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裡,我將帝都的公司盤查一下,與陳峰商議之後,決定將公司出掉。
賣是不可能賣的。
公司賣掉,如果不是重資產行業的話,價格幅度很大。
上下幅度最後都成了虛無縹緲的人情。
給多給少都成了彆人的心意,自己還得承情。
畢竟上趕著的不是買賣,而是祈求來的施舍。
隻有對方求過來的才是交易。
可是一來時間上不允許,我等不了太長時間;二來,想要賣個好價錢,很難。
於是乾脆送。
說是送,實際上是資源互換。
公司的核心資產就是業務。
除此之外,除了辦公場地,幾台車,一些辦公的電腦打印機之類根本就不值錢。
在參加了幾次酒局之後,終於圈定了幾個目標。
老邢,刑萬裡是陳峰大學時的學長,比陳峰高一屆,大學時期都是籃球隊的隊長,為人豪爽,之前他們的關係很好。
也是將陳峰帶入行的前輩。
陳峰和我閒聊的時候說過這個人,很有實力,家世非同尋常,但非常低調。而且兩家長輩也有往來,不過是爺爺輩的關係,到了陳峰父母這一輩,往來少了很多。
就像是在帝都,彆人見麵都是在會所,高檔餐廳,酒店。
老邢就喜歡在球場。
和老邢談生意不用那麼多彎彎繞,直截了當就行了。
因為這樣的人,見你麵,就等於答應了你的求助。
但在此之前,還得跟他打一場。
這裡不是說打架,而是打籃球。
一對一,三對三,五對五,這年頭正是國內籃球最受追捧的時代。
不是說以前的籃球不好,0年代的國內籃球水平,比00年以後強很多。
但因為那時候大家都窮,忙著生計,工作後打籃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籃球普及度不如後世高,但是學生都喜歡。至於代表國家隊出戰的籃球運動員,榮譽感極強,上球場,有種上戰場的氣勢。這是後世的籃球場上幾乎看不到的狀態。
如果一個時代被我們記住,並越來越向往。
不是那個時代的環境,而是那個時代的精神麵貌,像陽光一樣,灑落在每個人的臉上。
不像現在,各地都在提倡籃球文化,街頭籃球,打造運動健康生活。不得不說,水平沒有提高多少,但是打球的地方倒是多了不少。
“呼呼——”
我累地跟孫子似的,張著大嘴,肺如同風箱似的呼哧帶喘,汗如雨下,腦袋有種虛弱的眩暈感。
“我說陳峰,才一兩年沒見,怎麼虛成這樣?不過我要是有你那樣的老婆,我也得虛。兄弟,悠著點,人生長著呢,慢慢享受才是真諦。”
老邢像是老大哥似的開導我,但是我不承認。
這家夥又黑又高又大,臉也像是石頭塊似的,從長相上來說,有種說不出的硬朗,當年人送外號‘花崗岩’。身高一米九多近兩米,比我足足高了十多公分,體重更是比我多了五十斤往上。
我和他打球,完全是找虐。
但是男人怎麼可能承認自己虛呢?我昂著頭,小腿肚子都在打顫,人倒架不倒,嘴硬道:“也就是沒人,要是有人組隊,我這體力還能打個全場。”
這是我最後的倔強。
然後很不幸的是,來了一群高中生樣子的年輕人,亂哄哄的往球場走來。
“兄弟,去泄泄火?”
我臉色畏懼的看向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揶揄道:“我去買水。”
“彆啊!我們繼續來。”
老邢這家夥屬牲口的,就是喜歡在體力上虐人。
都三十多的人了,還是和大學時候一樣的性格。迎著一群高中生就去了,然後開口就笑著對領頭的那個大個子道:“兄弟,帶帶老哥我,請你們喝水。”
說完,從錢包裡摸出三張毛爺爺,原本還不太樂意的年輕人頓時眼前一亮,高傲的仰著脖子道:“大家都是愛球的,一家人。放心,上場之後給我多給你傳幾個好球,練練手感。”
“我還有個兄弟。”
那小子看著我狼狽的樣子,有些瞧不上,但是錢給的足。痛快答應下來:“行,一起來。”
“得嘞,我也讓他也出份水錢。”
“不用,三百夠了,真不用叔叔。”
這年頭,三百塊錢買水,這不是敗家嗎?一起聚餐吃火鍋都夠了。羊肉十五一盤的時代,要吃掉三百,人少了真吃不完。更不要說六百了,夠他們一群人一周加起來的零花錢了。
“叔叔?”
老邢回頭的那一刻,目光中閃爍著殺氣。
老邢不服老,難道我服老?我比他更不服老,想到一群小崽子傻乎乎的叫著‘叔叔’,尊嚴被冒犯的鬥誌立刻就燃燒了起來。
我的心情和老邢是一樣一樣的,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腦子裡就一個想法,虐他。
我虐不過老邢,這家夥本來就是大前鋒的體格,我一個搖擺分衛,怎麼和他去爭?
但是高中生,對不起,叔叔得好好給你們上上課,讓你們這群小崽子們知道人間險惡。
老邢撞開對方塊頭最大的一個人,然後輕鬆扣籃。
回防的時候對我擠眉弄眼,顯然得意極了。
而那群高中生集體傻眼了。
扣籃?
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都辦不到啊!
這還怎麼打?
我沒好氣的提醒老邢:“悠著點,年輕人再不濟,體能還是充沛的。”
可輪到我的時候,還是左突右撞,將對方防線撕扯的人仰馬翻,定點,跳投,三分,上籃,手下一點都不留情。
雖然準頭不如大學時期打比賽的時候強,但是麵對幾乎沒有防守能力的對手,就像是遠距離的罰球那樣簡單,手感來了也能保證一半以上的命中率。不得不說,陳峰的這具身體是頂尖的,運動能力超強。
顯然,兩個三十歲的男人,被那個‘叔叔’的稱謂給刺激的不要不要的,就想著要讓年輕人明白一個道理,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尤其是,麵對明顯打不過的對手,年輕人頭鐵的光環點亮之後,一個勁地往前衝的勁頭,可讓我們兩個步入中年的老男人好好過了一把癮。
一群人,最後無論是虐人的,還是被虐的,都累成死狗樣,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我好不容易緩和過來,努嘴對領頭的年輕人道:“邢叔給你買水,陳叔請你們吃飯,說吧,想去哪兒吃。”
“大哥,敞亮,去吃火鍋。”
“走著。”
這世道,誰也不傻,哪怕是高中生們也明白,他們的一句‘叔叔’讓兩個中年人破防了。
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的道理還是知道的。
再說了,叫大哥也不違和啊!
至少在球場上,我和老邢絕對能帶他們飛起來。
哪怕我們和高中生相比,已經老了。
可論水準,十年前絕對是半職業的水平,哪怕多年不打,基礎還在。
吃飯後,去找個地方好好洗洗。
站在娛樂城的大門口,我一陣猶豫,老邢這個人和我差不多,很顧家,以前不談生意不來這些地方。
生怕家裡老婆鬨騰。
商人的嚴於律己很重要,一來,商人經常出入娛樂場所,需要談生意,需要應酬,如果自己把持不住,家就不安寧,這對需要家庭的我們來說,非常頭痛。
一方麵誘惑很大,男人要控製住自己的**,真挺難的。
不僅僅是男人,所有人想要控製自己的**都不容易。
另外一方麵,誘惑帶毒。
這一點,老邢和我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二來,這地方不乾淨。
不是說做事不乾淨,而是真的不乾淨。
所以沒有必要的時候,我是不會去這些地方的,老邢也差不多。
真要是染了病,沒地訴苦去。
老邢嗬嗬一笑,拉著我就進了會所,等蒸上桑拿,汗水順著皮膚往下淌的那一刻,說不出的舒坦。
老邢和我一樣,閉著眼睛享受著,有一句沒一句說著大學時候的開心事。
衝洗過後,叫了兩個小姐按上,陳峰這具因為疏於鍛煉的肌肉終於有了些許的緩解,老邢也舒坦的直哼哼。還時不時扭頭對我擠眉弄眼的開玩笑:“陳峰,要不要再叫一個,好好按按,乳酸積澱在身體內,第二天可不好受。”
“不用了,有一個就行了,嘶——妹子,那地方不在服務區,彆亂下手啊!”
我痛並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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