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風吹不到塞北,江南的雨也下不到塞北。
這世界上的有些人就像平行線,永遠不會相交,隻能遙望相看。
又或者,不能相看。
何須深度埋怨,遠觀流水潺潺。
你有你的塞北,我有我的江南。
何以去蹁躚,唯有落花向春晚。
無邊的胭脂色霞光裡撞進了一架倏然遠去的飛機,它像一隻小小的鳥翱翔在廣闊天際。
向著自己的目的地飛去。
近處徜徉的鳥兒正站在枝頭吃著桃子,看起來似乎自由自在。
北城的黃昏,好像一直都是,那麼美麗。
這座城市帶著古老的氣息,埋葬了無數人的喜悅,痛苦,和秘密。
北城的夜,與南城相似,隻不過不帶著那麼潮濕的空氣,因為北城沒有梅雨。
因為臨近暑假,所以有一些小朋友。
很大的商場裡,人聲喧囂,好不熱鬨。
上官瀚文提前點了餐,但是因為上官亭威他們還沒來,加上他們五個人又到的早了一些。
等待人到齊,還有一段時間,所以他們就在商場逛了起來。
上官淇興奮的說要去買玩具,於是幾個人就一起過去了。
杜若惜對這種東西自然是沒有興趣的,就百聊無賴的在玩手機,聶慕看她這個樣子,就拉著她去買奶茶,順便看看有沒有杜若惜感興趣的東西可以買買的。
兩個人喝著芒果奶茶,在商場裡隨意且自由的逛著,一路上,店鋪的吸引力不多,杜若惜隔著巨大的玻璃窗,一眼看上了一個寶藍色的包包。
杜娟還在的時候,特彆時髦。
杜若惜因此也被自己的母親沾染了,對於衣服包包有一種彆樣的愛。
聶慕是個狐狸精,對準人的心臟下刀,也能精準的看穿人心,於是立馬拉著她進去了。
店鋪是一個獨立的小眾品牌,名氣不大,但是設計和質感很好,而且很時尚。
美麗的導購小姐姐一身黑色西裝,一臉笑容的招呼他們,隻見聶慕隨手指著杜若惜瞥了一眼的那個包包說“您好,麻煩一下,我們買這個,直接打包。”
聶慕時間寶貴,向來不喜歡墨跡。
杜若惜自然也是。
不想再沒必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導購小姐姐沒有廢話,遇見爽快的客人就趕緊見好就收。
隻見她一邊把人指引到吧台,一邊打包一邊補充說道“您二位眼光可真好,這是我們剛上的新品呢,全國隻有這一個的。”
聶慕付錢,杜若惜拿過袋子,輕聲說謝謝。
買到喜歡的包包,杜若惜很開心,然後兩個人轉身,聶慕接了一個工作電話,就往旁邊的角落裡走了一下。
這個時候,杜若惜看見了許久不見的楊娜。
她和楊娜不熟,所以也沒想著打招呼,直接視而不見就好。
沒想到,楊娜看著許久不見的杜若惜,直接就氣不打一處來,擰緊了眉毛。
那一天,她和張一敏兩個人,被鄧曉和保安押著,直接送了進去。
張一敏倒是好的,人聰明,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加上家裡有點錢,所以很快就出去了。
她呢,直接蹲了一個星期才算結束。
她哪裡吃過這種苦和虧,雖然日子過得快,也沒吃什麼大苦,但到底不比自由自在的日子。
她怕丟臉和被數落,還不敢告訴家裡人和朋友,隻說自己出差了。
於是那幾日,她在裡麵,差點情緒崩潰。
那段時間,她簡直恨透了杜若惜,也恨透了張一敏。
出了這樣的事兒,她當然是被辭退了,更不可能有任何賠償。
不過這段時間裡,她也沒再找工作,而是順勢休息了,甚至還交了一個新的男朋友。
她對她的新男友很滿意,對方有錢,也大方,對她還不錯。
這不,今天就出來花錢了。
因為她男朋友今晚沒辦法陪伴她,所以就說,讓她看上什麼自己買就行,刷他的副卡。
這段時間,她在這個男朋友這裡,撈了不少她自己一直舍不得買的奢侈品,著實是虛榮和開心了一把。
因為沈玨的操作,杜若惜自然是不清楚楊娜和張一敏突然被辭退的原因的,因為她和她們兩個,接觸也不多。
她又是個清冷不管閒事兒的性格,更不會去了解。
當然,她也是不會打招呼的,畢竟不熟,而且能被公司辭退,也肯定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兒。
不過張一敏看見杜若惜一個人逛街,就氣從心來,也計上心來。
因為沈玨當初說杜若惜是他妹妹,張一敏挺聰明的,其實也猜到了什麼,所以她很識時務的,選擇了偃旗息鼓做縮頭烏龜,隻求沈玨彆再遷怒她就可以。
她也確實這麼做了,沈玨也沒有怎麼為難她,她還是挺慶幸的,沈玨給她的這個教訓,也算是讓她徹底學會了閉嘴這兩個字。
以及,遠離豬隊友…
但是楊娜不一樣,張一敏因為和她的隨意聊天被她在廁所裡外放,意外被林芷捕捉到,因此害得還進去了一下,張一敏很是生氣,當場就罵了楊娜。結果冤家路窄,上午她在南城機場等飛機,又偶然碰見了張一敏,她們兩個許久沒見了,結果張一敏又逮著她,罵了她一頓。
她當然不服,明明是兩個人一起做的事兒,憑什麼就隻怪罪到她一個人的頭上。
兩個人在機場裡互相對罵,最後張一敏惡狠狠的丟下一句她是傻逼就走了。
她來了北城,男朋友見不上,現在又碰見了杜若惜。
這一刻,她腦子裡全是氣,就上前一步“呀,杜若惜,好久不見啊。”
這一句,正在打電話的聶慕自然是聽到了,他立刻轉身,但是不動聲色。
杜若惜隻得淡淡的應著“你好,楊娜。”
楊娜最討厭杜若惜這副清冷的樣子了,就繼續說道“我這段時間可不好了,全都是拜你所賜。”
杜若惜微微皺著眉,加上又瘦又白又清冷,就很像林黛玉,她有些不明所以“嗯?”
因為玉堂對於職工的要求比較嚴格,她們兩個雖然在一個部門,但是工作的交集也不多,且在部門裡其實沒有任何的衝突。
杜若惜對於楊娜此時此刻的笑裡藏刀和陰陽怪氣,有些摸不著頭腦,就淡淡的說“你和我,八竿子都打不著,拜托你不要亂說話。”
楊娜冷笑,立馬回懟道“打不打的著,不還是在一個公司裡做同事那麼久嗎,你少給我裝蒜了,奧斯卡影後都沒你會演戲。”
杜若惜沒說話,也懶得理她,就準備往聶慕那邊走了。
楊娜長得比杜若惜高,還比她胖一些,隻見她伸出胳膊“你彆走,咱們今天把話說清楚。”
杜若惜沒動,譏諷道“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時候,聶慕也掛斷了電話準備過來了。
楊娜還要出手阻攔,聶慕走過來,看著她厲聲說道“好狗不擋道,你放開。”
楊娜看見聶慕又高又帥,就更氣了,直接開罵“你踏馬的罵誰呢。”
聶慕皺著眉頭,忍不住說道“你是傻逼吧。”
楊娜揚手就準備推聶慕,一邊動手一邊說“有男朋友了不起啊,一天到晚的裝清高裝柔弱,其實背地裡就是個綠茶婊。”
聶慕忍無可忍,雖然他不打女人也不喜歡動手,但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剛準備動手。
隻見杜若惜迅速出手,一把把楊娜推了一下,楊娜沒站穩,要倒下去,杜若惜迅速轉圈,用腳蹬著她的腿“看到了嗎,動手你動不過的,趕緊給我滾。”
楊娜不服氣,罵道“你們兩個就是仗著人多,欺負我,有本事單挑。”
聶慕無語的笑了“我會做手術,你如果不會說話,也不會閉嘴,我不介意把你的嘴給你縫上。”
楊娜更氣了,忽然轉身,用儘全力去推了一把杜若惜。
她當然不會推聶慕,因為聶慕長得很高,還很壯,但是杜若惜就不一樣了,她看起來弱柳扶風的。
因為杜若惜從小就和霍煜沈玨他們一起長大,還一起練習,所以根本上就和她的外表不一樣。
繞是她反應很快,可還是被楊娜推了一把,直接一個踉蹌。
聶慕反應也快,很快扶著她,她才沒有摔下電梯。
隻見上官瀚文著急的走了過來,一臉陰狠且冷漠怨毒的看著站在那裡的楊娜。
這邊人並不多,所以圍觀的人也不多。
但是頭頂就是攝像頭。
…
包間裡香水味很舒服,繞是林芷不喜歡用香水,還是被這股味道所吸引。
耳邊是輕音樂,桌上是水果和飲料。
接吻的聲音很輕柔,細胞沸騰的氣息在並不狹小的空間裡蔓延。
有些灼熱的呼吸,染紅了眼眸,也染紅了臉。
林芷躺著,感受著他熱烈的吻,那些吻時而輕,時而重。
她有些癢,就咯咯的笑。
沒想到沈玨吻的更過分了,還說道“酸奶好喝。”
林芷無奈的看著他沾滿**的表情,那眼神裡,還有一些意猶未儘。
沈玨的頭向上,然後貼在林芷脖子上,喘著氣“完蛋了,接下來餓死我算了。”
林芷笑著,抱著他的背,那裡汗涔涔的“我真是服了你了,隨時隨地都能發癲。”
沈玨笑了,笑得很猥瑣“不服不行,我可是你老公。”
他很享受現在的狀態,根本不想走開。
林芷也沒推他,隻說道“我要去洗澡,我受不了了。”
沈玨沒起來,用膝蓋蹭了一下她的腿,抱著她的腰“就不讓你走。”
林芷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臟死你算了。”
沈玨又親了一口,才終於爬起來“走,去洗澡。”
“還是分開吧,太臟了。”林芷無奈的說,一邊說一邊係睡衣帶子。
太臟了指的是這樣的時刻,很多女性都討厭生理期,一個是會痛,脾氣不好,還有就是,不是很衛生。
沈玨不著寸縷的站在地麵上,兩條修長的腿像竹子一樣,放棄了“那好吧。”
林芷很快洗好澡換了睡衣出來,沈玨又進去了。
他們的行李不多,但是帶了幾套換洗衣服,這些都是沈玨準備的,一個是飛行時間太長,還有就是,他知道自己肯定忍不住會…吃不到全宴,吃半宴也可以…
林芷擺弄著平板,從上飛機的那一刻,就連上了ifi。
她耳機是《離》:
像這眼底漫天煙火的明滅
瘋狂的愛終會落幕的離彆
我們常說的當年
徒勞無功的懷緬
荒唐了滿篇 的誓言
是這夜空高懸蒼老的明月
看慣太多癡兒怨女的離彆
我們折下的柳葉
落滿肩頭的飛雪
都化作 故事一頁
如雲煙的邂逅 匆匆一夢
太難求
過去都隨輕舟 消失眼中
入江流
從此良夜怕登樓
更怕回憶把門叩
輾轉難眠後 相思不休
如雲煙的邂逅 柔情種種
怎麼夠
若你不願伴我 生死與共
到白頭
又何必讓你我 情根深種
沒緣由
我卻在等你回眸
是這指尖偶爾停歇的蝴蝶
見證世間大同小異的離彆
月下許爛的永遠
渡口說膩的再見
不過是 幾句謊言
如雲煙的邂逅 何時重逢
我等候
多年人海奔走 留著你送
的紅豆
遙問卿心可知否
我有執念烙心頭
被情字永囚 沒有人救
如雲煙的邂逅 有始無終
難開口
不如賒碗好酒 醉死夢中
就足夠
彆再癡心相守 你的顏容
已陳舊
我等不到你回眸
o
沈玨洗了澡,隻穿了短褲出來後,看見林芷正半躺在那裡玩平板,就坐過去抱著她“時間差不多了吧。”
“嗯,快了,還有一會兒。”林芷沒抬頭,隨意的說,仿佛說的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兒。
“其實呢,她也挺無奈的,不過,那種無奈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因為我和她,從來都是兩個世界的人。”沈玨喝著林芷的橙汁,淡淡的說。
那一天,被沈玨拒絕的潘晚音自然是沒有在走廊裡再騷擾了。
過了一會兒,沈玨他們也準備離場了。
因為沈玨接電話的關係,所以出來的也晚一些,合作商本來是要送他的,他也沒客氣的說,你們先走,我接個電話。
他的電話剛掛斷,潘晚音就推門進來了。
隻見她梨花帶雨的跪在地上,近乎哀求的說:沈總,我是乾淨的,我很喜歡你。
沈玨後退一步,沒說話,隻自顧自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沒有任何表情。
馬周冷冷的說道:潘小姐,請你自重。
潘晚音毫不畏懼:沈總,我是認真的,我還是個…求您收了我吧,我不求名分的…
馬周笑了,說道:你真是好大的口氣,你是認不清自己呢,還是認不清我呢。
潘晚音抬頭看向沈玨:沈總,我什麼都不求,隻求在您身邊。
馬周無語到:我可以選擇報警,告你性騷擾。
潘晚音繼續哭:求你們救救我吧,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沈玨心裡冷笑,準備推門離去。
隻見潘晚音猛的一把要去抱住沈玨的腿,沈玨抬腿,迅速躲過,就像躲瘟神一樣。
潘晚音還是抱住了他的褲腿:求求您了,我是沒有辦法,才來找您的。
馬周把潘晚音的手掰開:潘小姐,你要識時務一些。首先,你是這裡的頭牌,我們這裡沒有點你,你這是屬於騷擾。其次,你的事情我無能為力,大千世界,個人有個人的造化和命數,你做了選擇,也要去承受後果,而不是在這裡,裝無辜裝可憐的演戲,我不吃你這一套。
潘晚音聽罷,如墜冰窖,沒說話。
馬周繼續冷笑,說道: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想必也沒有必要來幫你什麼忙,你是這裡的員工,有的是你的領導給你幫忙,幫你做主,替你出頭,又與我何乾?
潘晚音抬頭,去看沈玨,隻見沈玨站在門口,根本就沒看她。
馬周冷笑:今晚的事情,你要是要臉呢,我就當作沒發生過,你自重,當然,沒有下一次。
說罷,沈玨和馬周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沈玨坐上車後,馬周留在會所的辦公室裡,言辭狠厲且警告的,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員工,彆出來惹事兒。
後來,沈玨再也沒有去過那裡,當然,他再也沒有去過這樣的場合了。
那是他第一次去,也是最後一次。
馬周想到這裡,笑了一下,自顧自的吃起了葡萄。
馬瑩撐著平板追劇,一手準備去拿葡萄,隻見馬周的手已經到她嘴邊了。
馬瑩臉一紅,馬周切了一聲“彆裝了,沒外人看見,快吃。”
馬瑩眼睛一翻,咬著嘴唇,伸出了嘴。
“那天過後的的第二天,她就離開了那裡,這是這幾年以來,我第一次見到她。”沈玨給林芷按著肩膀。
“她有苦衷?”林芷分析加看穿。
“不管有沒有苦衷,都不是道德綁架我的理由,何況,在那個地方上班還那麼火,又何必再給自己臉上貼呢,我可不會沾染這樣不乾不淨的,要是膽敢,我媽和我爸也會把我的腿給打斷。”沈玨笑了,嘲諷且無奈道,隻覺得人的腦子真的不一樣。
有的人頭腦清晰,有自知之明。
有的人永遠認不清自己,無邊的癡心妄想。
“哈哈哈,你呀。”林芷想了很多,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
潘晚音也看著電視劇,不過她心不在焉的,心裡自然想著沈玨。
三年過去,她依然喜歡他,從來不曾減弱半分,不過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
沈玨是江南的柳樹,而她是塞北的胡楊,這一生都沒有在一條線上。
這是後來,她才明白的事。
她一腔深愛,滿心歡喜,孤注一擲,也認清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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