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真不和我們一起走?”
清晨,起早的人已經在路上,三人選擇的空地並不算多隱蔽,不時有人向著這裡張望。
李默白嫌棄的往後退了幾步:“師兄,師弟我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
“跟師兄走,有師兄一口乾的,就少不了你一口湯喝。”
李默白:“……”
他是缺那口湯的人嗎,好好的吃他的山珍海味不行,非得跟自家師兄去三天餓九頓?當捕頭的時候就吃不飽,如今連個工作都沒有,也就他敢誇這個海口。
似乎知道自己話說的有點滿,王捕頭開始往回找補:“三個人總比一個人安全不是,出門在外總要有個幫手。”
“誰說我要出門了?”
“你不走?”王捕頭一臉震驚,在他看來,廣平已經沒了活路,自家師弟怎麼敢?
“為什麼要走?”
“那可是府尊!”王捕頭喃喃自語。
“須知少年淩雲誌,曾許天下第一流。一個土埋半截的老東西,也配讓我低頭,師弟我打算回廣平,回去教教某些人如何跟人好好說話。”
王捕頭看著這個相識不久又好似多年知己的師弟,原來大家一直不一樣。
為什麼他喜歡和李默白混在一起,哪怕差了十幾歲也能處的跟兄弟一樣,現在想來,應該是他那種氣質,能容人,不受辱,傲王侯,輕公卿,這叫什麼來著,對了,有次喝醉酒他好像說過,平等,天賦人權,自由平等。
年少時他也想活成這樣,隻是後來父母去世,隻身入了府衙,衙門裡人多,世故也多,總會有幫他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停一下,不知不覺便成了現在這種庸碌的模樣。
想要開口說一起,突然發現他不過是個八品武者,八品可以乾嘛,也就能對付一個捕頭,這種捕頭廣平有幾十個。
一起去也是拖後腿,王捕頭突然有些落寞,沉默著不再說話。
自家師兄的樣子李默白自然看在眼裡,這是拉踩的太狠了,給王欣兒使了個眼色,結果堂堂親妹妹竟然熟視無睹。
說讓過最後一晚好日子就真的隻讓他過一晚,她竟然玩真的!
好吧,自己師兄自己疼!
“那個……”
兄妹兩人一起看了過來。
李默白整理了下情緒才道:“師兄,此次一彆再見不知是何時,下次師弟還想讓你指點功夫。”
“彆開玩笑了,你現在都比我厲害了,怎麼可能?”
“師兄是打算低頭了?”
“怎麼會?”王捕頭笑的有些勉強。
“會不會師兄心裡自然清楚,彆向平庸的自己低頭,低頭是種習慣,時間長了會忘記怎麼把頭抬起來。”
話說完,李默白也不再理會低頭沉思的王捕頭,向著一旁的王欣兒抱拳告彆。
“回去小心點,咱們那個府尊並不簡單。”
李默白點頭,敢回去他自然做好了打算了,如今他孤身一人,光腳的還能怕穿鞋的,大不了回現代休幾天假。
剛要轉身王欣兒扔給他一個牌子,李默白順手接在手裡:“這是?”
“諦聽的牌子,想打聽什麼消息花銀子就行,令牌暗格裡有他們的聯絡方式。”
李默白摩挲著手裡的令牌,質地堅硬,入手沉重,上麵的木質紋理細膩,一看就是取自百年以上樹齡的巨木,正中有個大大的風字,一直覺得自家師姐不簡單,終於見了冰山一角。
“我要想找你們找的到嗎?”
王欣兒點點頭,然後拖著王捕頭向著官道走去。
看著身份掉過來的兩人,李默白有些好笑,突然大喊:“師姐,江湖路遠,你我何日再見?”
少女抬了抬手,一如她打拳時的瀟灑,不久兩人便消失在滾滾風塵之中。
……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直到看不見二人,李默白慢慢向著官道走去。
三人飛出來的距離不短,離城足足十幾裡地,也隻有這種距離他們才敢肆無忌憚的暴露痕跡,隻是來時有多爽回去就有多尷尬,青天白日的李默白也不能太高調,隻能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回走。
昨晚封城的消息已經開始擴散, 路上行人不多,李默白也懶得變化身份,就這麼逍遙自在的走在路上。
離城二裡,遠傳林子裡有刀劍撞擊的聲音傳來,這是遇到打家劫舍了?
不應該啊,李默白很好奇,什麼人敢在府城附近動手,稍不注意就會有官兵過來圍剿。
穿過層層樹林,在一條小道上李默白見到一群熟人,圍攻王家的巡捕。
隻是場麵不太友好。
這幫人現在分成了兩撥,一撥五六人,穿著便衣,打扮低調護著身邊婦孺,另一撥人數多些,足有十幾個,全是巡捕打扮,正在全力圍攻昔日的同僚。
“頭兒,投降吧,你們還帶著家小,彆讓我為難。”
總捕頭一腳踹飛一個下屬後才冷冷回道:“何必惺惺作態,府尊就是讓你們來滅口的,你是我教的,那點小手段就不用拿出來現眼了,有意思嗎?”
“事情辦砸了總要有人頂罪,你繳械投降,我放過爾等家小如何?”
和總捕頭一起的幾個死忠有些心動,一起看向總捕頭。
“已經吃過一次虧,你們還想再來一次?他們可不像那個混蛋一樣心慈手軟。”
李默白摸了摸下巴,這怎麼還罵人呢?早知道上次離開就該把他們的甲也脫了。
雙方誰也不肯退讓,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自然知道各自的手段,有些話聽聽就得了,總捕頭這邊鐵定不敢回去,先是失將,然後失械,還是軍中重器麒麟弩,回去就是個死,多少家財都不好使。
另一邊則顧忌總捕頭七品的身手,要不是他們有家小牽製,自己這邊早就被殺散了,現在家小都在府尊手裡,想跑也跑不了,兩邊說一句不死不休也不為過。
“各位不要衝動,打打殺殺多傷和氣,何況之前大家還是同僚,不如在下當個中人,一起坐下來談談如何?”
聽到這突然亂入的聲音,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然後就看到一張讓他們咬牙切齒的笑臉。
“是你!”
這句是最禮貌的,之後就是些不堪入耳的怒罵了,不過李默白也不在意,表現的很有禮貌。
“是啊,道左相逢也是緣分,各位有禮了!”
所有人都氣的滿麵通紅,如果不是這個家夥他們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同僚相殘,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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