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雯潔也沒有想到葉書記會這麼快把王子楓調到省城,內心還是十分舍不得,但表麵上沒有露出絲毫。
“歐陽如靜透露給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都懵了,本來以為至少要明年下半年,沒想到這麼快,袁書記,你說這是為什麼?”王子楓盯著袁雯潔問道。
“還不是你自己的原因,市裡每天都有你的舉報信,估摸省裡也差不多,你把四平縣一半的乾部都得罪了,他們不敢在明麵上跟你對著乾,但背地裡卻可以使陰招。”袁雯潔說道。
“那葉書記這是想把我調到省裡看起來?還是其他意思?”王子楓問道,他真的有點想不明白。
“不好說。”袁雯潔雖然嘴上說著不救,但內心還是很為王子楓擔心:“你這種情況隻有二種可能,第一,怕你以後坐上高位,對歐陽如靜不好,所以提前打壓,讓你變成賢內助;第二,做為準老泰山想提攜你。”
王子楓聽完袁雯潔的分析,想了想,道:“看來應該是第一種了。”
“也不一定,放寬心。”袁雯潔安慰了一句。
王子楓其實並不是太在乎去省城的工作,隻不過內心對四平縣脫貧致富的工作很擔心,於是問道:“我如果調離的話,誰會接任?”
“四平縣書記應該是我們這邊的人,縣長是葉書記那邊的,對了,李賢正很可能調四平縣工作。”袁雯潔說道。
“袁書記,四平縣的基礎我已經打好了,隻要按照製定的政策實行下去,明年肯定能全麵脫貧。”王子楓道。
“你就彆擔心了,摘桃子的人比你更希望四平縣的老百姓脫貧致富。”袁雯潔白了他一眼說道:“想想你自己的前程吧,跟著你的人都指望著你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現在想再多也沒用,等過完年去了省城一切都就知道了。”王子楓說道。
他倒是想得開,並且內心覺得以歐陽如靜對自己的情意,葉書記應該不會太過分,自己畢竟是他的女婿。
兩人聊完工作,王子楓看向袁雯潔的眼神就變得曖昧起來。
“雯潔,周文之怎麼樣了?晚上要不要去咱們的小家看看?”王子楓小聲說道。
袁雯潔瞪了他一眼,道:“我讓你寫得借條呢?這都多久了,還沒寫好嗎?錢算我借給你的,周文之能查到,其他人若是想查的話,肯定也能查到。”
“這銀行太不靠譜了。”王子楓抱怨了一句道。
“幼稚,你能靠著特權整彆人,查彆人的資料,彆人自然也能利用權力查到你的信息。”袁雯潔道:“這很公平,所以官場一定的和氣,以後你的脾氣改一改,到了省城……算了,到時候有歐陽如靜和葉書記操心,我操得什麼心。”
“不說這些,晚上去一趟吧?”王子楓輕輕拉了一下袁雯潔的手道。
“不行。”袁雯潔拒絕的相當堅決。
王子楓沒辦法,隻好問了問周文之的情況,然後便離開了袁雯潔的辦公室。
周文之最近這段時間非常的狼狽和鬱悶,三家廠子的人先是都想賄賂他,被他嚴肅的拒絕了。
周文之認為自己搭上了薑家,前程還是很有希望,所以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犯錯誤。
錢沒用,棉紡廠和化肥廠的人則用出了美人計,而齊鋼廠的人則對其進行了威脅。
他的家被鋼廠的找到,然後對方也沒有任何過激行為,隻是不停的到他家裡上訪,讓他主持爭議,說那塊地是鋼廠的地雲雲。
這種騷擾也是一種潛在的威脅。
今天晚上,鋼廠的人又來了,周文之忍無可忍,打了報警電話。
轄區派出所立刻派人過來,把五名鋼廠的人抓了。周文之想著明天早會上提一個這個事情,並且要對鋼廠的這幾個人嚴厲處罰,甚至判刑。
可惜當晚鋼廠上百號人就鬨到了派出所,讓派出所放人,並且還帶來了記者,還有一些自媒體在直播。
“我們鋼廠的人去周副區長家裡說明情況,竟然把無緣無故的抓進了派出所,這還有王法嗎?我們有權力向領導反映情況,憑什麼抓人?”
“對,憑什麼抓人?”
“我們的人犯了什麼法?“
“對,我們的人犯了什麼法?”
……
當天晚上鬨得很大,差一點衝進派出所。事情很快就報給了袁雯潔和水澤勝。
水澤勝跟袁雯潔通了電話後,一個電話打給了周文之。
周文之看到是水澤勝的電話,然後立刻接了起來:“喂,水市長。”
“周文之同誌,我派你去是為了解決問題,不是激化乾群矛盾,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事?人家鋼廠的人找你反映問題,你竟然叫派出所抓人?你想乾什麼?他們犯了什麼法……”
水澤勝把周文之一頓臭罵,最後十分嚴肅的說道:“馬上把事情處理好,輿論壓下去,若是處理不好,明天就滾蛋,滾回文化局。”
“水市長,我……”周文之剛想解釋一下,可是水澤勝已經掛斷了電話,本來就沒想著讓他解釋,就是要找他的毛病。
嘟……嘟……
聽著手機裡的忙音,周文之眉頭緊鎖,立刻穿上衣服去了轄區派出所,並自把鋼廠的五個人放了,然後對鋼廠的上百號人鞠躬道歉。
這才將輿論平息。
第二天早會,周文之被叫到了市政府,然後又被水澤勝臭罵了十分鐘,並且還警告他:“周文之同誌,你去東城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能因為三廠交會的這塊地,影響整個東城改造的大局,你什麼時候能解決好?”
“水市長,我……”
“不要解釋,我隻要結果,多久能解決好?”水澤勝繼續給周文之施壓,這是袁雯潔交代的,沒有強大的壓力,周文之不可能自己主動跳進泥潭裡。
周文之頭皮發麻,最終硬著頭皮說道:“一個月。”
“半個月時間把問題解決好,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水澤勝冷著臉說道。
周文之最終一臉愁容的離開了水澤勝的辦公室。
看著對方的離開的背影,水澤勝心裡暗道一聲:“也不知道你什麼地方得罪了袁書記,竟然要挖這麼大的坑,算了,也不關自己的事。”
雖然袁雯潔並沒有跟水澤勝說太多,也沒有說要坑周文之,但水澤勝在官場幾十年,自然能看明白,隻是不知道原因罷了。
當然他也不問,更不會多說一句,隻有這樣才最安全。
周文之是真的犯愁了,自從成為東城區副區長後,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更沒有心思去想王子楓和袁雯潔的事情。
但是這塊地皮的事情太複雜了,三個廠都說是自己廠的地,但都沒有絕對的證據,就是一筆糊塗賬。
“自己應該怎麼辦呢?”周文之眉頭緊鎖,心裡暗暗思考,可是好像沒有一點辦法。
不可能讓三家都滿意。
周文之剛走出市政府大門,棉紡廠的李旭帶著許美麗攔住了他。
“周區長,太巧了,竟然在市政府遇到了您,中午了,我請您吃飯。”李旭說道。
周文之拒絕了,但是李旭給許美麗使了一個眼色,於是許美麗立刻撒嬌的抱著周文之的手臂,嬌滴滴的說道:“周區長,我們找到了新的證據,能證明那塊地是我們棉紡廠的地。”
“真的嗎?證據呢?”周文之立刻問道。
他正沒辦法呢,如果李旭等人真找到了證據,那他就可以將這件事情拍板了。
“周區長,都中午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邊吃邊說。”許美麗對周文之拉拉扯扯,顯得十分曖昧。
周文之也不想在市政府門口跟對方糾纏,影響不好,同時也想知道李旭到底找到了什麼證據,於是最終半推半就的跟著李旭和許美麗去了旁邊的一家餐廳。
等上菜的時候,周文之再次詢問證據,李旭支支吾吾道:“周市長,這塊地就是一筆糊塗賬,誰都沒有證據,主要看您的意思。”
“其實這事拖下去對您也沒好處。”許美麗在旁邊打配合道:“不如直接把這塊地判給我們棉紡廠,這樣你能交差,改造繼續推進,我們也開心,三贏。”
周文之沒有說話,也沒有起身離開,因為許美麗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周區長,證據呢,您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其實都是您說了算。”李旭道。
上菜前,兩人不停的對周文之勸說,但周文之始終不表態。
菜上來了,李旭給許美麗使了一個眼色,於是許美麗開了一瓶紅酒。
“不喝酒。”周文之麵無表情的說道。
“周區長,您的情況我們也多少了解,水市長調您到東城區當副區長,應該就是為了解決我們三家廠地皮的問題,久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李旭意味深長的說道。
周文之看了李旭一眼,沒有說話。
“周區長,喝一杯,其實事情沒那麼麻煩,你隻需要把地給其中一家,然後說這家提供的證據是真的,事情就解決了。”李旭道:“這件事情涉及的錢數很大,就不可能讓三家都滿意,所以周區長,我認為該斷則斷,快刀斬亂麻。”
周文之還是不出聲。
李旭給周文之倒了一杯紅酒,道:“周區長,其實水市長讓您處理這件事情,就是想讓您做一個決斷。”
周文之聽懂了李旭的意思,想了想,還真有這個可能。
讓自己做決定選哪一家,若是一切順利,這就是自己的功勞,若是出了差錯,那麼受處分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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