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流劍出,勢若長虹!
年輕時的呂清潭雖有悟性,卻是性格懶散怠慢,劍術造詣堪堪達到了長老水平。
但在那場地下機緣之中,在呂幽幽的強迫下,他也不得不努力起來,實力也是每日俱增。
所以現在的呂清潭的實力,就算放在整個東方大陸上對比,也是名列前茅。
可即便如此,在麵對這個黑毛怪物的時候,呂清潭卻還是會感到有心無力。
他的每次出劍,都能在對方身上戳出幾個與之前相似的窟窿眼兒來,可是這些傷口對那黑毛怪物來說又是不痛不癢,每次都能愈合如初。
看著身邊環繞著的黑絨,呂清潭已經開始麵露難色,這不僅僅是因為他覺得此場戰鬥有多困難,還有就是身上那種酥麻之感已經愈來愈烈。
酥麻之感愈來愈強,如果不是他經驗豐富,手中逐流都不知道要脫手多少回。
“可惡,這樣下去完全不是辦法…”趁著對方正在恢複身體“殘缺”,呂清潭急忙揮出一道紅芒將黑霧破開了一道縫隙,趁機脫離了此處包圍。
打量眼四周,出現在自己麵前還是那間竹屋,但與之前不同的是,現在的木屋已經被燒毀了半截。
趁著對方無暇注意自己的空當,呂清潭咬了咬牙向著竹屋奔去,暗暗祈禱房中會有清水存在,能將自己手上的黑絨洗滌。
輕輕推了推門,裡麵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他正在想辦法如何開門,卻又不禁自嘲
笑笑,現在這種情況還哪裡用得著開門?
從被燒毀那邊跳入房中,裡麵幾乎接近於空空蕩蕩,彆說是清水了,就連盛水的容器都沒有。
可是這麼說又不完全正確,因為就在自己的腳下,端端正正擺放著兩隻酒壇!
用腳踢了踢,感覺頗有分量,來不及多想,呂清潭急忙擼起袖子,就要開啟酒壇。
“出去!”黑毛怪物終於追了上來,聲音不善。
“這狗皮膏藥怎麼這麼快就恢複了?”來不及多想,呂清潭下意識將那酒壇一扔,徑直向著黑毛怪物頭上砸去!
“嗷……”緊隨而來的是一聲慘叫。
“咦?有幫手?”呂清潭眼睛一亮探頭看去,可外麵除了這隻黑毛怪物,卻再無第二個人存在。
看著眼前怪物的慘狀,呂清潭正在莫名其妙,卻忽然瞳孔一縮,冷汗直流。
出現在黑毛怪物身體中的,竟然是清淨的麵孔!
“難道說…這黑毛怪物怕水卻不怕火?”看見黑毛怪物還在嘶吼不止,呂清潭忽然察覺到了什麼。
“撒潑的你再堅持一會兒!我這就救你出來!”呂清潭深吸口氣,立刻收斂了劍上火氣,便見層層波光從身前亮起。
“波光劍術!去!”
話音一落,那酒壇裡的殘餘酒水立刻化成層層鱗光向著黑毛怪物蔓延而去。
因為呂清潭之前一直在用劍術馭水,便會給人一種錯覺,他所擅長的僅僅是水靈術法。
而實際上則是不然,呂清潭所擅長
的馭水,並不是說滋養生機的水氣,而是特指一種流動狀態。
火的搖曳,水的奔騰皆有流動特性,所以皆可以化為他用。
剛剛呂清潭是利用了此處環境特性,才讓逐流使出了火的特性,現在他發現此術不通,也隻能換了一套更有效的方案。
波光未等靠近,那覆蓋在清淨身上的黑絨卻在須臾之間消散掉了,讓呂清潭的攻擊結結實實地“潑”在了清淨身上,將後者澆成了個落湯雞。
“咳咳咳…”身上驟涼,讓清淨立刻驚醒過來,他先是愣了片刻,然後才眉頭一皺,喃喃道:“這黑竹精魄又在搞什麼鬼?”
“撒潑的?你沒事吧?”見到清淨在那自言自語些什麼,呂清潭急忙問道。
“我沒事…嗯?”清淨下意識回了一句,然後眉頭一皺,“呂老三,你這家夥怎麼在這?”
抬眼看向來人背後,清淨忽然眉頭一豎,怒喝道:“原來如此!難怪黑竹精魄會帶我出來,原來是你在搞鬼!”
“啊?”莫名其妙受人訓斥,呂清潭的脾氣也爆發出來,“撒潑的,你這家夥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好心好意救你,你倒還埋怨起我來了?”
“你就這樣救我?”清淨指向了那被燒去半截的竹屋。
“不然呢?”呂清潭冷笑幾聲:“如果我不出手,你怕是再也沒命珍惜這種身外之物了!”
清淨還要說些什麼,卻忽然身子一側:“你走吧,我不
想再與你們有任何瓜葛。”
呂清潭聞言氣笑了:“好你個撒潑的,虧得我特地過來找你,沒想到你這家夥竟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都說了那是一場誤會,都過了這麼久,你為何還來糾纏?放心吧,我們之間…已無任何瓜葛。”清淨板著一張臉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呂清潭被對方搞得一頭霧水,自己從見到黑毛怪物到現在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不到,怎麼就成了好久?怎麼就成了糾纏?
“趁我還有耐心,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來!”清淨已經下了最後通牒。
“我要是不呢?”呂清潭迎上了對方目光。
“那…就彆怪我對你不客氣了。”清淨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支毛筆,在空中繪出了一道墨符。&nbp;
“好大的口氣!”見到對方此種態度,呂清潭已經壓不住火,還管他是不是剛從虎口逃生,要給他個教訓嘗嘗。
可他剛要動手,卻又覺得在此浪費時間隻會多生變數,也是強行壓住了火氣:“虧得我如此信你,還特地兜了個圈子過來…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那就後會無期!讓開!”
言罷,他便氣勢洶洶地收劍離去了。
清淨本以為對方就要動手,見此狀況也是有些意外,總擔心對方會突然偷襲,所以目光一直沒有移開。
果不其然,意外還是發生了…
那呂清潭向前走著走著,忽然身子一軟,直接撲倒在了地上,再
也沒有了動靜。
“呂老三,勸你不要再耍花招了。”
“呂老三,我是不會信你的。”
“呂老三…呂老三?”
…
“嗷!”一聲慘叫,再次將山間的鳥兒驚起,久久不敢落下。
“忍一忍,這才剛開始呢。”見到呂清潭醒來,清淨這才鬆了口氣,淡淡說道。
“忍一忍?”呂清潭眉頭一皺,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脫得精光,塞在了一個竹桶裡。
“清淨!你這混賬對我做了什麼?”呂清潭聲音發抖,麵色慘白,身子又向下縮了幾分。
“你說呢?”清淨壞笑道。
“你…你這禽獸!”呂清潭感覺到一種莫大的恥辱,見到自己的逐流就在不遠處的地麵上,就要跳出桶去,“我宰了你!”
可等他才將手搭到竹桶邊緣才發現,自己隻有這一隻手勉強還有力氣。
“省省吧,呂老三。”清淨不知道在折騰些什麼,隻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嘩嘩水響,還有濃鬱的酒香,“你已經染上了黑竹毒絮,如果不將它清除徹底,日後處理起來會十分麻煩。”
“黑竹…毒…毒什麼玩意?”呂清潭的麵色又白了幾分。
當年去往劍星居,呂幽幽身上曾經出現了此種狀況,現在“終於”輪到了呂清潭。
“嗯…”清淨沉吟片刻,麵色忽然有些尷尬:“黑竹毒絮就是你之前見到的那黑毛怪物。”
“啥?”呂清潭的表情反而精彩了起來,“可惡,卑鄙的家夥!原來這都是你搞的鬼
!”
“誰知道你呂老三會不請自來?這又怪不得我!”清淨有些無奈。
“若是沒事,你以為我願意來見你這個晦氣的家夥…”說著,呂清潭忽然麵色一變,“撒潑的!我昏迷了多久!”
清淨抬頭看了眼天色,然後伸出了三根手指晃了晃。
“什麼?”呂清潭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蹭地一下從竹桶裡站了起來,“三天!你這家夥為何不早點叫醒我,壞了壞了,來不及了!”
說著呂清潭就掙紮著向竹桶外爬。
“呂老三,你能不能冷靜一點?”清淨急忙勸說。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得了?你這混賬!若是二姐出了什麼事,我要你來償命!嗚嗚嗚…”說著,呂清潭竟少見地啕嚎大哭起來。
在呂清潭昏迷這段時間裡,清淨已經從黑竹毒絮那裡弄清了來龍去脈。
雖然他對劍星居再無好感,但此次對方畢竟是出於好意才會染上黑竹毒絮,清淨實在不能袖手旁觀,準備為對方解決了麻煩再將他送走。
但是,突如其來的狀況,卻讓他有些發懵,心臟莫名狂跳起來:“呂老三,幽…呂二長老她怎麼了?你快說啊!現在距離你昏迷還不到三個時辰,一切或許還來得及!”
“你少在這裡裝好人!都已經…啊?”呂清潭的哭聲戛然而止,“你說什麼…才三個時辰?”
清淨點頭。
“呸!你這家夥是不是有什麼毛病,三個時辰就說三個時辰,
你瞎比劃什麼東西?”大悲過後,呂清潭又是大怒。
“明明是你自己理解有誤,為何要怪到我的頭上?”清淨無語。
“好了,少說廢話!其實我這次來找你,正是為了二姐的事情…撒潑的,我和你說話呢,你乾什麼去?”呂清潭剛要開口,卻見清淨已經轉身離去了。
“為了節約時間,我一邊幫你清理黑竹毒絮,你一邊說如何?”
說話間,清淨已經將另一個木桶端到近前,就要用舀子往呂清潭身上澆。
“等等!”呂清潭將身子縮了縮,“你這一瓢一瓢地澆要折騰到什麼時候,要弄就快一點,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和你耗著!”
“可是…呂老三,我怕你會承受不住。”
“嗬嗬,你也太小瞧人了吧!老子還能怕你這冷水澡不成?”
“這…可不是冷水澡,它是…”清淨咧了咧嘴。
“不就是酒嘛,能有什麼區彆?”呂清潭皺了皺鼻子,有些不耐煩,“抓緊時間,你這家夥怎麼婆婆媽媽的!”
“好!這可是你說!希望你不要後悔!”清淨兩手一抱,將那竹桶扛了起來。
“這還差不多…”呂清潭冷哼一聲,就要開口。
然後,便有一聲慘叫劃破天空。
那些鳥兒起了又落,落了又起,終究是有些厭倦,紛紛向著遠處飛去,好似一道波紋消失在了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