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紅樓,同樣是那個房間,李默白被阮大家帶著再次來到密室隔間。
這次兩人並沒有下樓,女人來到樓梯處,觸動一個機關,所有樓梯瞬間翻轉,變成一個個小格子,裡麵是被卡住的小冊子。
“都在這裡了,想看什麼你自己找。”
諦聽果然不愧是覆蓋大乾的情報組織,他們對州府掌控之深恐怕就是官方都做不到這麼細致。
絡腮胡隻能大致回憶起府城出事的前後,這裡記錄的卻是事情的全貌,甚至各方的反應都有細致記錄。
看過這些,李默白對事情終於有了比較全麵的了解。
“這麼說,是你給府尊傳遞了消息?”
阮大家點點頭:“不止府尊,發現異常後,通判,州府的各級官員我都做過提醒,甚至那些捕頭都得過我的暗示,但都失敗了。”
李默白看了看冊子上的記錄,確實如此,作為一個搞情報的,阮大家忠實記錄了自己做過的所有努力,也讓李默白明白諦聽如果找她麻煩的話確實不冤枉。
剛開始,她還是在小規模在向外擴散消息,到了後麵,女人已經完全不顧後果了。
從她的事後總結來看,諦聽的在安寧府的消息渠道已經完全暴露,如果是正常情況,這些線上的人都得死,官府中的密探,向外傳遞消息的暗碟,再後麵已經是毫無掩飾的向城內擴散消息了。
女人做了很多努力,但是很可惜,全部失敗了。
七月五日,驛傳動用八百裡加急;
七月八日,養鴿人動用所有飛鴿;
七月十一日,軍中暗碟帶隊叛逃,不僅乾掉了將主,還散掉了軍隊,自己則帶著兩個百人隊消失不見。
一樁樁,一件件,看起來毫不相關的事情竟然都是女人的手筆。
她的所作所為確實可以給諦聽帶來滅頂之災,隻要大乾朝廷事後追查,諦聽幾乎無所遁形,不止是安寧府,整個大乾的諦聽恐怕要折進去大半。
“為什麼要這麼瘋狂?”
李默白有些好奇的看向阮大家。
“反正都要死了,就是想試試這次的水有多深。”
“你知道會死?”
阮大家點點頭:“很多事情你以為是突然發生的,其實已經很久了。”
李默白想起魏家莊那個的乞丐,至公印是十年前便也出現,也就是說十年前棋手便已落子,看來安寧府也是如此。
“府尊到這裡是不是已經十年了?”
阮大家詫異的看了眼李默白,沒想到他能這麼快梳理出頭緒。
“不錯,十年了。”
“有他的履曆嗎?”
“行伍出身,後被調進繡衣衛,十年前從政,安寧府便是他從政生涯的起點。”
繡衣衛,又是繡衣衛,這幫家夥的忠誠度雖然有,但好事做的真心不多,李默白現在聽得都有些膩歪了。
“對外傳訊被阻是他乾的嗎?”
“不知道,”阮大家搖頭:“當時府城還未被天幕籠罩,妾身實在想不出除了他這安寧府誰還有誰能把諦聽攔住。”
“所以你讓暗碟叛亂,想讓人武力殺出安寧?”
“是啊,不得已,隻能出此下策,三天時間是諦聽密訊往返的最慢時間,不能等了,事實證明,這並不是妾身杞人憂天,那隊殺出去的士兵也失聯了。”
“府城裡來過繡衣衛嗎?”李默白想起了之前災民首領說的繡衣衛進城。
“沒有,至少諦聽覆滅之前沒有繡衣衛進來。”
可是,在那個災民嘴裡,繡衣衛是進了安寧府的,他們是在繡衣衛失敗後逃出來的,如果兩個人都沒有撒謊,那當時的安寧府真實情況是什麼。
那災民來到安寧府的時間應該是是府城分身臨近第一次消失的時候,此時阮大家他們正躲在醉紅樓樓下,而繡衣衛則大大咧咧的進城了。
而後不久,闔城分身消失,災民們被嚇破了膽子,逃出安寧府。
那幫繡衣衛去哪裡了?
這些家夥絕對不是來保境安民的,如果他們真的是來對抗邪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
一百多個繡衣衛,領隊至少是個五品,如果他們出手,跟推土機差不多, 安寧付被打廢一半也不是不可能,事實上,阮大家他們從沒有聽到城裡有什麼大動靜,也就是說繡衣衛在和邪祟是和平相處。
普通人看不出這裡的詭異,繡衣衛可是專業對口,絕不可能這麼多人無聲無息的著了人家的道,想想他們當初在山裡瘋咬自己的那段日子,李默白更加確信這幫繡衣衛有問題。
接下來李默白就很少發問了,低頭開始翻看諦聽的情報,有不太了解的才會問女人一嘴,一直到天亮,安寧府近十年的情報才粗略翻看了一遍。
“做的不錯,給你個建議,如果能活著出去,離你這個破組織遠遠的。”
“什麼,你不是……”
女人這才覺察到不對勁:“可是,諦聽令……”
“哦,朋友送的!”
原本還一臉溫柔的女人眨眼間變得殺氣四溢,持劍便要跟李默白拚命。
“你這個騙子!”
連續多日共同殺敵,再次看見希望,不止女人,所有人都對李默白有了下意識的依賴,忽然發現被騙,有點惱羞成怒了。
“話不能這麼說,本來就都是的你以為的,我可什麼都沒說,就是很單純的想看看你們的情報,大不了我給你錢。”
話說,諦聽的收費還真的很挺貴的,每本小冊子都有標價,幾百到上千兩不等,李默白看的那些,少說也有幾十萬兩銀子了,確實算是占了點人家的小便宜。
但女人顯然惱了,一點收手的意思都沒。
又是一劍劈來,李默白也不躲了,直接抓住女人手腕,略微用力長劍便掉到地上,李默白一把將她帶到懷裡。
女人開始奮力掙紮,李默白本身正人君子來著,被女人貼身這麼一搞差點憋不住火氣。
“大家講道理就講道理,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阮大家氣的臉都紅了, 這個混蛋,嘴裡沒一句實話,張口就咬在李默白胳膊上。
用了半天力氣,也沒有破了李默白的皮膜,好在李默白也沒有跟她一般見識。
感覺胳膊上的力道開始減輕,李默白才在臀上給了她一巴掌。
“鬆口吧,便宜也占夠了,我們說正事。”
“什麼?”
女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但好歹是鬆口了。
“你不會真以為諦聽在這件事上就純潔無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