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劉威快瘋了。
任誰都不會願意整天看著自家老爹那張臭的不能再臭的老臉,明明是父子,卻像是仇人似的,恨不得一刀弄死自己的狠辣凶光。
至於他親媽?
早就離婚了,已經在楓葉國過上了衣食無憂的富婆生活。
如今這個年代,對官員的家庭成員的調查不是那麼厲害,加上都離婚十多年了,這種事也不會有人記起來。
隻有劉建平知道,妻子是他的最後退路。
隻是這條退路,如今他心裡也有所懷疑。
懷疑的原因很簡單,妻子出國十年了,心裡還會有自己的位置嗎?
要是這老女人養了個小白臉,估計更希望他死……好把財產留給她。
這些天,劉建平一直做噩夢。
夢到年少時的那張葬禮,他懵懂的披麻戴孝,在昏昏沉沉之中,發現最愛自己的親人永遠的離開了他。
年輕的時候,他也做這樣的噩夢,隻不過是在前途未卜的時候,心中忐忑,七上八下的時候,才會做這樣的噩夢。
用他的理解,這是神魂不足的引誘,所導致的結果。
當然,官員迷信也不稀奇。
劉建平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勁。
畢竟,要不是神靈保佑,他能從一個普通的窮小子,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
劉建平做噩夢。
劉威也是如此。
他沒有刻骨銘心的經曆,也沒有失去親人的痛苦,他就是被親爹那種要殺人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之後的心悸,然後晚上一閉眼就是那雙散發著寒意的眸子,讓他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恐懼。
直到陳金飛給他打電話,說劉家母女的鄰居已經回家了,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給我盯住了,我馬上到。”劉威急不可耐的囑咐。
反倒是陳金飛被嚇了一跳,放下電話,心說:“你都得罪不起,讓我去盯著,萬一被發現了,我還有好嗎?”
放下電話,劉威目光盯著對麵的牆皮,久久才眼神聚焦了起來,突然雙手用力的在臉上摩擦著,好讓自己清醒點。
這樣等待的日子已經快一周了,他快把所有耐心都快磨滅了,好在終於聽到了好消息。
之前他還想等父親劉建平回家把事情說一下,讓他爹提點注意事項,彆又得罪這位大爺。
可是左等右等都沒有等來他父親,而且劉威還不敢給他爹打電話。
這是領導家的規矩,做兒子的,在任何時候給父母打電話,因為天曉得他父母在乾什麼?
開會?
宴請?
甚至……
反正這裡麵的水很深,他把持不住。
更何況他親爹離婚這麼多年了,在外麵也有女人,要是在興頭上打擾了對方的雅興,恐怕回家之後又得挨訓了。
眼瞅著不能再等下去了,劉威帶著自己的司機直奔劉曉莉的彆墅。
在彆墅外停車,急匆匆的朝著陳金飛跑去,把陳金飛嚇得魂都快沒了。
他知道劉威的來意,是來認錯的。
按照京城爺們的規則,真要是認錯,應該找一個中間人,然後兩邊約個時間之後,擺酒低頭,對方來了,這事就過去了一半。
要是坐下喝酒了,說上幾句好聽的話,天大的不快都過去了。
可劉威呢?
明顯連個中間人都找不到,說明他和對方的地位非常不相符。地位不平等,還去招惹對方,這是取死之道。
“劉少,我……聽外麵的阿姨說,隔壁家的主人似乎要離開。”
陳金飛陪著十二萬分的小心,扯了個謊,把劉威唬住了。
劉威當然明白自己來這裡是乾什麼的,一刻都不敢耽擱,朝著院子外走去,然後按響了我家的門鈴。
保姆出門之後,詢問了劉威的來意,並沒有將人讓進院子,反而程式化的笑道:“稍等。”
這讓劉威心中非常惱火,尤其是抬頭的一瞬間,看到隔壁二樓的窗戶口,似乎有兩個人的身影。
不用猜就知道,是劉一菲和劉曉莉母女倆。
想到劉一菲,劉威的心裡一陣火熱,這個女人他想了不少的辦法,但是都沒有得逞。他從來沒有在一個女人身上,遭受過這麼大挫折。
各種討好巴結,甚至很中二的給她慶生求愛,都以失敗告終。
甚至對方為了躲他,還跑去了魔都。
這讓劉威胸中有股火氣,一直沒有得到宣泄。
他哪裡知道,在保姆出門詢問的那一刻,我就從窗口看到了劉威站在院子外門口。
這個人我看過,正是劉威,當初還試探過他。
這家夥身上一股子陰鬱的氣息,讓人看著很不舒服,不難看,不高不矮,至少不埋汰,可就是讓人看著不舒服。
“先生,剛才有位姓劉的先生在門口按響了門鈴,是否讓他進來?”
保姆敲響了二樓的書房,開門的那一刻,酒氣和煙氣充斥在鼻尖,讓她有種想要打噴嚏的衝動,好在忍住了。
正好,這時候電話來了,我拿起電話給老邢和張立軍一個眼神,對方瞬間安靜了下來。
“二哥,什麼事?”
來電的是張立軍的堂哥張從軍,對方顯然心情很好,笑嗬嗬的開口道:“陳峰,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下午,劉建平已經被送去紀委交代問題了。”
“哦,他問題嚴不嚴重?”
我明知故問,僅僅一個德楓集團,就足夠讓劉建平牢底坐穿了,對於他這樣的官員來說,不可能隻做一件壞事吧?
隻要走程序查起來,問題隻會越來越嚴重。
電話那頭,張從軍故作深沉道:“他有一個情人。”
廢話,那個官員落馬沒有男女關係的問題,他能落馬?
不敢說全部,至少是九成。
劉建平有情人,太正常,他沒情人,我才會覺得不正常。
“不是,陳峰,你怎麼耐心差了這多麼,喝酒……老五也在,那算了,我和他喝不到一塊兒去。”張從軍也沒了賣關子的心思,一口氣說完:“他那個情人一開口,就暴雷了。還記得去年有個工程出問題嗎?他在這個工程招標的時候,透露出了標底。”
“如今正需要有個人對這件事負責,這不趕上了嗎?這回他完蛋了,鐵定出不來的那種。”
放下電話,我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冷冽,劉威呀劉威,早不來晚不來,你爹倒台的時候才來,這不是送上門的出氣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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