麵五丈之內儘是絕對腹心之人,否則太子這樣喊必然會出大事。

元春出言安撫道:“陛下乃是馬背上的皇帝,自然會對老十三放縱一些,但殿下不必為此太過憂慮,自古功高震主都難有好下場!”

太子沒再說話,反而逐漸安靜了下來,這讓元春以為他想通了。

哪知下一刻,朱景源說道:“可否提前動手?趁著老十三離京後,老六也在金陵!”

兩位皇嫡子都在京外,提前動手逼迫皇帝退位,似乎是個很好的主意。

但元春卻搖了搖頭,說道:“咱們準備還不完備,翊衛司咱們安排的人太少,五城兵馬司內願跟咱們乾的人也不夠多,且龍禁衛內咱們隻拉攏到寥寥數人!”

“提前動手,功成機會渺茫!”

當今軍中或者說天下,忠於皇帝的人占據多數,想要以小博大本來就不容易,更需要細心籌備方有機會。

“即便成功,控製了陛下,屆時老十三老六不認你的聖旨,你又該當如何?”

“老六倒還好收拾,老十三手握大明三成精銳,若是起兵造反……誰能擋得住?”

至於剩下的三分之二精銳,其中有多少願跟著太子,與朱景洪兵戎相見?這些都是說不準的事。

沒有皇帝,留守京畿的二十餘萬侍衛親軍和京營,太子根本很難做到實際控製,甚至連明麵上控製都做不到。

所以聽到太子這瘋狂的想法,元春知道必須要勸住他,否則己方隻會落得萬劫不複。

“老十三的家眷還在京城,拿下她們……”

連控製皇帝都不一定能行,就想去控製老十三的家眷,元春隻覺眼前這男人腦子壞了。

“即便軟禁了陛下,即便你拿下了襄王府,可若老十三依舊不服,你又當如何?“

“他如此重情義,豈會……”

“難道殿下還要把如此大事,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老十三重情義上?”元春強壓著怒火和失望,依舊循循善誘問道。

這下朱景源冷靜了下來,在沉默了一陣之後,方問道:“那你說……該何時動手為好?”

“老十三老六在京時動手,隻要能把他們全部除掉,殿下也就勝了!”元春神色鄭重道。

“我隻怕夜長夢多!”朱景源歎息道。

“欲成大事就得忍耐,越王勾踐臥薪嘗膽,莊王少時好獵酗酒,皆是為日後一鳴驚人、一飛衝天蓄勢……”

“陛下春秋鼎盛,殿下已為太子,如今隻需等待時機,切不可急躁壞事!”

聽到這些話,朱景源完全冷靜下來,此刻他越發感激元春,對她也是越發的依靠。

“殿下,您非但不能因此置氣,反該去向老十三道賀,如此方可展示太子之胸襟!”

“不管怎麼說,您才是太子,是大明朝的國本,是天下臣民共尊的後繼之君!”

朱景源點了點頭,而後說道:“明天我就遣人去道賀,然後再請老十三到府上來!”

“這就對了!”元春笑著說道。

隻是在她笑容之中,不可避免帶有苦澀,隻因她感到太累了。

太子的愚蠢,讓她心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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