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在武當山好些天了,這些天,學了不少沒用的法術。
不是說法術沒用,而是根本就施展不出來。
比如說雷法,這玩意得下雨的時候施展,才能施法出來,晴天千萬不要瞎施展,隻能丟人。
風水堪輿術倒是不錯,可我對這玩意沒興趣。
祖墳在哪裡都不知道,想要發揮一下所學也沒多少機會。
道醫太深奧,沒看懂。
唯獨紮小人學會了,用玄真道長的話來說:“人生一世,怎麼可能不犯小人,誰沒幾個仇人,每每想到仇人吃香的喝辣的,心中煩悶,道心不穩,這時候紮個小人,寫上名字,甭管是用針紮,用火燎,用錘子砸,都能讓自己心情舒暢,神清氣爽。”
不得已之下,玄真道長隻能拿出武當山壓箱底的功夫來糊弄人。
八段錦暗藏天地之理,好吧,都是胡說八道,就是個養生的功法。
學了之後,有一個好處,身體輕便了不少,尤其是精神也好了很多,現在我的神氣內斂,雙眼放光,專心乾飯。
好吧,我承認,來武當山啥也沒學會,飯量長了不少。
至於神靈入夢給我啟示,更是子虛烏有的事。
就第一天的時候,做了個夢,還是半截的夢,不上不下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之後睡眠質量越來越好,一晚上也不會做夢。
當然也可能是太累,四點半起床,開始早課,然後一眨眼就六點了,吃了早飯之後,就是修行。
其實就是打掃庭院,打掃大殿,練功,看分在哪裡,就打掃哪裡。
等到中午,午飯之後有個子午覺。
每天都睡。
然後下午又是打掃,練功,稀裡糊塗的就到了晚上六點。
有了空餘的時間,可以琢磨一點自己想做的事。可人吧,在城市裡有很多事想做,想要更漂亮的女人,想要更多的財富,想要更大更豪華的房子。
可是在山上,錢都花不出去,要財富乾什麼?
女人?
武當山隻要不是正一派的分支,基本上都不限製找道侶。
可問題是,山上男多女少,而且大部分都心如止水,好看的也不多,這一條也熄滅了。
至於房子?
精舍是那種有家具,有家當的小房間,普通的道士住處極為簡單,就一個床,一個書桌。
似乎在山上,所有一切都沒有了奮鬥的必要。
天亮了,站在山上看雲海沉浮,天黑了,就睡覺。
這一晃就過去了半個月,而我對此卻毫無知覺,沒有了手機的打擾之後,我和這個世界的聯係也就斷絕了一樣,不複存在。
說實在的,當道士有點讓人上癮。
主要沒有了諸事打擾,生活變得極其平靜,心態也好的出奇。
這天,我看守功德香,這是個非常輕鬆的工作。
隻要在殿門口看著香客是否有不妥的行為,主要是防火防災,不出現意外,邊上還有了求簽的簽筒,裡麵都是上上簽。
正值中午,剛吃完飯,精神有點萎靡的趴在簽桌上睡午覺,這是06年,還是剛過去的十一黃金周,哪怕是武當山,旅遊收入也有點的很,遊客也稀疏了很多,基本不會有人來打擾。
“道長,我求簽!”
我趴在桌上有點迷糊,主要是有點累,不想搭理人。
“自己拿。”
卡卡卡,一陣簽字在簽筒裡碰撞的雜音之後,一個清脆的竹片掉落的聲音出現。
我還是沒有抬頭。
隻是隨口問了一句:“什麼簽,說一下。”
“蓬萊東閣玉桃香,順水行舟仙賜方。宜男正好圖全計,不必他方卜地長。”
“求什麼,婚姻,事業,還是福禍災病?”
“事業婚姻。”
“上上靈簽,意思就是你得到了高人的指點,運勢到了最好的程度,還有就是婚姻已經遇到了最合適的對象,隻要順其自然,就能美滿幸福。”
我好不容易從桌上將腦袋支起來,低頭看著簽字上有些迷糊的字,這是剛睡醒的原因,眼睛有點不太習慣。
說完,我將簽子丟在了簽筒裡,抬頭看向了供桌,沒點香。
看來是殿外點的香火,畢竟外麵的是買門票送的香,大殿內的香是要往功德箱裡放錢的,不是每個人都是善男信女。
雖然被打擾了午休,不過我現在心態心平氣和,不會有任何的情緒波瀾,打算繼續睡。
“陳峰,你這個騙子。”
我腦袋剛耷拉下,就聽到有一個很輕的聲音仿佛是在罵人。
這讓我以為幻聽了,隻是茫然的看向了我眼前的香客,解簽的時候沒盯著人看,主要是萍水相逢,就幫忙解個簽的功夫,不至於還得表現出色迷迷的樣子,讓神仙也跟著丟人。
“陳峰,你這個大騙子。”
這次我可以確定,不是幻聽,而是真的有人在罵我,但是這人吧,不太會罵人,來來去去就這麼一句。
我抬頭看向對方的那一刻,有點失神。
如果是梅姐、米娜幾個人的聲音,我當然很熟悉,哪怕不抬頭也能聽出來。可是眼前這個女人吧!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語氣詞用的多,交流的話沒幾句。
以至於,對她的聲音有點不那麼好判斷。
“你怎麼來了?”
我不免好奇道,順勢從凳子上起來,往大殿外瞅了瞅,發現有個攝製組在外麵拍攝,就一個扛著攝影機的攝像,連個劇組的架子都沒搭起來。
“來喝口熱茶。”
我將我的茶杯遞給了曾明明,也不知道這女人怎麼就來武當山了。
“什麼怪味?”
“好東西,藥飲,泡水喝百病不侵。”
“陳峰,你到底是乾什麼的,在國外,窮奢極欲,回到國內就做道士騙人?”
曾明明一開口,就感覺自己特彆委屈,她覺得自己運氣差極了,遇到的男人沒一個靠譜的。顯然,已經把我當成了真騙子。
畢竟,這年頭的和尚尼姑,已經把出家人這個詞毀的差不多了。
連帶著道士這個職業也有點毀譽參半。
“我在武當山悟道,就一個月,算是給個身心放個假,崩太緊了,容易身心疲憊不說,還事倍功半。”
我眼睛的餘光看到了小薇,招呼道:“小薇,你們來武當拍電視嗎?”
“姐夫!”
小薇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她有點不敢相信,在武當山上會遇到我?
眼神在曾明明和我臉上來回的嘩啦,就是不敢說真相。
“不會是你免費來給人當旅遊大使,又是包吃包住的戲碼?”
說完,我就見到曾明明的額頭,青筋有點跳動的跡象,不會是被說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