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臣意思!”
李文釗被迫認改口,看得一旁的朱景源有些不忍,隻因著實太欺負人了些。
朱景洪接著說道:“鄭顯林一幫人正在勸,你先回去調一批人過來,若能把學子們嚇走,也就不必動武了!”
“是!”
朱景洪語氣放緩,平靜說道:“你不必擔心,隻要辦好了差事,太子爺不會虧待你!”
“謝太子爺,十三爺!”
朱景洪揮了揮手,李文釗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
看著他有些佝僂的背影,朱景源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十三弟,如此逼迫,孤實有不忍啊!”
朱景洪伸出小子捅了捅耳朵,朱景洪慢悠悠說道:“四哥,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前兩日老頭兒的訓斥,你不會已經忘了吧!”
隻用一句話,便讓朱景源頓時傻眼,再也沒心思替李文釗擔心了。
作為曾經的打工人,朱景洪很理解李文釗的難處,可眼下他也沒有辦法,隻能事成之後補償此人了。
哈哈笑了兩聲,緩解了凝重的氣氛,朱景洪壓低聲音問道:“四哥……到底燒哪棵樹,你想好了沒有?”
要以驚擾太祖陵寢的罪名抓人,也得需要確鑿的證據,為了不把事情鬨得太大,朱景洪打算在陵寢外燒一棵樹。
在陵寢內搞動靜,饒是朱景洪有皇子身份,也沒那麼大膽子。
端起茶杯,朱景源緩緩品了兩口,最終低聲說道:“隨便找一棵,最好是找小一點兒的,不要把事情鬨大了!”
“那好,我這就去安排!”
放下茶杯,朱景源身體有些顫抖,臉色蒼白道:“十三弟,此乃大逆之事,你可得小心啊!”
顯然事情還沒辦,他就快要被嚇死了。
朱景洪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袖說道:“四哥你放心,這事兒我親自去辦!”
言罷,朱景洪也沒逗留,直接轉身準備去了。
想到要在朱元璋陵寢外放火,他是既有些害怕又感到興奮。
再說行宮外麵,鄭顯林帶著官員和學院教授們,正苦口婆心勸著一幫學子。
然而非但沒人離開,反而還有學子不斷加入,眼看著人數就往兩百去了。
“諸位,你們可要想好了,威逼太子乃是重罪……”
“若是為此影響學籍,你們可就追悔莫及了!”
“你們還年輕,不要被人蒙蔽哄騙,好好讀書做學問才是正經!”
這樣的話聽得多了,也有學子實在忍不住,開始跟鄭顯林等人辯論。
他們雖然年輕,但能通過縣府院三場考試,對經義的理解運用自是不差的。
所以很多時候,都是一老一小爭得麵紅耳赤,一時間誰都說不過對方。
正當行宮外吵嚷不絕時,突然聽到東麵傳來馬蹄聲,同時伴隨著整齊的腳步聲。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東側有大批錦衣衛趕來,領隊騎馬的乃是一名副千戶。
在他身後,身穿黑衣的校尉差役,粗略估算有近兩百多人。
這些人拿著木棍和繩索,針對的目標已經很明顯。
人心都是肉做的,或許一時間會熱血上湧,但真的看到危險逼近時,多數人還是會感到害怕。
尤其今日這件事,本身跟他們沒有利益牽扯,為這事兒把前程搭進去,正常人都會打退堂鼓。
“諸位,太子殿下為奸人蒙蔽,我等雖隻是一介書生,但飽受聖人忠孝之訓,自當……”
察覺到會有人退縮,領頭的人開始給身邊人洗腦,呼籲同學今日便是學以致用,匡扶社稷公心的時候。
誰若是在這個時候退縮,就膽小鬼不配做聖人門徒,不配做為天地良心的讀書人。
“快走孩子們……再拖下去,你們前程可就沒了!”
學政周彥一個個的勸,然而現場眾人都被“綁架”了,都不想做第一個離開,被同學唾棄的膽小鬼。
於是很大一部分人,就在恐懼和不甘中熬著,同時盤算著一會兒如何逃離。
事實上,從一開始熱血上頭,到現在也該冷靜下來了,多數人心裡都是有一本賬的。
“趙喜林,你家老母種地縫補為生,含辛茹苦將你養大進學,你就不為自己老親想想?”
“走,你現在你跟我回去!”周彥拽著其中一人就要拖走。
他也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很清楚在場眾人的想法,隻要他拖一個人離開,後麵勸其他人就容易了。
實在不行,那就繼續拖其他人,能救一個是一個嘛。
周彥確實是個好人,也讓鄭顯林幾人看到了辦法,於是他們也開始上手拖拽。
被拖拽的幾人,此刻心裡是高興的,如果能被迫拖走的話,他們便不會社死了。
“拉住他們,咱們絕對不走!”
“對……拉住他們!”
好吧,有人喊話之後,立刻做出了示範,逼得其他人也有樣學樣。
屁股都已離地的趙喜林,被這麼一拉又了回去,讓他此刻是欲哭無淚。
鄭顯林不過七八個人,麵對近兩百人都生員隊伍,他們這下是真的沒辦法了。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y.
“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隨著有人開始朗誦,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背誦,最終再度彙聚成一個聲音。
或許是受氣氛感染,本來有些害怕的學子,此刻再度熱血上了頭……恐懼再度被壓下了。
“無可救藥,無可救藥也!”看著眼前學子,周彥和幾名教授痛心疾首。
鄭顯林亦是搖頭,他嗓子都快冒煙兒了,此刻也選擇了放棄。
隻聽他歎道:“唉……怪他們年輕,更怪背後攛掇的人!”
“鄭大人,是誰在後背搗鬼?”周彥含怒而問。
鄭顯林神色陰沉,說道:“今日未到的人,都有可能!”
背後攛掇的人是誰,鄭顯林大致也有猜測,隻是沒有證據他不好明言。
而此刻的幕後黑手,正坐在按察司大堂內,聽著何顧謹審案子。
證據一件又一件被擺出,雙方辯論逐漸白熱化,胡進安雖熟悉刑律,此刻也急得滿頭大汗。
他也知道,何顧謹要把案子辦死,單憑自己辯解毫無作用。
“胡進安,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說?”何顧謹一拍驚堂木。
他隻想快些結案,所以言語中有催促之意。
胡進安根本不答,而是看向了錢瑞明和劉德言,等待著二人及時搭救。
他很清楚,自己這案子真成了鐵案,錢劉二人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何大人,卑職有話要說!”劉德言終於開口。
“等會兒再說!”何顧謹冷冷回話。
錢瑞明立時接話:“何大人,我等既為陪審,便有監督之權,難道還說不得話了?”
“趙大人,沒有這樣的道理吧?你可得說句公道話!”
【第一章末尾,補發了個彩蛋,大家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