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凡對這位白不凡的身份十分好奇,不明白自己與對方之間到底存在著何種關係,才會生得一模一樣。
隻可惜對方完全看不到自己,就算自己想要詢問也沒有機會。
聽木千仞說到五色神石,烏凡的忽然精神一振!
要知道,他的五行鼎就是從五色神石中來,他實在好奇這「本尊」究竟會是如何模樣?
「大人,他什麼時候才能醒來?」白不凡的答案十分模糊,青衫小童實在憋不住心中疑惑。
「嗯…」白不凡微微頷首,然後輕聲道:「你們現在是有形而無相,所以才會受到濁氣影響,等到你們有相而無形,便可脫離約束,超然物外!」
「所以還是那句話,儘管安心守護此處便好,權當是我對你們的懲罰。等到你們修成正果,讓此處煥發生機,便是他醒來之時!」
青衫小童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千仞前輩,我們走吧!」白不凡摸了摸青衫小童的肩膀,便要與木千仞離開此處。
烏凡在一旁聽了好久,自己等的正是這個時候!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眼前這二位竟已經踏破虛空直上九霄,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
烏凡本以為憑自己現在的本事,跟上二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但他卻想錯了一點,那五色神石並不在這片天地之中…
自從來到畫卷之中,烏凡一直「沉醉」於眼前之景,直到此時此刻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看白不凡與木千仞這架勢,短時間內應該是很難歸來。而青衫小童那邊正呆呆愣愣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金袍小童,而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
就在他準備吩咐老仙尋找出口之時,卻忽然感覺到周圍的溫度正在暴漲,目光所至之景俱是燃燒起來,將好不容易生出的五彩繽紛染成了焦炭。
雖說自己此刻也在烈火之中,但好在他隻是個「外人」,並沒有受到高溫影響。
向著火焰中心看去,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居然是那金袍小童!
「喂!你怎麼了!」連對方的赤紅雷霆都能承受得住,這般火焰自然是奈何不了青衫小童的,他麵色滿是擔憂,下意識就要轉身求助,卻忽然想起大人已經不在這裡了。
「怎麼辦…到底要怎麼辦才好…」眼看著此方天地已被火焰覆滿,青衫小童急得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卻又立刻化為白氣蒸騰。
白不凡臨走前說過,隻要此處煥發生機,便是金袍小童醒來之時!如果繼續下去,木千仞的力氣豈不是全都白費?
「守護此處,可是大人…我到底要如何才能守護得了啊…」如此想著,青衫小童的身上忽然綻放出盈盈青芒,將周圍的火焰浪潮瞬間熄滅。
「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青衫小童驚呼一聲,然後立刻平靜下來,將青芒向著四周散去,與烈火周旋起來。
此二者的光芒愈來愈盛,身子也愈來愈輕盈。他們來到天上,用兩種色彩將此片大地填滿,彼來我往,互相循環。
「難道說…他們就是太陰和太陽?」烏凡已經看傻了眼,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狂風驟起,兩道光華忽然扯起長線,將四季變短,百年也不過是彈指瞬間…
景物從模糊變得清晰,烏凡已經數不清在自己眼前閃過了多少百年。
等他回過神來,眼前的焦黑色彩早已被時光抹去,變成了鳥語花香。
「青月!你這家夥又在先生麵前打我小報告!」不遠處,響起了一道憤怒的吼聲。
「呃…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你不要那麼小心眼兒嘛!」回應吼聲的是一道懶散的聲音。
「青月
…難道說…」烏凡急忙來到近前。
看清了對方的相貌,他登時倒吸一口涼氣,原來之前的那位青衫小童正是之後的觀月壇先祖,太陰之氣青月!
聯係起眼前的狀況,烏凡心頭忽然狂跳,他從來沒有如此迫切地想看清過一個人,他實在想知道這位太陽之氣到底是誰。
隻可惜,他隻能看見一道背影。
「敢說我小心眼兒?嗬!青月,快來和我過幾招!」對方冷笑道。
「過幾招就過幾招!之前都是我謙讓你的,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怕你不成?」青月擼起了袖子正要動手,卻忽然規矩起來,一臉緊張地看向了烏凡所在的方向:「先生…您回來了!」
「先生?」對方聞言一個激靈,急忙轉身向後看去,哪裡有半個人影?
就在那人回頭的刹那,青月已經轉身溜走,消失不見。
「青月!你這狡猾的家夥!給我站住!」這人沒跑出幾步,又回頭向著烏凡所在的地方多看了幾眼,這才繼續追了過去。
烏凡感覺渾身僵硬,一時間無法回過神來,雖然隻是短短幾瞥,他還是認出了對方。
雖然他們之間的交集不多,但也曾關係不淺。
「小友,老仙沒有看錯吧?」老仙的震驚同樣不小,「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家夥好像是…」
這人身材壯碩,濃眉大眼,此種形容其實並不罕見。烏凡之所以會一眼就認出對方,是因為此人渾身赤紅,此種特征可以說是天下無二!
「沒錯…他就是那刑殿的赤鬼王…洪常。」烏凡沉聲道。
話音未落,烏凡忽然覺得頭痛欲裂,他十分確信,此種場景自己見過不止一次…
「老東西,明明是你說過保守秘密,可到了關鍵時刻,卻是你屢屢泄露先機!」當年說出這句話的人,正是洪常。
此時此刻,他的聲音是從自己耳邊響起,可身影明明剛消失在遠方。
「妖皇大人,很高興您還能記得自己…但是那家夥說的倒也沒錯,您現在知道這些的確為時尚早…」接下來的,是青月的聲音。
「妖皇大人神機妙算,或許這一切都是您安排好的,所以在時機到來之前,您還是作為烏凡更為穩妥一些!」
「什麼為時尚早…什麼又叫記得自己…」烏凡突然感覺自己的腦子裡多出了無數道聲音,吵得他的腦袋幾乎裂開,「誰!到底是誰在說話,作為烏凡又是什麼!」
「小友!你沒事吧!」
「班主大人!您清醒一點!」見到烏凡忽然變得情緒崩潰,老仙與戲鬼也慌了神。
「戲鬼!你還愣著乾嘛?快點幫忙啊!」老仙催促道。
「恕我無能為力。」戲鬼的聲音有些失落,「如果事實真是如此…我擅自行事隻會害了大人…」
「事實?什麼事實?」老仙一臉糊塗。
「唉…你這惡鬼還真是糊塗!」戲鬼苦笑道:「事到如今你還看不明白狀況嗎?班主大人的真實身份,就是我們之前所見的白不凡!」
「什麼?」老仙如遭雷擊,終於明白過來。
…
「我這是在哪?」黑暗如潮水一般湧來,又極快退去,烏凡隻覺大腦一片空白,看著眼前的情況發呆。
一聲嬰孩的啼哭,讓他變得清醒了一些,下意識地循聲找去,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是一片琉璃光澤。
「娘…還有父親…」說到後麵這個字眼兒,烏凡總是覺得有些生澀。
「那就是我嗎…」感受著眼前溫馨的氣氛,烏凡的臉上多出了一絲笑容。
「一直孩兒孩兒的叫著也不是個辦法,既然現在的你還沒有退位,不如也像這裡
的人一樣,先為他取個名字如何?」青鸞緩緩開口道。
聞言,白澤毫不猶豫:「夫人你看,我白澤一族本來就是佼佼者,尤其是我的孩兒,才剛一出生就能得到五行鼎的認可,更是不凡!不如就叫他‘白不凡如何?」
「不是的!我是烏凡,不是白不凡…娘!我是烏凡啊!娘!」烏凡的頭痛再次劇烈起來。
可惜對麵的二人完全沒有聽到烏凡的聲音。
「我仔細想了一下,白不凡這個名字實在太過招搖,還是會被有心人察覺到他的真實身份!為了讓凡兒平安長大,在凡兒擁有自保能力之前,咱們為他換個姓名如何?」
「在時機未到之前,凡兒就是隱藏在夜色中的烏雲,一旦光明來臨,他就會展現出本來麵貌…所以,我決定以烏雲為象,作為他的姓氏,將我們的孩兒喚作烏凡,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什麼!你說烏凡…哈哈哈!好啊!真不愧是我的孩兒!」
話語落儘,一切再次變得模糊。
「我隻有一個問題,敢問您…尊姓大名?」場景再次變得清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是那青月,正在焦急地等待著自己的答案。
姓甚名誰,好似吃飯飲水、日寤夜寐,是常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忘記。.
可就在對方問出這個問題的刹那,烏凡卻忽然愣住了。
「是啊…我到底是誰?」
他忽然懷疑起了自己的身份。
沉默間,在他蒼白的記憶裡忽然生出了一點混沌,刹那間將空白填滿。
也是在混沌密布的刹那,又有無數光華明暗閃爍,織成了一張星光大網,如水一般在混沌中沉浮,形成了一道道漩渦。
這漩渦有的顏色漆黑,要將一切吞噬,有的顏色斑斕,要將一切聚合…
而就在某個漩渦之中,有一點白光格外閃耀,正帶著一青一紅兩點初生的光芒造化生機。
世間非黑即白,從來沒有中間色彩,故生靈也是一樣。
就在善良謙恭形成之後,殘忍傲慢之輩也爭相出現!每經過一處,都會讓斑斕退去,再添一個黑色漩渦。
唯獨那破曉之光,帶著青紅兩點光芒,謹慎地維持著這一些。
毫無征兆地,烏凡的耳邊再次響了起了青月的問話。
「我隻有一個問題,敢問您…尊姓大名?」
話音剛落,一切混沌與清白立刻有了規矩,上下分成兩端。
「青月,我不是早就回答過你…」烏凡茫然的臉上有了笑容。
「雖然有些陌生,但我的名字應該是…白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