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在沃列夫的第一餐,艾達拜倫拿著一大兜打包好的菜肴,準備今天晚上繼續享用這些傳統卡裡斯馬美食。
科爾黛斯看了看她興奮的樣子,倒也沒多說什麼,要等到大概一個月多月之後,艾達拜倫才會體會到卡裡斯馬美食的副作用。為了禦寒,卡裡斯馬的烹飪隻有一個原則:熱量,熱量,特彆多的熱量。濃湯以甜菜為底,熬製的過程中加入奶油、土豆等高熱量食物,再搭配碳水怪物黑麵包,聽上去就會發胖。而其他各種特色美食,比如黃油煎餅,也都是非常高熱量的食物。
即便大部分伊洛波人都可以依靠食品膠囊對於內分泌的調節,來保持最健康的體型。但在卡裡斯馬如此高熱量的食物攻勢之下,多數卡裡斯馬本地人也都會在寒冷中體型茁壯。年輕人體內循環的效率高,運動量也比較大,而卡裡斯馬的普通市民,沒有經過基因改造,長期食用這些食物,最終都會變得膘肥體壯。
三人一邊走,一邊談論起在沃列夫乃至整個卡裡斯馬的未來。
“租房要比想象中容易一些。”科爾黛斯一邊走在行列的最前方,一邊用隨身機向周培毅傳遞過去一份文件,“沃列夫空置的辦公樓很多,因此租金非常便宜。不過在這裡租賃一層的合同與租賃一整棟辦公樓相比,也太過複雜了。”
周培毅從隨身機上大概檢查了一番科爾黛斯代自己簽訂的租賃合同。為了避免麻煩,這份合同直接租賃了一棟沃列夫中央城區的四層獨棟,與理貝爾谘詢公司在卡爾德租賃的大樓相比,地段更好,價格卻不到十分之一。
“隻從這個價格看,沃列夫的營商環境確實有些奇怪啊。”周培毅簡單看完了合同,不由得感歎說。
科爾黛斯點點頭:“不隻是沃列夫,整個卡裡斯馬的環境,都並不適合商人的存活。卡裡斯馬貴族有著過於強烈的領地意識,就像是用氣味標記領地的野狗一樣,眼睛裡容不得沙子。所以,在他們的地盤上經商的人,也得是他們的自己人。”
周培毅撇了撇嘴:“他們沒有我最大的一個優點,他們不懂分享。”
科爾黛斯冷笑了一聲,就當是聽到了什麼幼稚的冷笑話,然後繼續解釋說:“所以,在沃列夫的商人,基本上都依附於本地的貴族。他們通過定期上貢,獲得在沃列夫的經營權。長期保持這種合作關係的商人,還經常會得到貴族的恩惠,通過聯姻成為新月洛貴族。就像是剛剛這間餐廳,本地貴族把經營權下放給商人,商人經營出名堂之後成功入贅,成為利益共同體的一部分。在不斷的傳承、強化之後,沃列夫甚至整個卡裡斯馬,都是貴族的財產。”
周培毅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那皇族怎麼辦”
“皇族就是最大的貴族啊。”科爾黛斯回答道,“這套操作流程,皇族才是集大成者。那些經營得當的商人,經常會脫離自己本家的貴族,想著攀高枝,將自己的子女送進皇宮,要麼作為侍女,要麼作為偏房側室。之後這些商人就可以通過子女與裙帶關係獲得比貴族權利範圍更加自由的經營權限,自然也可以擴大生意。其中操作得當的,幾代人之後甚至可以登堂入室。當然,皇室的更迭也很頻繁,不像地方貴族那樣長久,這種投機商人也經常有翻車的時候。”
周培毅點點頭,大概明白了自己在沃列夫的出現,會給本地的貴族與同行們什麼樣的第一印象。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便有些冒犯地問:“法列夫的先祖,應該也是市民出身吧”
聽到仇人的名字,科爾黛斯的表情倒也沒有太大的變化,答道:“是的,甚至於,現在卡裡斯馬政壇風聲雀起這批文官,多數也不是傳統貴族出身。這些人的先輩沒有傳統貴族那樣廣袤的領地,也沒有龐大的家族,無法培養起足夠卡裡斯馬大帝驅使的軍隊,當然也不可能成為軍方的貴族。”
“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周培毅呼出一口熱氣,在寒冷的沃列夫街頭變成了一團白霧,“現在我們沒有什麼外部支持,隻能自己想辦法咯。”
“你沒有選擇變成公爵,讓我很意外。”科爾黛斯譏諷道。
周培毅皺著眉頭,苦笑著回答說:“雷奧費雷思公爵的位置是托爾梅斯小姐的,我要來有什麼用。而且,托爾梅斯也不是飛升之後就離開我們了,她現在代替我管理‘理貝爾谘詢公司’在拉提夏的生意,有伊莎貝爾公主殿下照應她,倒也不需要如何擔心。”
科爾黛斯看了看他,輕聲說:“我並不希望你變成貴族,不希望你成為那種人的一份子。”
“我本來也不是他們的一份子。”周培毅笑了笑,停在一家商鋪門前,問道,“卡裡斯馬的貓很有名嗎”
科爾黛斯愣了一下,沒想到話題變化得如此之快。但涉及她最喜歡的毛茸茸生物,她很快就回答道:“卡裡斯馬有一種灰藍色的貓,頭很小,皮毛摸著很厚很舒服,性格也比較活潑。我小時候養過一隻。”
周培毅指了指旁邊的商鋪,商鋪裡正在展示卡裡斯馬特色的雪橇犬與藍貓,說:“師姐,你說卡裡斯馬也會有我們地下市場那樣的‘貓屋’嗎”
科爾黛斯眉頭稍緊,相比於拉提夏城的地下市場,她對卡裡斯馬更加熟悉,尤其是沃列夫城。她思索了一會,回答說:“雷哥蘭都的情報機構,應該還不至於在如此遙遠的卡裡斯馬都能建立起那樣的情報站吧”
周培毅笑了笑:“難說。我相信雷哥蘭都人有辦法把爪牙伸到這麼遠的地方,但是呢,個人觀點,卡裡斯馬人和雷哥蘭都人的相性並不好,雷哥蘭都人在卡裡斯馬應該也不會像在其他王國那般如魚得水。”
一旁的艾達拜倫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
周培毅在她後腦勺上拍了一下:“你是個美麗的意外,你就是卡裡斯馬人養大的拉提夏本地小姑娘。”
艾達拜倫捂著腦袋,問道:“為什麼說雷哥蘭都人和卡裡斯馬人相性不合啊”
周培毅笑笑,反問道:“你覺得你的哥哥們喝酒的樣子,和拉提夏人喝酒的樣子,有什麼區彆啊”
艾達拜倫回答說:“我哥哥們喝酒就像是喝水一樣,酒是他們絕對離不開的東西。就算是工作的時候,哥哥們也會偷偷喝一點。”
周培毅點點頭:“卡裡斯馬人太喜歡酒了。他們建立人際關係,除了依靠利益,還要依靠酒。酒桌是卡裡斯馬人談生意的地方,在酒桌上,卡裡斯馬人才會真的掏心掏肺,講出真心話。這可不適合那些心思深沉的雷哥蘭都人。”
“那你要展示你的酒量了嗎老爺”艾達拜倫問道。
科爾黛斯在一旁拆台:“那也得有上桌的機會。不過有個好消息,我們那位神秘的好朋友,最近一段時間是在卡裡斯馬的聖帝城的。”
她不回來我還不敢來呢。
周培毅點點頭,繼續跟隨科爾黛斯的腳步,準備回到下榻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