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尼人安排的會麵處是一間市民區並不起眼的酒吧,此時並不是營業時間,從外麵看,酒吧的招牌還沒有亮起,門口還掛著“待營業”的標牌。
周培毅和科爾黛斯到達了邀請函指示的位置,正在酒吧的後門處,這裡有一位光頭大漢早早等候。大漢從周培毅手中接過邀請函,簡單檢查一下,便打開了他身後的酒店後門。
後門之後,是陰暗潮濕的走廊。這裡似乎是酒吧進貨時進入後廚的過道,地板經過長期的踩踏已經有些嘎吱作響,空氣中還有一股魚腥味。
在走廊的儘頭,還有兩個大漢,同樣反光的禿頂,和他們厚重粗壯的**一起展示著肉眼可見的男性激素。相比門外那一位,這兩位的著裝還算比較正式,不過他們身上的襯衫外套相比起貴族,更像是酒保。
兩位酒吧用因為特彆粗壯而看上去有些短粗的胳膊將周培毅與科爾黛斯攔下,嘴裡的通用語有相當濃厚的本地口音:“理貝爾先生,請留步。”
看兩人的模樣,似乎是要檢查訪客是否攜帶了武器。這是非能力者的一種自我保護,但對於兩位能力者而言,似乎實在是有些多此一舉。
科爾黛斯的身高與兩位彪形大漢並沒有太大差距,反而因為她女性的身份,這樣的身高更有一些壓迫感。她站近了一些,衝著其中一人投向鄙夷的目光,挑釁地等待對方真的敢要搜自己的身。
兩個少說一百公斤的壯漢立馬猶豫了起來,好在酒吧裡的人為他們解了圍:“理貝爾先生就不必檢查了。”
壯漢馬上放行,周培毅悠然地走進酒吧的大廳,而科爾黛斯則依然在走廊中待命,給兩個壯漢施加持續的心理壓力。
酒吧還處於待業的狀態,所以大部分桌椅都被收起,整齊地擺放在原本應該是舞池的空地上。吧台的燈亮著,在孤獨的酒保身前,有著一張不算太寬大的圓桌,三名羅曼尼地下家族的家族首領就坐在桌邊。圓桌邊唯一的空位,似乎正是留給了周培毅。
周培毅也沒有客氣,徑直走過去,坐到位子上,將外套的扣子解開,笑著說:“各位好,我是來自拉提夏的理貝爾。想必你們也知道我的名字。”
三人中居中的那個同樣是禿頭,他招呼酒保遞來一杯酒,放到周培毅麵前的桌麵上,然後用還算分辨得清的拉提夏語說:“您的到訪,實在是讓我們不勝榮幸。我是本地人,經營了一些小生意,我和我的家人被人稱作‘斯坦科沃斯基家族’。您可以稱呼我為德米塔爾。”
周培毅伸手與這位德米塔爾斯坦科沃斯基先生握手,然後看向他右手邊不太禿隻是有些邋遢的男人,男人自我介紹說:“我的生意是羅曼尼的農場,住在首都外的郊區,我叫艾米爾,理貝爾先生。”
周培毅同樣與他握手致意,此時最後一個男人,三人中最年輕強壯也是完全不禿的那一位說道:“理貝爾先生,我是本地的肉鋪老板,是個粗人,我叫薩布利。”
德米塔爾、艾米爾、薩布利,三位地下家族的首領自我介紹的時候還貼心地講了講自己的生意範圍,看來是想要和理貝爾聊些賺錢的事情吧不過周培毅倒也沒有什麼太多在商言商的心思。
與薩布利握過手之後,周培毅從自己胸前的口袋拿出一張手帕,輕輕攤開,將裡麵用塑料袋封裝的東西擺放在麵前的桌麵上,立起,說道:“我知道各位今天見我,也不都是想要和我簡單喝個小酒吃點本地美食。諸位都不是閒人,我也不是。我,理貝爾,從卡爾德遠道而來,在羅曼尼,在這個我此生從來沒有想過要踏足的土地上,特意來到這裡,與各位見麵,為的是一件私事。”
他說到此處,再次用雙眼掃過陰暗的酒吧中被燈光襯托得無比高大的三位首領,仿佛審視著自己的犯人。他用手點了點塑料袋裡的東西,正是擊中了伊莎貝爾公主的那枚彈頭,說:“這是一枚子彈,一枚在東伊洛波製作的專門獵殺能力者的子彈。有人使用了它,很幸運,我沒有死,也沒有我在乎的人因此而死。但我會將此視為一次私人的、不死不休的仇恨,如果我還想在每一個日落後的夜晚入眠,我就必須要知道,是誰製作了這枚子彈,又把它賣給了誰。”
艾米爾剛準備說些什麼,馬上被德米塔爾製止,他看了看周培毅不容置疑的表情,得到了眼神的許可之後,拿起了那枚彈頭,仔細勘驗了一番,說道:“您的判斷沒有錯,這是一枚東伊洛波工藝的特製子彈,也隻有我們東伊洛波的槍支適合發射這種口徑的子彈。但是,您知道,我也不是這方麵的專家,我......”
“您也不要想著推辭,先生。”周培毅打斷了德米塔爾的踢皮球,“如果您和您的同伴不能給我一個答案,我會帶著這枚子彈,同樣的,到潘諾亞去找在那裡謀生存的像我們這樣的人。我理解,能夠製作這種子彈的工匠,對於各位來說一定是非常寶貴的財富。我也相信,這樣的財富,還不到無可替代的程度。”
周培毅抬起頭,眼睛一個一個從三人的臉上掃過,說:“如果各位對我有所了解,應該很清楚,在下經營了一家谘詢公司,一直致力於通過合適的渠道,幫助合法的商人賺取一些辛苦錢。不管是各位,還是潘諾亞人,似乎都因為地域的限製,沒辦法把生意做大做強。而我並不介意為各位提供幫助。”
他的言外之意非常明顯,在這裡的羅曼尼人如果不肯提供工匠的情報,他就會去找潘諾亞人問。而不管誰給他答案,周培毅都會提供豐厚的回報,而這份回報,很有可能是犧牲了潘諾亞與羅曼尼中另一方的市場來攫取出的利益。現在,德米塔爾真的不敢將賭注押寶在另一方的職業道德上。
周培毅說完了這些,便站起身,笑著與三人告彆,說:“我就在本地的酒店下榻,各位應該不難查到我的住址。晚飯之後,如果有人願意為我提供幫助,我會在房間等待。”
三人聞言麵麵相覷,隻能目送著周培毅從酒吧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