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的無奈,無奈裡都是悲哀。
悲哀裡保持著我的愛,我的愛裡都是純白。
我有很多的純白,純白裡住著我的等待。
我的等待裡是我的愛,我的愛裡全是塵埃。
塵埃裡陽光重來,重來裡是雨季不再來。
不再來的是青春的徘徊,徘徊裡把記憶深埋。
深埋心底的濃墨重彩,濃墨重彩裡葬著我的無奈。
夜航的飛機平穩的在平流層裡飛行,腳下是雲朵,頭頂是無邊無際的天空。
宇宙廣袤,星球與塵埃遍布。
星辰宏大,人類渺小。
飛機上小小的天地裡,有人沉睡,有人蘇醒。
有人歡喜,有人悲傷。
世間的人永遠是各懷心事,因為大家都有各自不同的人生。
長途的飛機,大家都很安靜,似乎都是悄無聲息。
潘晚晚也睡了一會兒,但是她這會兒醒了。
她的睡眠很淺,一個是因為習慣,一個是因為,這架飛機上有沈玨。
有多久沒見到沈玨本人了呢,像這樣近距離的正麵相見來說的話,應該是三年。
三年零一天。
一千多天。
因為從那一日以後,沈玨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在那裡了。
第二天,她也順勢休息了,後來沒多久就辭職了。
其實,那晚雖然她惹了禍,但是沈玨還是給她留了麵子。
沈玨做事情分情況,她雖然騷擾了沈玨,但是並沒有惹出來太大的麻煩,所以沈玨也沒有過分的去為難他。
霍家沈家的家教,是點到為止,不能因為自己有特殊的身份,就去對彆人趕儘殺絕。
一個是沒必要,另外就是,很多人都不容易。
自己發個脾氣輕而易舉,但是對於彆人來說,可能造成的打擊就是致命的。
所以沈玨做事情,向來貫會深思熟慮,也從來滴水不漏。
何況,潘晚音的情況,馬周心裡也有點數。
加上她像一棵搖錢樹一樣,給會所創造了不少效益,所以,她的領導並沒有怪罪她的意思,隻說讓她認清楚現實,不要去癡心妄想,不要肖想根本不可能的人和事兒,而搭上自己,還丟臉。
後來,在那裡待久了,她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了,她受夠了。
那件事情後來的第二個月,當她從彆人的一句話裡,終於大致弄清楚了沈玨的身份以後,就也明白過來,為什麼沈玨對她,會會那麼的不屑了。
不屑一顧。
這一生,他們注定是天上地下,永遠不會在一條線上的人。
各方麵都不對等,也差的太多了。
她以為他像其他客人一樣,是個歡場找樂子的花花公子。
他有錢,有顏,很對她的胃口。
於是她不惜奮力一搏,拿出了自己的矜持與臉麵,去賭一把。
可惜,她賭輸了。
又或者,她從來都沒有任何能贏的籌碼。
她所認為的美貌,身材,氣質。
在普通男人眼裡,是優點,是**,是鉤子。
她見慣了各種男人對她的**,就以為沈玨也會這樣。
可惜她想錯了。
她所以為的優點,在沈玨眼裡,什麼都不是。
更何況,她這樣的身份,拿什麼去高攀呢。
更何況,沈玨潔身自好,一點縫隙都不給彆人留。
後來,她也知道,沈玨一直都是不會出入娛樂場所的人,他那天出現在那裡,是個意外。
當然,後來的沈玨,再也不會出現在任何的娛樂性場所了,他把她們,視為瘟神一樣。
她心裡苦啊,卻也隻能放下。
她有什麼資格妄想呢,她沒有資格。
是什麼時候喜歡沈玨的呢,是三年多前,她剛剛入行的時候。
那時候,她二十一歲。
因為學曆不高,身無長技,長得又漂亮,做了一段時間的酒店前台和商場售貨員後,因為覺得工資低還辛苦,還被一些客人揩油說騷話,她受不了就辭職了。
但是她家裡沒什麼錢,她自己也沒什麼存款,不能坐吃山空,家裡還等著她拿錢回去。
於是,在和朋友吃飯的時候,對方就拐彎抹角的,介紹她去會所工作。
她一開始是拒絕的,她是個心性清高的人,不想沾染這種工作,更不想去陌生男人麵前搔首弄姿。
她覺得惡心。
朋友沒多勸,隻說:你認真想想吧,彆著急。畢竟,你這麼好的條件,可彆浪費了。多少人想進去,都進不去呢。
對啊,她多好的條件。
她身高高,身材好,皮膚白。
從她有記憶開始,就有很多人說過她長得可愛,漂亮。
後來青春期開始發育,又有人遞情書給她。
她不想早戀,隻想認真讀書。
可是,她在讀書方麵,真的沒什麼天賦。
她覺得讀書辛苦,所以成績也很勉強。
後來,她的父母就乾脆讓她早早的出去上班掙錢了,家裡還有弟弟等著養活呢。
可是,她能做的工作雖然多,但工資都不太高。
期間,有不少人都拋來橄欖枝。不過她不傻,知道這些人想乾嘛。
她覺得,上天給了自己美貌,可不是讓自己拿來浪費的,她要守住自己的底線和人品,利益最大化。
那天,朋友走後,她自己一個人回到出租屋裡,聽著音樂,想著事情。
從她十八歲出來工作的時候,就有人讓她去過,並且一再強調是正規的,就是給客人端茶倒水而已,但是她對於這一類的,略有耳聞,當然不太相信,在這樣的**裡,還能夠保持絕對的純潔。
那一年二十歲的她,因為實在是覺得,做之前那樣普通的工作,掙錢太少太辛苦了,就開始陷入了糾結。
因為對方所說的工資很高,一個月抵她之前三四個月的工資。
甚至還許諾說,就她這麼好的條件,萬一釣個金龜婿就更有可能了。
金錢是一個無底的誘惑,讓她一直堅持的初心,開始搖擺。
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的父親生病住院,需要一大筆錢,可是她家裡條件實在是差,借遍了所有的親戚,依然是杯水車薪。
那段時間,她決定豁出去了,放手一搏。
不過,她事先也打聽清楚了,也和那邊說好了,絕對不做任何不正經的事兒。
她有她的人品和底線,她有她的目標和堅持。
後來,因為她太漂亮,又用很快的速度學會了泡茶彈琴,雖然隻學了點皮毛,但是舉手投足之間,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配上高檔的衣服和香水,吸引人,自然是很快的。
畢竟,在無底線的男人眼裡,美女總是有無限的吸引力。
最開始的工作,和她想的差不多,沒有什麼岔子。
但是因為客人會喝酒,而且無底線的男人又多。
所以後來,客人裡就有不斷的動手動腳的,也有提出給她錢,讓她跟他們走的。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但是她知道,有些話根本不能信。
這樣的工作做了五個月,她需要的錢有了,也把她父親的病給治好了。
可是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習慣了這一行,習慣了這種工作,習慣了紙醉金迷。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沒辦法回到正常的生活軌跡,不能再接受從前貧窮且目光短淺井底之蛙般的自己。
於是,就給自己的後路做打算。
她做了五個月,確實也沒做什麼不好的事兒,始終保持著自己內心的那份純潔,她希望自己有美好的未來,和美好的愛情。
人就是這樣,能享福的多,能吃苦的少。
她一邊厭棄自己,一邊又告訴自己,我是被迫的,我是為了爸爸,我是純潔的。
在陸續來的客人裡,她不斷的在給自己尋找後路,希望能遇到一個有錢又深情的真命天子。
當然,這個後路不僅要有錢,還要對她好,還要帥。
她什麼都想占著,最後也不斷的勸解自己,實在不行,占著兩樣也好,但是,不管怎麼樣,都得有錢。
她想,還是錢最重要,深情算個屁。
她吃過沒錢的苦,所以心思一直在搖擺。
那段時間,她在一個白天去喝咖啡消遣,遇見了同樣在那裡買甜品的沈玨。
沈玨隻是路過而已,因為付瑤白那天也在,就摘掉口罩順口聊了幾句。
潘晚音隻一眼,就喜歡上了沈玨,她符合自己所有的想象。
從穿著打扮上來看,一定是很有錢。
她在那裡工作了一段時間,已經慢慢學會了察言觀色,和識彆有錢人的這些能力。
好巧不巧,她在會所裡的一個客人,據她所知的很有錢的一個老總也帶著助理過來了,兩個人對沈玨畢恭畢敬的說著話。
她在不遠處,一邊喝著咖啡,一邊不動聲色。
結果,時機很巧,半個月後,經理說今晚預訂的客戶很重要,大家都要小心伺候。
很多姐妹都期待了起來,結果那一晚,那個包間什麼人都沒叫,隻要了酒水,讓大家也都挺失望的。
她本來都沒放在心上,因為她都不知道,來的會是誰。
可是那晚,當她看見沈玨帶著保鏢下了車的時候,她的心開始砰砰的直跳。
於是…她決定放手一搏。
沒想到…
想到這裡,她苦澀的笑了。
她知道,自己當年就不應該存著這種癡心妄想。
他怎麼可能喜歡自己呢…
…
飛機上的夜,燈被關了以後,一片黑暗。
黑暗的像她曾經崩潰的愛情的心緒。
…
讓人情緒崩潰,其實很容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點,一針見血就可以了。
吳馨的媽,名字叫做郭美麗。
人長得確實是很美麗,但是空有其表,也很蠢。
那一年,郭美麗和張婷宜一起,在飯店走廊裡罵了林芷幾句後。
林芷很生氣,就厲聲警告:你們兩個,放尊重點。
郭美麗不屑的笑了,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翁倩道:賤人,居然還帶著一個死瘸子。
林芷自己被罵,其實已經很氣了,沒想到,還因此連累到了翁倩。她恨鬱悶,更氣了,就罵道:你踏馬的傻逼吧。
翁倩因為天生殘疾,所以被人背地裡叫死瘸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都習慣了,也並不在意。
她看這兩個女人這麼囂張,就覺得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於是她就準備息事寧人,說道:算了,彆理她們了,說不清楚的。
這時候,林芷的保鏢也過來了。
林芷不想連累翁倩,也想著息事寧人算了,就準備走了。
那幾天,林芷因為被吳馨挑釁,就也多留心了一下,出門特意帶了保鏢,但是她和翁倩吃飯,想有些自己的空間,還有就是,她並不想讓翁倩知道她帶保鏢這件事兒,就覺得挺擺譜的,所以也不好讓保鏢在旁邊陪著,她也就給兩個保鏢開了單獨的包間,四個人各吃各的。
她們吃完出來,剛準備問保鏢吃好了嗎,沒想到就冤家路窄的撞上了郭美麗。
緊接著就撞上了張婷宜。
郭美麗和張婷宜罵林芷的那幾句,隻不過持續了不到半分鐘而已。
林芷的兩個保鏢,一男一女,不僅長得人高馬大,衣服袖子裡還藏著棍子。
林芷想息事寧人,可是郭美麗哪裡肯。
她見林芷要走,還帶著保鏢,就狠狠地,拉著她的胳膊說:賤人,你彆慫啊,慫什麼啊,你不是跟牛逼,嘴巴也很厲害嗎,要不讓我見識見識唄,見識賤人賤成什麼樣子,傻逼。
林芷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裡帶著無限的恨意。
郭美麗畢竟也是見過世麵的,囂張慣了,就毫不畏懼的說:哎呀,賤人還這麼的能擺譜,還帶兩個保鏢,以為誰沒帶似的,誰怕誰啊。
林芷笑了,麵帶譏諷:你才是賤人,可不要把你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
隻見郭美麗打了個電話,她的兩個男保鏢也進來了。
她長相很豔麗,倒是一張原生態的臉,不過因為年紀上來了,所以臉上的妝也很厚。
美麗的臉帶著猙獰的表情,看起來讓人憎惡。
林芷繼續笑了:人啊,可千萬不要太囂張,否則,後果可能不太理想。
張婷宜見狀,就給自己的閨蜜撐腰,罵道:小賤人嘴巴還挺賤。
林芷的女保鏢說道:關你個假胸什麼事兒。
翁倩憋著笑,林芷看著張婷宜大冬天還露著事業線,就笑了:也不知道身上什麼是真的,說彆人賤人,怕自己才是真正的賤人吧,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習慣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因為吵架聲音太大,已經引起了包間裡麵一些人的注意。
郭美麗氣勢洶洶,並不認慫:我看你就長了一副賤人相,麵相尖酸刻薄不要臉的那種。
林芷扶了一下眼鏡框,諷刺道:你這麼會看相,怎麼不給看看自己,給自己看幾百個億出來,省得你費勁心機的從一個陪酒女爬床上位了,就忘了從前。你呀,可千萬彆忘記了,你最初的身份。
林芷在吳馨拐彎抹角的的懟自己和韋易的時候,就把吳馨,給查了個底掉兒。
她未雨綢繆,覺得吳馨這種人,肯定不容易善罷甘休,所以她決定知己知彼,這樣好百戰百勝。
郭美麗被刺激了,一起被刺激了的,還有同樣是小三的張婷宜。
郭美麗至少上位了,可是她沒有,她還是小三,還要搖尾乞憐。
於是,郭美麗上來就要打林芷,隻見林芷把翁倩推到後麵,一個巴掌上去,就把郭美麗的臉扇紅了。
與此同時,林芷的保鏢製服了郭美麗的兩個保鏢,還報了警。
最後,鬨到那邊後,文燕晨一個電話,就把林芷放走了。
吳濤接了電話電話,還特意去接了人。
林芷帶著翁倩先出去的,吳濤下車的時候,與林芷剛好打了個照麵,他雖然沒看清楚臉,但是覺得林芷氣質很好。
沈玨一邊心疼林芷和翁倩,一邊笑了“我老婆果然勇猛。”
林芷想起這件事情,就覺得好笑“就這,他們當時還沒有善罷甘休呢,後來還惹出那麼多事兒,真是不夠聰明,我能比他們先出去,就比他們人脈硬,他們一家四口都是傻逼。”
“吳家確實很傻逼,所以後來才引來牆倒眾人推的。”沈玨想起吳波,搖了搖頭。
“而且特彆搞笑的是,吳濤在家裡還說,林芷那個賤人長得還不錯,結果,郭美麗一頓鬨,吳馨也是把我一頓罵。”這麼多年過去,林芷想起這件事情,依然還是決定搞笑。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就擁抱著睡了。
黑夜的飛機跨越一萬公裡的距離,自由的翱翔。
她耳機裡是《望故》:
世俗沉淪 誰的眼神
蔓延了幾分
月落無痕 相思不肯
為我而容身
不見你心畫情分
彈指回眸 那一瞬
賭我一廂情願換餘生
再看飄花又襲來一春
難料你願做薄情的人
夢醒後回神
早該了卻這歡恨
看這荒唐不休的一生
敢問誰又能獨善其身
再回門 已是曲中人
一顰一笑 落定了終身
一字一句 談何為愛恨
阡陌縱橫 原來是我
錯付了情深
塵緣塵去 細雨落紛紛
若有他人 奪闖你心門
留不住恨 不敢尋問
隻敢怨林深
再看飄花又襲來一春
難料你願做薄情的人
再回門 已是曲中人
一顰一笑 落定了終身
一字一句 談何為愛恨
阡陌縱橫 原來是我
錯付了情深
塵緣塵去 細雨落紛紛
若有他人 奪闖你心門
留不住恨 不敢尋問
隻敢怨林深
一顰一笑 落定了終身
一字一句 談何為愛恨
阡陌縱橫 原來是我
錯付了情深
十個小時的飛行,中途偶爾有氣流顛簸,但是一路安穩。
從黑夜出發,於黑夜到達。
飛機抵達泰格爾機場,黑夜中的地麵,因為燈光的照射,看起來自然明亮。
當飛機平穩的落在地麵上的時候,林芷開心的笑了起來。
喜歡十一年佳期如夢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