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乎到認祖歸宗的問題,陳文遠不敢怠慢,轉身要回去。
“小峰,照顧好米娜,她是咱們陳家的大功臣。”
“你放心,她給我生了兒子,我這輩子都不能虧待了她。”
這話不假,任何一個男人,哪怕是壞到缺德冒煙,不是傻到沒腦子,都不會對給自己生過孩子的女人太絕情。
除非中間有了無法緩和的傷害。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對孩子給予足夠的愛的同時,也不會對自己孩子的母親,斬儘殺絕。這是人倫道德的底線,除非遇到金蓮這樣的,實在沒辦法了。
而米娜,短時期來看,確實沒有這樣的理由。
尤其是米娜也不傻,哪怕她生下了兒子,也沒有任何要恃寵而驕的心思。畢竟大孫子雖然好,可不是沒有替代的人,梅姐肚子裡的還沒生下來,不過算算日子,也快了。
她還不至於傻到把自己和孩子的未來都毀掉的地步。
曾經的劉穎和陳文遠都很開明,哪怕王琳生下了陳牧童之後,不準備再生孩子,也沒有說什麼。
當然有時代的原因,政策上不允許生。
可要是王琳拚著不要工作呢?
也不是辦不到。
陳家也好,王家也罷,當年雖然不算什麼權貴,可都是在政府,央企任職的乾部,會沒辦法給兒媳婦找個好工作嗎?
甚至比銀行更輕鬆,工作更悠閒的工作,也不是沒辦法。
所以,人啊!
隻能為自己的短見買單。
如今大孫子降生,對於陳文遠來說,人生也就圓滿了。
普通父母希望兒子或者女兒結婚,有個伴,那是因為他們知道一個人的生活太不容易了,需要有人在關鍵的時候,替他們照顧一下自己的孩子。
可是對於我現在的情況來說,已經不太需要了。
雖然沒有婚姻,但是照顧的人太多,有些人擠不進來倒是真的。
陳文遠洋溢著喜悅的笑容,忽然間又有點懷疑的問我:“小峰,我給孩子取名字,米娜不會不高興吧?”
“這些不都是說好了的嗎?”
對米娜來說,給孩子取名字,叫什麼都不重要。隻要不太難聽,她都能接受。
再說了,公公給孩子取名字,難道孩子就不是米娜的了嗎?
孩子長大了,第一個開口的肯定是媽媽啊!
裡外裡都是自己兒子,一個名字而已。
這可把陳文遠樂壞了,笑得合不攏嘴道:“好,好,好,我得好好回去想想,叫什麼名才好。”
而我留在醫院,照顧米娜。
其實也不用照顧,照顧米娜的人很多,護士,護工,月嫂,甚至還有專業的營養師和廚師,這間特護病房裡,已經擠不下我落腳的地方。
我被米娜趕回家了。
走出住院部的大門,我也有些恍然,我在京城的房子很多,一千套不太可能,但是幾百套房子還是有的,能住人的彆墅、院子也不少,大概有十幾個。
尤其是齊茂達這家夥,大名地產抱上了我這個金主之後,每開發一個樓盤,就把最好的房子給我留幾套。
導致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去哪裡。
以前是哪裡有女人,就住哪裡。
現在,哪怕米娜肚子裡的孩子落地了,京城還有三個孕婦,這些劉穎看的比金庫都嚴密,深怕我變壞到連孕婦都不放手的程度,把她的兒媳婦們禍害了。
想來想去,東山不能去,紫薇園也不能去,南鑼鼓巷沒人……
好吧,想來想去,隻好去了老宅。
進了宅門,穿過垂花門,信步走到了正堂,院子裡鬱鬱蔥蔥,樹木都已經枝繁葉茂,花開豔麗,而陳文遠卻愁眉苦臉的在正堂的八仙桌邊上,翻看著幾本族譜。
見我來了,才摘下老花鏡,苦笑道:“小峰,你說咱們家到底算哪一支?”
我可不敢回這樣的話,隨手拿起一本族譜不解道:“這些族譜都是哪裡來的?”
這話勾起了老陳的話匣子,閉著眼睛回憶起來當年的事:
“你爺爺呢是漢東省參加工作的,後來輾轉多個地方,口音也完全變了,也不知道是哪兒人。也就是二十多年前,國內不少地方開始修族譜,陳氏族人就把族譜送到了你爺爺麵前,但是你爺爺沒回應,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說起這話,連老陳都納悶,隻是陳家的情況特殊,解釋起來:“陳家不是漢東人,之前是躲避兵禍去了漢東的山裡,才紮根了下來。”
“那為什麼不找找?”
“當乾部的哪裡會給自己找族譜?”陳文遠孤傲一笑:“你爺爺是高級乾部,巴結他的人多了去了,隨便有人送上一本族譜,給你安排個祖宗,你覺得老爺子會樂意?”
“再說了,以前也不興這些東西,這也是近二十年,日子過好了,才有人想起來。可你爺爺沒搭理人家,送來族譜之後,就不了了之了。關鍵你爺爺逃難的時候年紀也小,也不記得老家是哪裡,光知道老家的村口有棵大樹,連樹的品種都不知道。”
說起這些,陳文遠就生氣:“以前的村子前有一大樹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我到哪兒去找?”
“回憶錄也沒有?”
“看過了,都沒有。”
陳文遠唏噓的努努嘴,沒好氣道:“這回憶錄也不正經啊,幾個老頭子一起在頤和園的小院子裡回憶,然後誰也不準寫自己丟人的醜事,連影響自己光輝形象的不能寫。你覺得這些回憶錄的真實性有多少?”
當年老乾部熱衷寫回憶錄,主要是被出版社忽悠的,想要把自己的奮鬥經曆寫出來,讓後人瞻仰。
可最後呢?
這種書,除了少數幾個之外,出版社印刷出來之後,一本都賣不出去。
陳老爺子的回憶錄最多的出現地方是廢品收購站,當年把老頭氣的差點心臟病犯了。
一個勁的罵:“知識越多,越反動。”
他也不想想,他當年娶的老婆可是文化人。
“要不就算了,乾脆從您這輩排怎麼樣?”
陳文遠心裡忐忑不已,可是臉上的表情又很心動,嘴裡言不由衷的說著:“不行,不行,我哪裡有這麼大的造化?”
確實如此,我的建議是族譜重開一頁,以後也不論是漢東的,還是興字堂的,都沒關係,咱們就是京城陳家。
陳文遠偷偷的將兩張貢箋遞給了我,這種紙張都是老紙,價格不算太貴,比字畫便宜多了,在琉璃廠就有得賣。
不過用這種紙寫,顯然很奢侈。
大幾百一張信紙大小的宣紙,普通人連想都不會想。
同時也表明了陳文遠的慎重。
我看了貢箋上的字,大楷的毛筆字,一張紙上一個名字,有兩個名字。
陳子承,陳子業。
我看後,腦門一團黑線,這不是早就想好了嗎?
還假模假式的想名字,這偽裝的還真像回事。
“這名字怎麼樣?”
陳文遠緊張的問。
我有點不解道:“爸,你琢磨了這麼久,就想出個子承父業?”
被我嗆了,陳文遠頓時不樂意了,氣衝衝的對我喝斥道:“你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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