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裡永遠無儘的月色,灑過了多少在心間在曆史的長河。
心中纏繞的情緒像無儘荒野裡密密麻麻的野草,都分不清它們的樣子似山間雲霧繚繞。
極儘努力的漫長人生裡,仿佛從最開始就是一步死棋而已。
苟延殘喘的不敢麵對的真實人生,還不如一片荒涼無人的荒蕪夢境。
哪裡有你的影,哪裡就有我的疼。
夜色濃時,是心冰涼如水。
冰涼是什麼,是溫度的驟降,是痛苦,是無助,是四麵楚歌。
心情似無邊的太平洋深處,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其實永遠都有無數的波濤洶湧。
蜿蜒在心裡的記憶和生命裡的許多故事一樣曲折。
多少失望透頂,心中長久的沉默震耳欲聾,燃燒的紅燭在暗夜裡隨風晃動。
鮮花再也悅不了心,身後空無一人,又仿佛有許多人。
是什麼時候認識金寶豐的呢,好像是十六歲。
那一年,十六歲的林錦繡在中專裡上學,因為家境良好以及美貌出眾,所以得到了一眾男女同學的前呼後擁。
與她在初中裡的待遇,截然不同。
十六歲的她,已經減肥成功,變得纖瘦。
她也知道了自己不是撿來的,而是林英親生的這件事,林英說出來的那一刻,她從片刻間的有些失落,到長久的滿心喜悅,連帶著整個人都跟著雀躍。
中專的課程不重,她也就隨便學學,因為她剛進來的時候,林英就說,讀書讀不進去沒關係,不要累到自己,自己的快樂輕鬆最重要,女孩子也並不需要讀那麼多書上那麼多學,讀書上學讀不好上不好都沒什麼關係的,女孩子嫁什麼人更重要,嫁人很重要。
當然,你也不要想太多,爸爸會給你好好安排的,給你安排好的工作,嫁個好的人家,找到好的人家了,隻要有錢,你也不需要辛苦工作,就在家裡養尊處優的當少奶奶就好了,還有保姆伺候你,你也不用做飯。
她聽到一半就很高興,聽到不用做飯就更高興了。
然後林英又說…
林英給她說了很多話…
她那些長久難受的情緒,終於在那一天,全部都被釋放了。
那時候,她住校,不用做飯,不用看見文燕玲,還有錢花,有眾人在她屁股後麵拍馬屁,她高興,她高興的不得了。
她一個人在學校裡,天天混日子混的可開心,還想著什麼時候畢業了,日子會過的更好就好了,她要嫁個好人家,讓文燕玲高看一眼她,她還要去文燕玲麵前炫耀,甚至連詞都想好了:文燕玲你快看,你個賤人,你看我都有保姆,你都沒有。
她想了很多罵文燕玲的詞,還在心裡演練了無數遍。
有一天,已經是她嫂子的王嬌獨自來看她,兩個人約好一起出去轉轉,她穿的漂漂亮亮的,剛出了校門,就看見了一身黑色時髦皮衣的金寶豐。
他又高又帥,看的林錦繡眼睛都要直了。
金寶豐忽然一笑,林錦繡直接羞紅了臉。
王嬌比她大一些,也潑辣大膽,就看向金寶豐問道:嗨,你叫什麼名字?
金寶豐看了一眼王嬌,又看了一眼林錦繡道:林錦繡,我叫金寶豐。
林錦繡有些意外,王嬌也意外,一起道:你認識我?/你認識她?
金寶豐並不怯場,笑得很坦然:那是,林錦繡在學校裡漂亮的可有名了。
林錦繡臉羞得更紅了…完全不像平時的活潑開朗,隻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話都不敢說了。
還是王嬌說:哎呀你彆害羞啊,一起聊聊呀,對了,你們想吃米花糖嗎,那邊有一家賣糖的,東西可好吃了。
…
三個人聊了幾句,一起高高興興的走了,金寶豐十分熟練的買了一袋子糖,吃著聊著…
後來,那些糖全被林錦繡帶回了宿舍,他說你喜歡吃就多買點,你也多吃點。
她那一晚在宿舍的床上躺著,滿腦子都是金寶豐。
睡不著的時候,還爬起來偷偷吃糖,像個耗子一樣。
後來,王嬌又告訴她,替你打聽過了,家裡條件挺好的,可有錢了。
於是,那幾個月裡,她在金寶豐的再三的猛烈的追求下,兩個人自然而然的談起了戀愛。
那樣的年代,自由戀愛開始流行,年輕時髦的男女們,慢慢突破了世俗的偏見和固化,努力爭取自己的自由與幸福。
有一天是周末,沒有上課,金寶豐約林錦繡去吃飯看電影,看完電影後,已經是傍晚了,林錦繡準備回家去看林英他們,因為一早就答應了的,但是金寶豐臨時找她,她還是想和金寶豐在一起。
可是金寶豐又說帶她去看好看的花,他在花店給她買了幾朵新鮮的紅色玫瑰花,少女時候的她開心的不行,沉浸在愛情的甜蜜裡,都忘了要回家事兒。
兩個人一路散著步,始終都舍不得道彆說明天再見,他們坐在無人的公園角落裡,金寶豐突然吻上了她,她也沒有拒絕,因為剛看完的電影裡,也是這麼演的,她也想試一下,覺得挺好玩兒的。可是吻著吻著,金寶豐的手就伸進了她的衣服裡,摸上了她的胸。
她開始掙紮,金寶豐按著她的手,解開了她的衣服,整個人都壓在她的身上。
初春日有些冷,她很慌亂,突然想起林英說的,女孩子的名聲很重要,就繼續掙紮,使出了渾身的勁兒,連推帶蹬的,把金寶豐蹬走了。
她哭著跑了,她跑的很快。
金寶豐一路追,眼看著快要追上她了,她趕緊坐上了一輛出租車,慌慌亂亂的回了家。
那一刻,她很怕,怕自己沒有了名聲,也怕林英和文燕玲知道,怕自己挨罵,怕自己背後被人指指點點。
她的腦子很亂,那晚,林英看她不對勁,就問她,你怎麼了?
她隻搖了搖頭,說冷到了,什麼都沒有告訴林英。
文燕玲看著電視磕著瓜子,眼皮也沒抬:姑娘大了,春心蕩漾,不會在學校裡沒學好,不好好讀書,還偷摸談戀愛了吧,年紀這麼小,你心挺野啊。
文燕玲很聰明,林錦繡有幾斤幾兩,她都看得到。
她也早就猜到了林錦繡的心思,也知道她在學校裡會這樣。
她也打探過林宏王嬌的口風,他們都沒敢說,於是,她悄悄的跟蹤過林錦繡,早就知道了,但是她沒說,她都懶得理她。
她對林錦繡的心思看得透透的,隻覺得惡心的不得了,惡心的想吐。
林英看向林錦繡,有些怪罪的語氣:真的嗎?誰家的?我給你打聽打聽。
林錦繡咬著牙,繼續撒謊:沒有,沒有,我就是心情不好而已,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
文燕玲心裡冷笑,但是沒說話。
林英也就沒有再問,但是心裡想著,我得查查,打聽打聽,可彆帶壞我的寶貝女兒。
後來,林錦繡又回到學校上學,金寶豐天天來她的班級找她,她不想見他,隻給他提出了分手。
金寶豐不肯放棄,天天過來表忠心,持續了很久,後來,他涕淚橫流的對天發誓,發誓那天他就是一時看電影昏了頭,發誓再也不這樣了。
如此這般折騰了幾個月,兩個人又和好如初了。
那一年,她是十七歲。
已經是三十二年前了。
金寶豐和她相識相戀到做夫妻的這麼多年裡,給她發過的誓言,好像挺多的,但是,他幾乎背叛了自己所有的誓言。
於是,他不得好死。
這也是他當初發誓的時候說的,我金寶豐,如有欺騙林錦繡,就讓我以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想到這裡,她又笑了,笑的有些瘮人。
林芷聽到這些讓人頭皮發麻的如同鬼魅般的笑聲,就抖了一下。
沈玨立馬關了,抱著她“讓你受苦了。”
她搖了搖頭。
她耳機裡是《落》:
風拂過 海棠落 環佩聲聲脆
一地殘香 指間蝴蝶 如心事紛飛
也與你 長相惜 交心淡若水
是否應該 留在原地 歲月皆純粹
我拈來一縷春風 春風也沉醉
折柳葉輕吹 望你卻皺著眉
你說舊夢已碎 解不開過往心結
鳳尾蝶 落在你眉睫 拭去一滴淚
多想換得你一刻笑靨
曲中意 纏綿如誓約 我想你了解
誰敢說此情無關風月
月下柳 花前酒 鬨市曾相攜
萬家燈火 眼中明滅 照亮這長夜
青鳥來 詞半闕 少兩句結尾
你問相思 該如何寫 近君情更怯
我知你心意決絕 也看倦離彆
願一生等你 放下過往心結
輕歎海棠花謝 不問你為何皺眉
鳳尾蝶 落在你衣袂 眉眼彎似月
隻想收藏你此刻笑靨
從今後 高山至流水 有我長相隨
陪你數儘這明月圓缺
鳳尾蝶 落在你眉睫 拭去一滴淚
多想換得你一刻笑靨
曲中意 纏綿如誓約 我想你了解
誰敢說此情無關風月
回望你 眉眼彎似月 衣袂翩如雪
人間風景也因你憔悴
不如在 眼眸中長醉 春光裡幻滅
化一隻無關風月的蝶
夜空裡似乎一片晴朗,心裡也是一片晴朗的。
漫長的被雲霧遮蓋的人生與心情,似乎終於要慢慢的徹底放晴了。
沈玨的懷抱很寬大溫暖,林芷有些貪戀。
她看著空庭中高掛著的月,高大的鬆樹永遠長青如初,月下有流水潺潺。
情意綿綿。
她沒有表情,聲音也同樣清淡“吃些苦也正常,誰讓林家的人這麼無恥。”
然後她又擔心的說道“狗七七在樓下不會睡不好覺吧。”
沈玨笑了一下,淡定的很“你可不要小看它的適應能力。”
林芷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
沈玨給她喂了一顆葡萄“傅雲深也是東城人。”
林芷吃了下去,甜到心裡了“嗯,鐘昊以前也是,我和鐘昊,以前都是東大附小的小學生。”
作為小學生的那六年,應該是林芷人生迄今為止的二十五年裡,最快樂的六年。後來,那種快樂終結在蘇灝出生的時候,終結在要回到西城的時候。
對於西城的愛與恨,就像對於林圖的愛與恨一樣。
她勾起嘴角,沒有停頓“其實,鐘昊之前發朋友圈曬書的時候,我就猜測了一下,沒想到還挺準的,男主果然是他。”
沈玨了然一笑道“因為他那頭白發?我當初也想呢,他沒事莫名其妙的染個白頭發乾嘛。”
沈玨一邊說,一邊給她喂葡萄。
林芷滿嘴滿心都是甜,淡淡的道“我和顧青山認識快十年了,那時候他看完出版社的第一版樣書的時候就給我說,你就不能寫一個好一點兒的結局嗎。”
沈玨自然懂,他買了江離的所有作品,包括那本書的原版和修訂版“但是你還沒有聽他的。”
林芷喝著椰子水,很是坦然“對,不太想改結局。”
“結果要做電影了,他還是給我說,想要做一個好的結局,和小說原結局有點出入的,這樣才會有爆點。”
“更重要的是,前麵這麼虐,總得有點甜才好,可以解壓,否則看起來,他怕觀眾太壓抑。”
沈玨心裡百轉千回,他在想,該怎麼接話。
林芷笑了一下繼續說“我就答應他了,讓他和小綠看著辦,他們做電影,肯定還是得顧及到觀眾的觀感和票房,畢竟生活這麼苦,總得有點甜。”
她心裡長舒了一口氣說“等電影上映了,再下架後,我也去把書的結局修改了。”
沈玨心裡有些惆悵,也有些欣喜“好啊,像金老改結局一樣。”
林芷心中有無限傷感,但是她極力壓製“金老是大格局的人。”
此時此刻,同樣在極力壓製內心的,還有在西城的夜裡,久久不眠的林風。
他顫抖著,終於還是打開了手機。
反複聽了幾段錄音,隻覺得心被幾個車輪子在來回的碾壓。
那種悲傷,那種無力,那種怨恨,那種無奈。
那種痛苦,那種糾纏,那種厭惡,那種惡心。
它們蝕骨腐心。
像一萬條蟲子不停的在心上爬。
那一年,是快年末,春節快要來臨了,冬風極其寒冷。
遙遠的風從西伯利亞來,吹過西城這座城,寒意襲人。
林英在家纏綿病榻許久,突然病危。
出國六年多,終於決定要回國的林風,也帶著妻子女兒回來準備見林英的,最後一麵。
林英長期臥病在床,奄奄一息,這一日,文燕玲,林圖林芷,王嬌林敏林傑,林錦繡金寶豐金天懿,趙雪林嵐,都在醫院林英的病房裡,守在林英旁邊。
除了坐牢的林宏和金天龍來不了,其他人都到齊了。
當林風帶著金發碧眼肌膚勝雪的高大妻子,和混血洋娃娃一樣的女兒敲門進來的時候,趙雪的臉看起來很是平靜。
六年沒見,滄海桑田,兩個人從情侶變成了叔嫂,一人一個女兒…
他們都裝作陌生的,裝作是剛認識的樣子。
也的確,除了作為當事人的趙雪林風以外,也就林圖和林芷知道他們的關係。
林風的妻子女兒,用蹩腳的漢語,和眾人挨個打了招呼。
經曆了親子鑒定沉痛打擊的文燕玲,已經不再重男輕女了,她麵對這個從未見過麵的親孫女,還是特彆驚喜,就抱過了那個小娃娃。
mabye撲閃著一雙藍色的眼睛:granma。
文燕玲會英語,自然是聽懂了,就笑著說:好乖哦,I love you。
林嵐很小,笑著看著完全不同的,特彆的小mabye,奶聲奶氣的說:她好可愛啊,像個洋娃娃。
趙雪極力掩飾自己,平靜自己,淡淡的給林嵐笑著說:這是你妹妹。
林嵐笑得哈哈的,然後又哇呀的笑:原來我也有妹妹啊,好好哦。
於是,兩個從未見過麵的親姐妹,以堂姐妹的關係,在屋裡玩兒的也開心。
林英極度憔悴,聽著套房外麵的歡聲笑語,心裡憤憤不平,格外的痛苦,就說:你們都不要在這裡,我還指不定什麼時候死呢。
林芷沒有表情,內心風起雲湧的,心想:老不死的,你可趕緊死吧,我求求你了。
林錦繡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你趕緊死了算了,省得我還要過來裝模作樣,反正錢也撈不到,情也撈不到,老娘表演真累。
完全忘記了,人生四十年以來,林英對她的,那三十八年裡,所有的好。
她隻記住了,這兩年裡,林英的冷眼,以及不聞不問,以及怒罵。
她還不得不接著,接下所有的奚落,冷眼,怒罵,怨恨。
那些來自林英文燕玲的,來自林芷林圖的,來林王嬌林敏的。
借著這些,來保著她林家養女的風光身份,保著這一個虛無的空殼。
林芷主動搶先站起來,一臉麵子也不給林英留:那好吧,我走了,忙得很呢。
她都懶得理他,也不想做麵子功夫,心想,你不是最要麵子嗎,我就是最喜歡打你的臉,讓你這麼不要臉。畢竟,如果不是林英,她何至於吃苦受罪。
林英當初為了和蘇淮結親家,讓蘇子衿嫁進來,可是帶著林家眾人,演了好久的戲。
甚至在林芷出生以後,還繼續演,要不是人心不足狗急跳牆,蘇子衿還要繼續吃虧。
在林芷十三歲回來以後,林英根本不裝了,甚至還繼續變本加厲。
直到親子鑒定的事情,徹底扭轉了局麵,林英不得不對林芷改變了態度,把從前對林錦繡的態度,切換到林芷這裡,把對林芷的,全給了林錦繡。
所以林英內心很是怨恨和討厭林芷,麵上卻還是得對這個非常聰明的,唯一已經長大的孫女,帶著一些笑臉。
他怕林圖因為林芷,徹底的放棄自己,讓自己死後不能風光大葬。
畢竟啊,他現在還要依靠林圖,林宏是肯定靠不住了,林風出國六年,從前在國內的時候,就對他各種極儘頂撞。
他癱瘓以後,林風知道,但是也就打了幾個電話問候了幾句,也不回來看他,這些年的林風,幾乎和家裡斷絕了來往,靠不靠得住還另說。
他隻得淡淡的,沒有什麼語調的環顧了一遍所有的人,然後道:走走走,你們都走,就林風你們一家三口留下吧,好久沒見了。
林風隻得留下,他看著自己生命即將走入儘頭的生父,心中感慨萬千。
林英一生,極其愛麵子,最後卻癱瘓在床,即將以這種不太乾淨的方式離去,宣告死亡。
然後,第二天上午,林英不太舒服,但是他在醫院搶救以後,卻要求辦理出院,他各種嘶吼的,極力的要求回家,說是一定要死在家裡。
林風回家以後,他看著這個從小長大,但是又多年沒見的家,隻覺得極其陌生。
就像看著曾經同床共枕的,深愛入骨的趙雪一樣陌生。
雖然,這兩種陌生完全不同。
林英被安頓在家裡以後,眾人又來看了一眼。
然後就又被林英各種諷刺的,攆走了。
那一刻,趙雪心裡笑笑沒說話,抱著林嵐,被林芷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轉身牽著走了。
林圖直接又回了公司,他事情真的多,還心裡想:林風你可算回來了,你能不能給我搭把手啊。
但他沒說,他不敢說。
他該怎麼解釋趙雪和林嵐的事兒,又或者,不需要解釋。
畢竟,現在的狀況很尷尬。
他自然是相信林風的人品的,但是他又怕,所以他隻說:你們一家三口在這裡,和爸爸好好說說話。
林風淡淡的回著:好。
眾人先後都出了門,林錦繡走的很快。
林風坐在床邊和林英說了幾句話,不鹹不淡的聊了幾句,後來就主動告彆,帶著老婆孩子,回了林圖的那套小屋子。
他老婆帶著女兒去洗澡了,他插上耳機,聽著林英房間裡的音頻。
林英的聲音沙啞,他失去了往日的趾高氣揚,很是低聲下氣的說:燕玲,我就快死了,我求求你,你告訴我,錦繡到底在哪裡。
文燕玲的聲音,不帶任何對將死之人的憐憫,她冷哼了一聲:這個啊,等你下了地獄,好好的問問你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那個賤人吧,問我乾嘛,我可不是賤人。
…
到這裡了,他隻覺得心頭一刺,像林圖去世時,一樣刺痛。
當然,也比不得文燕玲去世時,那種剜心挖骨。
該怎麼樣去麵對現實,麵對那些你根本不想相信也不願意承認的現實?
現實是什麼?現實又如何被接受?
林風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淚,那滴淚很涼,像是從心裡流出來的有些悲哀的血。
湖水在夜色下漆黑一片,看起來深不見底。
就像那些,深不見底的人心。
喜歡十一年佳期如夢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