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正殿,左右宮女宦官儘皆行禮,並有女官指引朱景洪向前。
很快他進到皇後寢殿,左右太子和睿王夫婦,全都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看著眼前的小弟,兩位兄長心情複雜,共同點在於都感到嫉妒,同時還夾雜著一些畏懼,即便朱景洪此時很隨和。
更裡麵些,皇帝此刻也看向門口,朱景洪的變化他也感受到了。
原以為是神采飛揚,如今看起光華內斂,便讓他放心了許多。
這時,隻聽朱雲笙小聲道:“娘,十三哥到了!”
而朱景洪也三步並作兩步,直接撲到了皇後榻前。
“娘……兒子回來了!”
對於楊清音,朱景洪是真當了母親在看,何況其本身就是他的母親。
在這皇家,感受到溫情關輝的機會不多,而楊清音恰恰是給的最多的那個。
看著眼前無比消瘦,近乎油儘燈枯的皇後,朱景洪心中無比難受,而且是難以抑製的難受。
穿越已有七年,他幾乎沒怎麼流過淚,但眼下他的淚珠就是在往下滾落。
“十三,你……回來了!”
看著皇後抬起的手,朱景洪連忙將其握住,而後起身靠向皇後身邊,儘可能讓她能看到自己。
“娘,兒子回來了!”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了,是不是……又冒險趕路了?”
朱景洪連忙答道:“兒子沒有冒險,準噶爾那邊開春就雪化了,兒子是正月就出發了!”
微微點頭後,看著黑瘦許多的朱景洪,皇後滿是疼惜道:“你在準噶爾受苦了……”
朱景洪擠出笑容,答道:“回來養養就好了,往後兒子侍奉母親,再不往外跑了!”
他二人就這麼聊著,可以看出皇後確實很高興,以至於精神都好了些,一連說了十幾分鐘都沒停。
但看出妻子疲憊的樣子,朱鹹銘主動叫停了閒聊,打算讓皇後先休息一會兒。
朱景洪正要退下,哪知皇後又開口道:“陛下,有件事彆忘了!”
“何事?”朱鹹銘靠近問道。
“十三念著史家姑娘,當日我曾應下他,隻要他回京就許給他,如今他回來了……可不能食言!”
朱景洪是萬萬沒想到,老母親竟還計劃著這件事。
老實說,在皇後病危的情況下,朱景洪一返京就收女人,確實顯得很不合時宜。
所以此刻,朱景洪便想要婉拒,畢竟湘雲在那裡跑不了,他等等也是無妨的事。
沒等他想好怎麼說,就聽楊清音問道:“陛下,你說呢?”
“好……好!”朱鹹銘當即應下。
這是皇後的心意,想為兒子要點兒什麼,他又怎麼可能不同意。
換句話說,即便朱景洪不同意,這件事也無可更改。
“那就好……那就好啊!”
於是這件事就被定下了,朱景洪本來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叩謝了皇後的恩典。
沒一會兒,寶釵也進了坤寧宮,眾人便都守在皇後身邊。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朱鹹銘也沒有離開,而是與兒女們一起陪著皇後。
時間來到下午,皇後悠然醒轉,在朱雲笙的侍奉下,喝了半碗肉糜進肚,又與眾人說了一會兒話。
這一幕,便讓眾人安心了不少,然後眾人才在皇後吩咐下,各自離宮回府去了。
朱景洪夫婦被單留下,皇後又多問了些情況,然後才讓他倆離開。
坤寧宮內,就剩皇帝還守著,這老夫妻似有說不完的話。
走出坤寧門,朱景洪沒說太多,寶釵也沒主動搭話,二人便這樣靜靜走著。
太陽落山,天色已然暗沉,宮門落鎖的時候快到了。
此刻龍禁衛軍士正在換班,一隊一隊人馬在沿著宮道整齊行徑,遇到朱景洪時領隊軍官紛紛行禮。
當朱景洪走東華門時,卻發現陸育新和張臨二人等著他,看這兩人的樣子應該是剛下值。
“你先出去!”朱景洪對寶釵道。
寶釵依言離開後,朱景洪看向陸育新兩人,然後他倆才主動迎了上來。
“拜見十三爺!”
二人行禮後,本想要跟朱景洪套近乎,哪知後者卻先開了口。
“今天我進宮,你們龍禁衛和翊衛司的人,都向我行大禮……此事你們記著,下去把話傳到,萬不可再有此事!”
二人本想說這是大家表達敬意,可當看到朱景洪一臉嚴肅,他二人便不敢再嬉皮笑臉了。
“臣等明白!”
朱景洪接著說道:“凡事過猶不及,你們若真想為我好,往後行事就低調些,切莫為我招禍!”
這是隻有對心腹才會說的話,陸育新二人自然是聽得明白,於是便鄭重點頭應是。
“往後小心辦差,其他的不必多說!”
“是!”
就這樣簡單聊了幾句,朱景洪便走出了東華門,外麵王府馬車已經等待著。
上得馬車後,朱景洪夫妻二人,便一路向王府趕了去。
回到府中,夜幕已臨,闔府上下不敢睡下,依舊是全體出動相迎。
他的嫡長子朱慕楨,如今已三歲多了,見朱景洪靠近竟有些怯意,但這也屬於是正常情況。
進得府內,在銀安殿與眾人聊了一陣,因天色太晚且朱景洪很疲憊,寶釵便命其他人回屋去了。
很快便有侍女伺候沐浴更衣,然後朱景洪就躺到了床上,很快寶釵也跟了過來。
直到躺在丈夫胸膛上,寶釵才確切感受到,自家的頂梁柱回來了。
緊繃一年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舒展,寶釵可以完全放鬆下來。
“你終於回來了!”
“辛苦你了!”
“苦倒無妨,隻是感覺不安穩,不踏實!”
沒有太多的修飾語,夫妻二人卸下了一切偽裝,用最樸素的語言表達著情感。
緊了緊懷抱,朱景洪方說道:“往後再不出去了!”
微微抬頭,寶釵答道:“若真如此,我可安心了!”
“行了,先睡吧……這些天拚了命趕路,很久沒睡過安穩覺了!”
寶釵沒再多說,這一夜很快過去了,朱景洪睡得很安穩。
早上等他醒來,寶釵已經梳洗完畢,坐在床對麵榻上翻閱奏報。
待其起身後,便有侍女進屋伺候梳洗更衣,忙碌了十幾分鐘朱景洪才收拾完畢。
“看什麼呢?”朱景洪問道。
寶釵答道:“倪二今早送來的奏報!”
愣了一下,朱景洪詫異道:“他倒送得及時!”
“他每隔半月送一次,有關情況我都知道,你若不明可以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