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之上,可以俯瞰人間。
山巔之上,能看見青雲如雪。
向下的路,從來都是輕鬆的。
而上山的路,向來都是崎嶇難行的。
我有我的方向,也有我的希望,更有我的仿徨。
院子裡種了很多的粉紅色玫瑰花,它們在陽光下溫柔的綻放舞動,像跳舞的美麗女子。
劍橋的天空,多雲中帶著一些晴朗,古老的城市建築,和外麵陌生的麵孔折疊了光陰。
你依然可以從城市建築或者博物館裡,窺見這座城市幾百年的各種樣子,就像它們堆積在一起的故事,為外人知,為自己知。
見麵比想象中更有一些氛圍感。
羅家的人不多,但是個個都帶著十足的熱情,對於沈玨和林芷的到來,帶著格外的開心。
羅玉昕年紀大了一些,近來不喜歡吃外麵的飯,再加上,羅家的人不是特彆多,所以這一頓,是在家裡吃的。
同樣也是,專門請的廚師。
桌上放著新鮮采摘的玫瑰花,和新鮮的可口飯菜。
廚師是正宗的華人,所以做的飯倒是很可口,也很合沈玨的胃口。
他不太喜歡來歐洲,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吃飯永遠都比較痛苦。
他對老外的麵包炸雞無感,包括東南亞的菜品,也都覺得隻能湊合,還是中餐更好吃一些。
沈玨不禁感歎,果然國人吃飯的心,在哪裡都一樣,絕對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吃飯是一種快樂。
羅玉昕年紀其實已經不小了,加上已經白發蒼蒼了,可是他看起來依舊很精神,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終於是見到了沈玨,他自然是開心的很,開心林芷能夠嫁的這麼的好。
在他看來,沈玨著實是三百六十度都無可挑剔的,一等一的人才。
林芷最終能有這麼好的一個歸宿,他也算覺得,對得起蘇淮臨終前的再三交代了。
當初知道蘇子衿他們吃林家的虧的時候,他特彆痛恨自己當年沒有留在國內,以至於遠水解不了近渴。
這些醃臢的事情,等他知道的時候,蘇子衿都離完婚了,蘇淮和蘇子衿兩個人扛下了所有,沒有麻煩任何人。
沒有驚動江九州,沒有告訴羅玉昕。
因為他們知道,對付林家這樣的家庭,根本是講不了道理的,明明是一家子看起來還不錯的家庭,最後卻那麼的卑鄙無恥且無恥下流,不做人事兒且自私自利。
不大的飯桌上,他和沈玨聊的很是熱絡,羅弈星在旁邊偷偷的笑,心想老頭子你真是開心,挺好,我也開心。
林芷耳機是《春風遇故人》:
風停下落在琴弦上
聲聲慢光影靜且長
故事就從這開始講
春風十裡 化綿綿塵網
咿咿呀咿呀訴衷腸
嘰嘰喳廊外燕繞梁
推開窗一場雨落下
佳人何在 輕語珠簾晃
有情人呢喃 隨夢境溫柔流淌
如隔世窺望 哪一眼念念不忘
無意間遇上
青梅倚短牆 白馬臥垂楊
看春來鶯飛草長
贈我夢一晌 莫非是三生石上
一見知君即斷腸
簷外雨潺潺 吹夢入春山
幾樹豆蔻與丁香
分明是牆頭馬上
蝴蝶撲向塵網 如願終償
她走在渡口石橋上
身後是灼灼碧桃花
裁一片遠山可入畫
雲水相望 浮瀲灩波光
最無瑕水月照鏡華
鏡中人青絲合雙鬟
聲聲歎流景逐飛花
她回眸時 仍是舊模樣
有情人呢喃 隨夢境溫柔流淌
如隔世窺望 哪一眼念念不忘
無意間遇上
與我相見歡 何求歲月長
隻彆辜負了春光
帶我走一段 人世間熙熙攘攘
也要看一看斜陽
俗世多琳琅 風月都淺嘗
當時隻道是尋常
最尋常某個夜晚
春風不慌不忙 與我相撞
與我相見歡 何求歲月長
隻彆辜負了春光
帶我走一段 人世間熙熙攘攘
也要看一看斜陽
俗世多琳琅 風月都淺嘗
當時隻道是尋常
最尋常某個夜晚
春風不慌不忙 與我相撞
劍橋的夜,依舊有冷月。
康橋的漫長歲月裡,曾經埋葬過詩人浪漫的一些愛情。
但是浪漫愛情的背後,卻是拋妻棄子的不爭事實。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所謂浪漫的愛情和幸福,總是要以彆人的幸福和尊嚴為祭奠。
犧牲彆人,烘托自己,是許多所謂美好愛情故事的不堪背景。
剝開文字和華麗的背後,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藏汙納垢,曆史一直是如此,每個時代都有這樣的故事。
夜色下的劍河,倒映著溫柔的燈光。
夜色下,是並排走在燈光裡的人。
自從知道自己翻來覆去的,就隻愛了林芷這麼一個人後,沈玨現在,是越發喜歡自己的老婆了。
明明白天黑夜的始終在一起,可還是覺得看不夠,愛不夠。
林芷與李雪嫣在歐洲的重逢,就是在劍橋,在這河邊,從這裡開始。
每一年,都有無數的遊客前仆後繼的來到這裡遊玩,觀賞風景,瞻仰劍橋,流連康橋。
那一天,也是這樣美麗的夜色下,留學在這裡,並且過年沒回家的李雪嫣,獨自出來玩兒的時候,在人群裡,偶遇了正在有說有笑的林芷和羅玉昕的。
與林芷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再見,她再次看見林芷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眼睛是不是花了。
等到林芷向她招手,並且喊她名字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沒有眼花,也沒有看錯,那個人就是林芷。
隻不過林芷旁邊,站著的白發蒼蒼的羅玉昕,這個情景也同樣讓她驚訝。
那一年,她也才終於大概明白了,林芷是個什麼人,是個什麼樣的身份。
當初,李雪嫣進入南大讀本科的時候,就從未想過,要止步於南大本科,她有更遠的路要走,也有更高的目標要去實現。
所以,即使是在迎新晚會上的時候,她也是在做雅思習題,像她的高中時代一樣,非常的努力。
她從未停下自己的腳步,也從未讓自己放鬆過。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靠父母,有些人靠朋友,有些人靠自己。
讀書這件事情,很少一部分人有絕對的天分的加持,他們不需要特彆的努力,就可以運籌帷幄,決勝千裡。
但是大部分人,即使是蠻聰慧的,但還是需要努力的。
李雪嫣就是這種人,她很聰明,但是也同樣努力。
李雪嫣的家庭,很是普通。
她的父母,在北方的四線城市,做著穩定的工作,拿著普通且穩定的工資。
在她的家鄉,這些工資夠生活,但是不能亂花,因為一亂花就不夠用了。
日子波瀾不驚的過,仿佛是一眼就可以望到頭的那種。
她的父母希望她能夠過的更好,所以一直都給了她,他們所能夠給予的,最好的條件。
但是他們又很清醒,不像平常父母總是說,孩子,你是我的希望,你要努力啊,你不努力就是對不起我們。
她的父母隻有她自己一個女兒,他們希望她過得快樂,但是這種快樂,並不是建立在孩子對於父母必須無條件的服從之下,也不能不顧著孩子的想法和興趣。
因為生活是孩子自己的,未來也是孩子自己的。
她要是過於出色,那自然是好,要是普通平庸,也不是什麼壞事。
畢竟,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平庸的。
畢竟,如果擁有健康和快樂,即使平庸,也是可以的。
相對於平庸,健康和快樂則更為重要。
從懂事開始,李雪嫣的目標就一直都很清晰。
她從自己四線小城的家鄉,一路努力讀書,終於走到南城,讀了南大。
她覺得自己,還有更為廣闊的天地。
所以從錄取南大開始,她就在為自己的未來認真的規劃。
隻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人生一路上,最大的阻礙會是吳馨這個人。
“她和她父母的三觀都挺好的,所以走的路也不差。”沈玨望著夜色下流光溢彩的水,淡淡的說。
“她從來都是屬於自己的雄鷹,也都有自己的遠方。”林芷一邊說著,一邊拍夜景照片,發給李雪嫣:親愛的,明天見。
李雪嫣是秒回:嗯親愛的,明天見,今晚破事情多,否則這會兒就衝下去了。
她回完這句話,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回想她這麼多年,這一路走來,真的是,實在太不容易。
越往上的路,往往越難走,越艱辛。
從她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劍橋的夜,黑色中夾雜著絢麗的燈光。
站在高處,可以俯瞰整個城市。
從來不曾不努力,也好像,從來都不曾放棄。
夜風拂麵,也拂過指尖,拂過秀發。
沈玨的手一直放在林芷的腰上,像是要把這十幾年來始終錯過的愛,反複的,儘數去表達。
他們站在人比較少的角落,看著不遠處,巨大的廣告牌上流動的廣告,它們流光溢彩,格外彆致。
突然間,一個一身白色長旗袍的,頭發淩亂的女人,從他們麵前迅速的跑過。
沈玨並沒有注意,但是林芷卻注意到了。
她是那個,讓林芷驚鴻一瞥的潘晚音。
潘晚音跑的很快,當她後知後覺的,發現剛才的那個身影是沈玨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了一下頭。
沈玨的手還在林芷腰上,在欣賞劍橋的燈光的時候,接了一個王柏打過來的電話。
王柏正在北城公司裡,連夜加班,辦沈玨交代給他的事兒。
沈玨聽的很認真,自然是沒有精神注意林芷以外的其他人的。
從林芷的角度看過去,潘晚音白皙漂亮的臉上,在燈光下依稀可見,一抹鮮明的紅腫。
是掌印,還很新鮮。
男人阻攔的聲音在林芷耳畔響起,是日語“你彆打了,不要再發瘋了。“
女人慍怒的聲音響起,同樣也是是日語“我發瘋,你要臉嗎?一個養小三,一個知三當三,還從國內跑到德國,再到英國,要不是我抓到了,你還想瞞著我對吧,你把我當什麼?”
男人柔聲解釋道“不要置氣了,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
“回去說?嗬嗬,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女人抬高聲音,根本不肯善罷甘休。
“這樣,我們換個地方聊,不要在大街上。”男人軟了語氣,表情也軟了一些,並不是不耐煩,而是認真的規勸。
“你還知道丟人呢,還切換語言,你真是夠夠的了。”女人沒好氣的說,明顯被氣的不輕。
潘晚音躲在角落裡,臉上掛著眼淚,看著這邊的場景。
同時也看了一眼沈玨和林芷,她覺得,他兩個可真是幸福啊。
男人和女人一直在聊天,沈玨摟著林芷像一對璧人。
她像一個看客,更像是一個天大笑話。
沈玨認真的和王柏聊了一會兒,也騰出了眼睛瞥了一下這段插曲,但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一如第一次見她,一如在機場見她,一樣。
她從來都是,與自己無關的人。
所以他一直都是,袖手旁觀。
這小小的插曲,自然是落進了林芷的眼裡和耳朵裡,她也聽得懂。
兩個人雖然吵了起來,但是明顯不是特彆凶的樣子,男人有安慰,解釋,規勸,明顯不想鬨大的樣子。
因為這邊的人不多,所以看的人也很少。
隻有幾個華人小小的圍觀了一下,其中一色大姐用純正的漢語說道“兩個小鬼子,嘰裡呱啦的說什麼呢”
旁邊的那個年輕一點的女孩子對她說“好像男小鬼子搞小三,被老婆抓到了,抓人從抓到國外來了,真是丟大臉。”
大姐皺著眉頭,撇嘴道“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女孩子讚同的附和說“媽,你說得對,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一個中年男人站在旁邊,皺著眉頭說道“排除你爸,你老公我,我可是個純正的好男人。”
大姐笑了,含羞一笑“好的,排除你。”
…
三個人的這幾句對話,讓林芷忍俊不禁。
沈玨把她的腰摟的更緊,說道“還好他們說的是日語,否則丟人丟到英國來了,丟國人的臉。”
林芷也覺得好好笑“他們這個操作真是…還好我反應快。”
馬瑩喝著奶茶,也笑了,看著戲“這兩口子挺搞笑的,都鬨到這個份兒上了,還知道替國人留麵子,居然講日語,不過看他們兩個這樣子,估計也就是吵吵架,最後可能也分不了,不過那個小三可就慘了,也真是討厭,好好的一個姑娘,當什麼不好非給彆人當小三,自己沒什麼本事,這種情況被抓包了,人家兩口子床頭吵架床尾和,她自己就成了炮灰犧牲者,不過也是該,三觀不正,咎由自取。”
馬瑩又說“也真是的,這種出軌養小三的垃圾男人,就應該踹了他算了,老婆居然還這麼好脾氣的在這裡掰扯,哎呀,丟臉的女人啊。”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那一年的夏天,她與李雪嫣重逢在舊金山,於是就一起開心的逛街。
她們在商場買東西,結果,她一個不小心的,看見了久違的郭美麗。
那種積壓在內心的怨恨瞬間湧上了心頭,李雪嫣也順著她的眼睛,看見了郭美麗的臉。
吳馨長得很像郭美麗,李雪嫣自然記得這個人,記得這張曾經囂張跋扈的臉。
那是白天,郭美麗也是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的,被一個女人指著鼻子罵。
她們說的是漢語。
那個衣服整齊的一絲不苟,帶著溫婉氣質的女人,甩了郭美麗一個巴掌,不屑的說道:賤人,你不是很得意嗎,你繼續得意啊,怎麼躲出來做縮頭烏龜了?國內那麼大,沒有你這個賤人的立足之地啊?
郭美麗似乎是不服:你彆趾高氣揚的,你永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女人的眼光裡藏著鄙視,氣笑了:一個千人抱萬人跨的陪酒賤人,有些狗屎運,就這麼的自以為是,你可彆忘記了,你當年在一堆男人裡打轉的樣子。
她拍著郭美麗的臉:你看看,你就是個掃把星,吳家都被你給敗了,你還有什麼好得意的。
林芷和李雪嫣躲在不遠處,立馬就戴上了口罩和帽子,生怕被郭美麗發現。
雖然林芷帶著保鏢,但是她還是怕。
畢竟,吳馨差點讓她賠了性命,又賠了貞潔。
她差點讓她身敗名裂。
李雪嫣也是同樣,雖然當初和林芷聯手除掉了吳馨,是一個無可奈何的下下策,但是吳馨留給她的陰影,始終揮之不去。
她們準備離開,遠離那個商場,遠離是非之地。
郭美麗的事兒,與她們無關,她們也不想看了。
身後的爭吵聲還在繼續,她和李雪嫣的腳步聲加快了。
連帶著頭上的汗珠,也一起滾落。
說到這裡,林芷半靠在床頭,舒了一口氣。
沈玨摸著她的腰,轉移話題,說道“老婆痛經嗎?老婆腰酸嗎?”
“你想乾嘛?”林芷看穿了沈玨的小心思。
“蛔蟲想你了,小沈想你了,攢了十一年了。”沈玨笑得肩膀都在抖,表情也帶著猥瑣。
“再堅持堅持,過兩天。”林芷沒好氣的說,拍了一下他到處亂竄的手。
“你到時候要不要好好伺候?”沈玨調侃道,撲閃著眼睛。
“伺候你大爺!”林芷繼續沒好氣的說。
“我沒大爺。”沈玨半開玩笑半真實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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