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到處不能回憶,回憶痛苦且都是參差。
你說你有漫長的失落與遺憾,我說我有深刻的無邊的傷感。
你微笑著轉身飄搖離去,後來卻隻把悲傷留給了我自己。
我該怎樣去凝望你,又該怎樣去銘記。
銘記或者不銘記,你永遠都會在我心裡,不傷不喜,隻悲隻淒。
你把我擁進溫柔溫暖的懷裡,我把你葬入心底又葬入記憶。
烈日當空,豔陽高照。
這座城市的空氣並不太好,各種綠植覆蓋寬闊道路上,北方城市的風景與南方城市還是截然不同。
車裡開著空調,所以感覺很是舒服。
沈玨的車在北城擁堵的車流中緩慢前行,他們能看到北城人流如潮的幻影。
他的側影像春日的一道溫柔陽光,圓潤的臉上是自然精致,又立體的眉眼,讓林芷忍不住多看幾眼。
“喜歡看就多看,三百六十度裡裡外外的給你看。”沈玨漫不經心,帶著一絲驕傲調皮和挑逗,瞥了她一眼,就又繼續工作了。
禁欲係斯文敗類~
真是好看啊,很容易讓她想起一個人。
林芷這段時間,因為沈玨的意外出現,彌補了她在感情上吃的萬劫不複的苦,填補了她愛情的深深深淵,以及給了她期待多年的家庭與幸福,所以過的很是快樂。
雖然快樂,但是也總是難免的,陷入關於從前的那些漫長回憶裡。
那些回憶有美好,也有痛苦。
她耳機裡是《年輪》:
圓圈勾勒成指紋
印在我的嘴唇
回憶苦澀的吻痕
是樹根
春去秋來的茂盛
卻遮住了黃昏
寒夜剩我一個人
等清晨
世間最毒的仇恨
是有緣卻無分
可惜你從未心疼
我的笨
荒草叢生的青春
倒也過的安穩
代替你陪著我的
是年輪
數著一圈圈年輪
我認真 將心事都封存
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
修改一次次離分
我承認 曾幻想過永恒
可惜從沒人陪我演這劇本
世間最毒的仇恨
是有緣卻無分
可惜你從未心疼
我的笨
荒草叢生的青春
倒也過的安穩
代替你陪著我的
是年輪
數著一圈圈年輪
我認真 將心事都封存
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
修改一次次離分
我承認 曾幻想過永恒
可惜從沒人陪我演這劇本
數著一圈圈年輪
我認真 將心事都封存
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
修改一次次離分
我承認 曾幻想過永恒
可惜從沒人陪我演這劇本
那一日的春天周末,桃花正盛。
粉色花朵肆意的掛在還沒有長葉子的枝頭,引來了一些白色的動人蝴蝶。
浪漫的花朵在溫柔的風中溫柔的笑,不久後就會悄然落地。
十八的秦鶴和林芷難得有空閒在外麵吃飯,秦鶴喝奶茶喝多了,就轉身去廁所了。
他剛走了沒兩分鐘,金天龍就進來了。
他撇著一張有些好看的嘴,一步一笑的,準備坐到秦鶴和林芷的桌子上。
卻被林芷的兩個保鏢半路攔下了。
金天龍並沒有向前再走,他看著林芷美麗的稚嫩的臉,有些挑釁的繼續笑,勾了勾一根手指摸著自己的下巴,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加猥瑣和鄙視:好巧啊,我的好妹妹,好久不見啊,你有沒有想哥。
他碰巧路過這裡,想著順便來買點吃的哄他的新女朋友,看見林芷一個人,於是色心又起了。
林芷很無語,心想你個傻逼,你怎麼陰魂不散的,但麵上還是冷淡且不客氣的說:我都不記得你這個人了,還想你乾嘛,真是無聊。
秦鶴在廁所裡就收到了林芷迅速發出的微信,讓他先彆過來桌子這裡,要麼在廁所裡蹲一會兒,要麼在旁邊坐一下。
金天龍和林芷隔著一張桌子,眨巴著一雙靈氣的眼睛看著林芷,繼續厚著臉皮說道:那哥來找你,刷刷存在感唄,讓你記得哥,哥哥我啊,可喜歡你了。
等秦鶴上完廁所出來了,他遠遠的,就看見金天龍有些猥瑣的正在和林芷說話,他本來微笑的白皙的臉,瞬間被生氣所暈染,不過他家教很好,溫柔慣了,麵對不遠處金天龍奇奇怪怪的言論,有些生氣加迷茫。
林芷自然是不會把林家和金家那些丟人現眼的事兒告訴秦鶴的,她可不想汙染秦鶴的耳朵,他是那麼純潔的一朵花。
所以這個時候這個狀態,她也還是不打算告訴秦鶴。
秦鶴也很聽林芷的話,他知道林芷聰明,也明白她做事情的分寸,所以他沒有上前。
他隨意的坐在旁邊不遠處的空桌子上,他很聰明,隻麵無表情的,低頭假裝玩兒手機,然後豎著耳朵偷聽著。
店裡人不多,他們為了安靜和遠離人群,所以桌子又故意選在角落裡,金天龍的全部心思都在林芷身上,自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低著頭的秦鶴。
隻見林芷淡定的吃著麵包,手托著下巴看向一臉得意厚著臉皮的金天龍,有些不屑的說:一,你彆套近乎,你和我也沒什麼兄妹關係。二,你喜歡的人可太多了吧,我聽著怎麼覺得有些油膩加惡心。
秦鶴極其聰明,從這寥寥的一些言語中,他也很快就看出來了,眼前這個長得挺帥的少年,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實際上有些飛揚跋扈且目中無人,外加無恥厚臉皮,甚至他露出的胳膊上,還有一條花色的龍的紋身。
秦鶴並不是迂腐之人,也並不覺得紋身有什麼不對,他隻是覺得,這個少年痞裡痞氣的,有些過於社會,看起來不太像好人。
但是他沒說話,他不太懂情況,更不能貿然去開口,所以他隻能把處理的權利全部都交給林芷,他知道她能處理好。
金天龍聽罷,笑著聳了聳肩膀,隻望著林芷,嚼著口香糖繼續說:喜歡我的人很多,我喜歡的也很多,可是,我最喜歡你啊,我可惦記你了。
然後他掏出口香糖:彆惡心,來吃口香糖。
把厚臉皮無恥加雙標沒下線,表現的淋漓儘致,像極了他那一對奇葩父母。
林芷還是那個下巴托著手的姿勢,一點沒給他好臉色,她可不想讓他登鼻子上臉:我不吃,你也彆喜歡我。我這個人呢,思想先進,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
秦鶴握著手機一邊打遊戲一邊聽,心裡都快笑岔氣了,麵上還是很淡定。
金天龍聽罷,有些疑惑不解:真的假的?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秦鶴忍著笑,憋著,從剛才的蠻乖擔憂到現在的無聲看大戲,他看金天龍,就像看一個傻子一樣,他心想,她可不是騙你的嘛,她喜歡的是我啊,她那麼喜歡我。
秦鶴有多喜歡林芷,林芷就有多喜歡秦鶴。
林芷繼續吃蛋糕,抬了一下美麗的眼皮,又扶了一下眼鏡:當然是真的,騙你乾嘛,有什麼好處,再說,你這麼聰明,我能騙的過嗎?
她知道金天龍是個傻逼,所以一邊忽悠,一邊給他戴高帽子。
他從小就這副德行,喜歡彆人誇他,捧他。
當初就是靠著這副德行和他家的錢,才招攬了一眾各懷心事的小弟,所以一言不合就和彆人打架,後來甚至把打架當成了一種樂趣。
十八歲的林芷,出落的更漂亮了,看的金天龍心裡癢的不行,他不死心,也不信,翻著白眼看著林芷:我不信!你肯定在耍我。
林芷心裡無語,然後雙手抱胸:耍你乾嘛,我女朋友在美國呢,再過幾個月高考完了,我就去找她。
金天龍正準備說話,手機忽然響了,喧鬨的手機鈴聲有些刺耳,他立刻接起來,也沒避諱林芷,抬高了聲音,有些猥瑣的笑道:好滴,哥來了,你等著。
那樣的語氣和刻意,讓林芷差點吐出來,也讓秦鶴覺得過於不可思議。
金天龍給林芷揮了輝手,就急不可耐的,甩著兩條長腿走了,剛才的所謂的一片真心頃刻間就煙消雲散。
金天龍的車就停路邊,他很快的坐上了後車座,前麵有司機專門給他開車。
等開走了以後,秦鶴才走上前,他也早就可算是明白了,林芷故意不讓他過來的原因。
他要是往這裡一坐,金天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恨不得直接撕了他。
秦鶴雖然長得高,但是很纖瘦,因為家庭條件和父母學識,又是獨生子的關係,所以家教也很好,他隻斯斯文文的講理,哪裡是一身肌肉目中無人且蠻不講理厚顏無恥的金天龍的對手。
他自然沒有說彆的,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的對林芷說:這個奇葩,是你表哥?
林芷見瞞不下去了,就淡淡的道:對,不過是個神經病而已,彆搭理他。
沈玨把車停在了停車場上,聽到這裡,他長發微飄,晃了晃頭“真是搞笑。”
他自然不會主動再沾染和秦鶴有關的分毫,秦鶴是林芷心上的一根刺,容易惹她難過,他隻能轉移目標和話題。
他也明白,大抵也是今日見了秦鶴,林芷觸人傷情。
如果不是秦鶴,他也根本不可能得到林芷,這件事情,他是傷感難過,又覺得有些無可奈何。
他確實是天時地利人和,但是於秦鶴來說,何嘗不是一種過於悲戚的故事。
“是啊,就挺搞笑的,他後來啊,女朋友一大摞,可算是把他那副皮囊,用的淋漓儘致,甚至還搞出來了幾個孩子,不過都沒生下來。”沈玨給林芷解開了安全帶,兩個人的電腦放在車上,隻拿了手機上去了。
沈玨皺著眉頭,連連搖頭“文燕玲說得對,這種孩子就應該從小掐死算了,真是可怕。”
礙著馬瑩和馬周在,兩個人就沒再聊這個話題了,隻一路甜甜蜜蜜的上了樓。
北城的玉堂公司,也很大。
沈玨沒有提前打招呼,所以這邊也沒幾個人知道他過來。
他牽著林芷的手,一路上行進了辦公室,和北城分公司的總經理阮曄撞了個正著。
阮曄看見沈玨,還有些意外,就恭敬的道“沈總,夫人。”
阮曄這種人,必然是個人精,他一眼就能猜到沈玨和林芷的關係,都不用等沈玨來介紹。
“嗯,最近這邊還好吧?”沈玨指紋密碼一按,直接進了北城自己的辦公室,斜靠在黑色沙發上,兩條腿隨意的交叉在一起,瞬間就變成痞帥的形象。
他已經有段時間沒過來了,這裡依然很乾淨,一塵不染。
從巨大的窗明幾淨的窗戶上看出去,可以看見北城的標誌性建築,它離得很近。
阮曄思忖了一下,表情淡然,還是終於開口“其他的沒什麼,就是…”
他本來有些猶豫,但還是決定說出來,不想給自己惹事兒“馮三小姐上午見到我,又問我…你什麼時候會過來,她找你有急事兒。”
阮曄說到這裡,差點笑了,他覺得馮嘉雪大概腦子有病…
沈玨自然能想到有這一出,就隻淡淡的說“我知道了,你還是按以前的說法就行,你先去忙吧,有事兒隨時聯係。”
“好的沈總,那我先走了。”阮曄一如既往的淡定,然後關上門離去。
當然,沈玨和阮曄都心知肚明,應該不會了,沒有下一次了,因為林芷出現了…
以前的說法就是:不好意思馮小姐,沈總的行蹤,我一概不知,畢竟,我隻是個下屬,不能過問上司的行蹤,這屬於不敬。
馮嘉雪碰過很多次壁,但是她還是挺執著。
執著於一廂情願的,認為癡情的單相思裡,而已。
就像此時此刻,她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想著晚上的宴會,沈玨肯定會過去吧,那她必然也會去,這是難得的,能有機會見到沈玨的機會,當然即使見不到沈玨,這樣的場合,對她也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阮曄走後,林芷自然沒有過問彆的,她正淡淡的看著手機給金天懿回複微信:你還是按你之前的思路走,你隻管那些就可以,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你也告訴林傑,這事兒他先彆管了,否則越管越亂。
她昨天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給金天懿說的是,讓她和林傑先打住,都不要輕舉妄動,等她理一下思路再看,彆牽扯太多人,彆惹太多的事兒。
林芷沒有林傑的聯係方式,因為林宏林敏王嬌的關係,她再覺得他是一個好人,都不能與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去正常相處。
畢竟,隔著一條人命,一條狗命,隔著那麼多的羞辱。
甚至,如果林芷不夠聰明,運氣不好,當初也早就死在王磊的計劃裡了,所以,她不會為難林傑,但是不代表,她可以和林傑有正常的往來。
沈玨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裡,兩個人躺在寬大的沙發上“給你準備一套性感的晚禮服,晚上去豔驚四座。”
“我不信。”林芷躺在他懷裡,看著手機,眼皮也沒抬一下,淡定的說。
她雖然和沈玨相處的時間不多,但也了解沈玨的性格了。
他自己都低調的不行,怎麼可能讓她也高調,更何況讓她穿性感衣服這種有些奇怪的件事,所以肯定是在戲耍她。
雖然他的愛很寬闊,但是小氣的時候,還是極度小氣的。
“切,不敢性感,容易吸引眼球,老婆的性感我知道就好。”正說著,就把手伸進了她的裙子,一邊摸著她的大腿,一邊說“有個女人纏了我好久,今晚可能會正麵交鋒,你可以不去。”
他其實是打算帶她去的,這個晚會還是有些重要,去了好處很多,除了有可能要見到馮嘉雪以外。
“去唄,無所謂啦,躲著乾嘛,讓她見識見識我的厲害。”林芷蹭了蹭他的胸,極其挑釁的說。
“就挺有意思的,說是喜歡了我好幾年,可實際上,真是個大大的奇葩。”他的手還停在那裡,她的腿又細又軟,摸起來很舒服。
“怎麼個奇葩法?”林芷看著天花板,又想到文禕,想到蕭雨桐,想到張慧。
“我給你說啊…”沈玨無奈的搖著頭“就她說,我不和她在一起,我肯定會遺憾的,笑死我了,當初我媽聽到這些言論,隻覺得她真是普信且有病。”
遺憾。
遺憾是什麼。
遺憾是我不能再見你一麵,隻能看著你的那些舊照片神色黯然。
遺憾是你永遠都是一個少年,也永遠凝聚著最後一張微笑的臉。
你永遠年輕,我卻日漸蒼老。
那一年十八歲的夏天,林芷背著一個小包,與秦鶴在南城機場告彆。
秦鶴皮膚白皙,頭發微長,白色上衣,藍色牛仔褲,溫柔的笑著,拉著林芷的手,遲遲的不肯放手:你一定要想我。
林芷拍了拍他的胳膊,一臉舍不得且嬌憨的說:那是必須的啊,你也要想我,不,你得天天想我,每一天都不能漏掉。
秦鶴露出幾顆潔白的牙,溫柔的笑著,摸著她的臉:那是自然,我們過幾天去雲城玩兒,到時候給你拍美麗的風景啊。
林芷聽罷,認真的說:那邊紫外線太強,記得防曬,彆給你曬黑了曬傷了。
秦鶴還是拉著她的手,一臉不在意的說:我這麼白,不用怕。
林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哼了一聲:你是在說我黑!
秦鶴得意且寵溺的笑著,和她十指緊扣:你是不白,但是你漂亮啊。你放心,我會防曬的,我會做個小白臉,等你這個大富婆養我的。
林芷撅著嘴,秦鶴其實很想親一下她,但是機場人太多了,大人小朋友都有,又是公共場合,他教養很好,根本害羞的不行,也根本不敢。
後來她進了候機室,他還給她發微信說:好想親一下你啊,可惜人太多了,我們下次見麵,我一定要親個夠。
林芷有些害羞,也有些開心:你是流氓,哼。
秦鶴很快回複:我就是流氓,你怎麼地吧。
他永遠那樣溫柔,又那樣永遠保持著美好的教養,隻把熱情和大膽,都給了她一個人。
那是一個少年對於愛情,最初的深刻執著和不可控製。
記憶裡那個少年,他永遠像盛夏的陽光一樣明亮,也永遠像冬日的陽光一樣溫暖,溫柔。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少年。
可惜,我們有那麼多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