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城主自從見到烏凡便是滔滔不絕,完全不給對方提問的機會。
既然無法插嘴,烏凡索性將疑問強忍下來,側耳傾聽。
從施城主口中,烏凡得知呂純之前曾經來到這裡,將自己的事情講給了對方。
他又告訴施城主,自己會在最近一段時間前來,希望他能在暗中幫忙照顧一下身後的麻煩。
烏凡聞言微微頷首,這應該是自己回到過去的事情起了作用,但是他不明白,呂純為何會知道自己會在這個時候到來?
馮虎及時返回,終於打斷了施城主的滔滔不絕,讓烏凡得到機會開口詢問。
「施城主,我還是不明白,當年你明明已經…」
「哈哈哈哈…怪我一直在自說自話,居然忘了回答你這個疑惑!」說著,施城主忽然站起身來,直接將上衣退去,將那古銅色的肌膚展現出來。
施城主雖然看似邋遢,身材卻是極好,肌肉線條明顯,連一絲贅肉都沒有。
但是吸引烏凡不是這些,而是在他左胸口的一道劍痕,這道傷痕就在胸口位置,端端正正,醒目且猙獰。
在施城主側過身子的時候,烏凡也歪了下腦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在對方心臟同側的後背上也有一道同樣傷痕!
感覺有些不太真實,烏凡暗暗掐了自己一下,想確認這裡並非夢境。
「烏凡老弟可還記得之前我曾和你說過,我與常人有些不同?」施城主笑道。
烏凡仔細想了一下,然後微微頷首,之前他們的確說過這種話題,隻是因為被人打斷就沒再繼續下去。
「其實…我的心生在右邊!」施城主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啊?」烏凡聞言一驚,右心、反脈之人實在罕見,他沒想到眼前這位居然會是此類之一。
「所以說…施城主當年其實是假死…」烏凡恍然大悟。
「倒也不是…」施城主將衣服重新穿好,繼續道:「若我真要假裝,一定會和烏凡老弟提前招呼,怎能讓你白白擔心?這種情況實在突然,完全在我的預料之外!」
聽施城主解釋,雖然他的「心」躲過了一劫,卻還是有其他臟腑代替受損,當時的確是死了過去。但是後來,多虧了一位獨臂神醫出手相救,硬生生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按照呂寒江的作風,他如果知道自己未死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極有可能會連累整個蒼嶙城遭殃!
自己雖然大難不死,卻還是有些虛弱,實在沒有力氣逞能。為了保險起見,這件事情施城主除了馮虎之外誰也沒有告訴,然後一直躲在此處等待著報仇的時機到來。
「獨臂神醫?」烏凡一愣,「難道施城主說的是林子岱林長老?」
「哈哈哈…真不愧是烏凡老弟,連這位高人都認識!」施城主本來沒打算說,但對方既然知道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烏凡附和著笑了笑,忍不住搖了搖頭,看來這未發生、正在發生或者即將發生的事情之間都存在著一張大網,將萬事萬物緊密相連…
「施城主,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烏凡老弟不必見外,這裡沒有外人,你放心開口便是!」
「好,我想知道現在的蒼嶙城是什麼狀況…」
深思熟慮之後,烏凡覺得此種問話應該靠譜一些,他隻要聯係起自己的記憶,應該就能推測出具體時間來。
「嗯…現在的蒼嶙城情況有些複雜…」一邊說著,施城主指了指桌子,「不如這樣…咱們邊吃邊聊!」
「好吧。」烏凡隻是出於好奇,既然施城主的疑惑已解,關於此種答案的需求倒也沒有那麼迫切。
「可是大哥
…」王小錘在旁白聽得雲裡霧裡,終於忍不住好奇出聲,「您不是昨日才與義父定好了計劃,這才短短一日,情況能有多大變化?」
「昨日…」烏凡眉頭一皺,忽然覺得事情並不像白不凡說的那麼簡單。
「對呀!大哥今日連麵容都換了,難道不是計劃中的一環?」王小錘一臉疑惑。
「糟糕!」烏凡忽然蹭地一聲站起身來,「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回大哥,差不多應該是子時了。」王小錘道。
「施城主,實在抱歉,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了!」按照記憶,醜時一過英雄盟的就要動手,而他們的計劃也要實施。
按照計劃,馮虎本來應該已經戒備起來,可偏偏因為自己的出現,他竟被拉到這裡來了…
「不急。」施城主擺了擺手,「事情我都聽馮虎說過了,你的計劃是在醜時,咱們不吃飽喝足了哪有力氣對付那些英雄盟的家夥?」
道理雖然如此,但烏凡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無奈之下,他隻能實話實說。
「施城主,其實我不是你們以為的那個烏凡…」
「呔!我就知道!」馮虎聞言立刻坐不住了,隨著跳起身來向著烏凡擒去。
「砰!」可他才話音剛落,便被施城主隔空一掌打得踉蹌了幾步。
「吃一次虧還嫌不夠,給我老實待著!」瞪了馮虎一眼,施城主繼續道:「烏凡老弟儘管放心,這件事呂純長老已經和我提前說明。其實,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你是從未來而來!」
施城主的這句話完全在烏凡的預料之外,看來對方現在所知道的比自己以為對方知道的要多。
所以之前施城主口中呂純說的,自己會在最近一段時間前來中的「自己」,說的不是此處的烏凡,而是現在的自己!
其實呂純並非早有預料,而是相信自己一定會在最關鍵的時刻現身。
「既然如此那就容易多了…」烏凡忽然鬆了口氣,之前他還擔心哪裡說漏了嘴,現在倒是如釋重負。
關於施雪雯的死他一直耿耿於懷,既然自己已經出現,就絕不容許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烏凡老弟,既然你是從未來來的,有件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回答…」施城主的麵上多了一絲期待,然後又急忙擺手:「當然請你放心,我絕對不是想要窺探未來,隻是心中好奇而已。」
「嗯…隻要不是涉及關鍵事情,倒也不怕泄露天機…施城主但說無妨。」烏凡捏著下巴想了想,對方想問的無非是蒼嶙城的未來。
「柔兒她還好嗎?」施城主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絲期待,還有緊張。
烏凡一陣錯愕,他左一個施城主右一個施城主地叫著,居然將他與施雨柔的這層關係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小家與大家,拋去大義不談,果然還是前者更難割舍。
見到烏凡陷入沉默,施城主的緊張之色漸濃:「烏凡老弟,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無法修補,我再說什麼也是無濟於事。但是你要相信,柔兒她本性不壞,之所以如此隻是因為我的事情對你產生了誤會,而後又被女乾人利用!如果有一天你們兩個對上,我隻求你能看在我的薄麵上,放她一條生路…」
察覺到施城主的意圖,烏凡急忙將後者的身子按住,他可不敢承受這麼大的禮。
「她很好。」烏凡淡笑著開口道,「我當然明白這件事情與她無關,所以就算不用施城主吩咐,我也不會為難於她。」
「放心吧,等到一切都結束,你們父女二人終能相見…」
說到此處,烏凡忍不住暗暗歎息,事情遲到得太久,路上的風景總會殘缺。
「多謝。
」施城主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一口乾掉了壺中烈酒,然後拍了拍肩頭上的手站起身來,「這英雄盟的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今日我定要叫他有來無回!」
「烏凡老弟,既然你來了,今日的一切都聽你安排!」
烏凡算了算時間,然後微微頷首:「如果計劃改變,隻怕會擾亂原本的行動,多生變數!所以…一切還是照常進行即可!接下來就辛苦你了,馮虎將軍!你還是去和我彙合,去城主府那邊對付那高低眼…」
「您真的是烏凡兄弟…咳咳,烏凡先生?」馮虎正在一頭霧水,聽到施城主對烏凡叫得親密,隻能急忙改口。
烏凡倒也沒有在意對方的稱呼,微微點頭。
「抱歉,馮虎又失禮了,還請先生恕罪…隻要先生您一句話,馮虎願意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好了好了。」烏凡急忙打斷了對方的慷慨激昂,「這種事情說起來的確有些匪夷所思,所以並不怪你。上刀山下火海倒是沒有必要,我隻需要你幫我一件事。」
「先生請講!」馮虎挺起了胸膛。
「我希望你可以把剛剛的事情忘掉,就當作今日沒見過我。」烏凡道。
「好…啊?」馮虎剛答應下來便覺不對,「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兩個明明都是你,你要讓我忘掉哪一個?」
馮虎有些轉不過來彎。
想要與馮虎解釋清楚可不是三言兩語那麼簡單,烏凡沉默了片刻,開口道:「這樣想,你可以將我們當成兩個人,這裡的我叫白不凡,而之前你見過的我叫做烏凡,明白了嗎?我要你在與烏凡交流時,不要提起關於白不凡的任何事情!」
馮虎琢磨了一會兒,忽然一拍巴掌:「我明白了!你與烏凡兄弟其實是親生兄弟!」.
「呃…」烏凡忽然有些啞口無言,「你要是這麼想也可以。」
「那城主大人,還有白先生…馮虎要去準備了!」丟下一句,馮虎便匆匆離去了。
「所以說…白不凡就是你的妖皇真名?」施城主忽然冒出一句話來。
「啊?」
烏凡聞言一愣,心中暗暗叫苦,真不知道這呂純到底和施城主說了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