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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璉二哥在何處?”
躍下馬背,薛蟠快步走上台階,問向了守在門口的家奴。
“大爺,就在前廳……”
扔下馬鞭子,薛蟠滿是笑容進來府中,繞過影壁通過垂花門,薛家會客大廳赫然在望。
“璉二哥……”
薛蟠的聲音,驚動了正跟丫鬟說笑的賈璉。
“想來是你們薛大爺來了!”賈璉笑著說道。
“正是呢!”
“要不等他進來,我讓他把你送我?你可願跟我去京城?”
賈璉一句話,說得丫鬟麵飛紅霞,不自覺便低下了頭去,讓其看得更入迷了。
“璉二哥……”
薛蟠一聲大吼,將賈璉從癡迷中喚醒。
“薛大……兄弟!”賈璉跟著起身。
二人見禮之後,便分賓主落座,自有丫鬟給薛蟠端上茶水。
“璉二哥,你怎麼來了?”
事實上,薛蟠和賈璉並不太熟,隻是小的時候見過幾麵,隻因對方代表著榮國府,他才一口一個哥喊得親切。
“薛兄弟,你給二叔寫了信,我們才知事關重大!”
談起正事,賈璉恢複了嚴肅表情,接著說道:“二叔會同王家舅舅商量之後,命我來應天給你傳個話!”
“璉二哥請說!”
“二叔說,讓你務必撤下上告,十三爺那邊你不必擔心,自有他們在朝中周旋!”
說到這裡,賈璉麵露憂色:“此番事端牽涉甚大,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非你我所能涉足……”
聽他說得這麼嚴重,本來飄飄然的薛蟠,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璉二哥,若是無法撤出上告……”
“必須撤,不撤定是絕路!”
這還真是個傻子,怎麼就聽不懂好賴話呢?你薛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物?還想牽扯進皇室爭鬥去?
薛蟠越發為難道:“璉二哥,撤告才是死路一條!”
“你沒事兒吧?這是二叔和王家舅舅的意思,難道你聽不明白?”
“我明白,可是……”
“薛大兄弟,我們這都是為你好,你可不能執迷不悟,否則隻會家破人亡!”賈璉語氣變得嚴厲,拿出了做兄長的架勢。
薛蟠連忙解釋:“璉二哥,不是我想上告,十三爺刀都架我脖子上了,不告我當時就得死!”
“十三爺的刀子,冰涼啊……我當時就差尿褲子了!”
說到這裡,薛蟠翻開了領子,指著上麵的疤痕道:“你看看這傷……十三爺的刀要是再落半分,今日我頭七都過了!”
見此情形,賈璉雖氣憤薛蟠不中用,卻也不好多說他什麼。
“璉二哥,哪怕現在我豁出命不要,想撤告也不行了!”
沒等賈璉發問,薛蟠便接著說道:“案子已經審完了,推官胡進安被革職交部議處,我已經贏了官司!”
前後不超過十天,這麼大的案子就審結了,賈璉直接懷疑薛蟠撒謊。
翹起二郎腿,賈璉冷笑道那:“薛兄弟,這兩年大小衙門我都跑過,裡麵的門道我也知道些,這麼快審完案子……你這謊未免也太外行了!”
“我真不是……”
正當薛蟠要解釋,卻聽外邊兒傳來吹打聲,當場轉移了薛蟠的注意力。
還沒等他發問,便有家奴飛奔而來,稟告道:“大爺,外麵來了一幫人,說是傳太子殿下之令!”
“太子之令?”
一番回想之後,薛蟠頓時拍了腦門,向一旁懵逼的賈璉解釋道:“是太子爺賜的匾來了!”
“什麼?太子爺賜匾?”
賈璉有些遲疑,但薛蟠沒給他思考時間,拉著他出了大廳迎接。
賜匾這件事,自然是朱景洪想出來的,為的就是在金陵立個典型。
當官兒的不是威脅薛家撤訴嗎?太子偏偏要讓薛家告贏,而且還要公開表揚他。
讓更多的人看到,太子是為百姓做主的,如此也能震懾金陵官員,他們也怕治下有樣學樣。
本來薛家就是應天頂流,眼下又發生賜匾這件事,薛家府門外已聚集了大批百姓,說是水泄不通也不為過。
賜匾的隊伍進了薛家大門,東宮學士已站在薛家正廳內,拿著文書宣讀太子的嘉獎之詞。
如此無論官方還是民間,都對薛蟠有了極高讚許。
從最開始的聲名狼藉,變成不畏權貴仗義執言的形象,前後竟不到半個月,一切可可以說都很魔幻。
“草民叩謝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將文書交到薛蟠手中,東宮學士沉聲道:“薛家大郎,匾額已經交割,本官就回去複命了!”
薛蟠連忙往外送他,同時從懷裡掏出銀票,低聲說道:“勞煩大人跑一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大人拿去喝茶……”
這都是薛蟠的“職業病”,但此舉卻惹惱了這位東宮學士,畢竟這些人可是極度清貴的官員,最惡貪汙**之事。
“薛家大郎,太子殿下賜你積善成德之匾,便是要你多加修養德行,切莫讓殿下失望!”
冷冷丟下這話,東宮學士隻覺多待一刻都難受,踏著大步便出了薛家府邸,到讓薛蟠拿著銀票不知所措。
暗罵一聲薛大傻子,賈璉才上前說道:“薛兄弟,東宮學士何等清貴,你拿銀票給他……豈不等於指著人鼻子罵娘!”
“還有人不愛銀子?”薛蟠不敢相信。
看著一片家奴抬著的匾額,薛蟠頓時笑開了花,遂吩咐道:“立刻掛於中堂,在請各房主事之人過來議事!”
議事當然是借口,薛蟠這是要向族人顯擺,進一步穩固自己家主的地位。
“宣令的人不是走了,外邊兒怎麼還那麼吵?”薛蟠看向親隨。
立時有人答話:“回大爺話,外邊來了許多街坊四鄰,都來給咱府上道喜呢!”
聽得這話,薛蟠更是喜笑顏開,叉著腰說道:“賞……都給我賞!”
這一舉動,看得賈璉頻頻搖頭,卻又不好多說什麼。
畢竟人薛蟠靠自己,已經得到太子爺讚賞,他賈璉屁都沒有憑啥教訓人家。
“走走走,璉二哥……咱進去說話!”此刻麵對家裡,薛蟠腰杆兒都硬了不少。
…………
薛家內宅,當得知外麵動靜,是太子派人賜匾時,薛姨媽懸著的心才落下。
這些天折騰了不少事,每刻她都在為家族為兒子擔心,眼下案子已經審結了,她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菩薩保佑……總算可以安生了!”薛姨媽雙手合什,虔誠禱告著。
寶釵坐在一旁,正拿針線修著手帕,聞言說道:“娘……聽說姨丈家來人了,也不知是個什麼說法!”
“案子審結了,咱家已經無事,還能有什麼說法!”
薛姨媽並不在意,接著說道:“菩薩顯靈,要找個時候去南靜庵拜拜菩薩,再多捐些香火錢!”
“等這次辦完皇差,就該設法讓你哥得到戶部官身,到時還得請你姨丈和舅舅疏通關係……”
“還有入宮侍讀的事,你也得多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