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開得太久,冷氣已經將房間內外貫通,烏凡急忙關上窗戶,這才感覺暖和了一些。
想要劃上窗閂,烏凡卻發現這東西有些鬆動,即便關上了窗戶還是會有寒風通過縫隙進來。
於是乎,烏凡順手將靈陰棒卡在了窗欞上,止住了這無形無影的侵襲,然後尋找起有什麼東西能將老仙替換掉。
老仙身在靈陰棒中,對極陰能量已經適應,這種程度的寒涼當然奈何不了他,隻是被當成了工具心中不爽。
牢騷幾句,老仙急忙說回正題「小友,有何發現?」
烏凡微微頷首「夜深了,果然有鬼!」
「有鬼?嗬!依老仙看,這定是有人裝神弄鬼!」
「惡鬼說的不錯,而且這人還不止一個!」
戲鬼擅長觀察情緒變化,雖然此兩處之間距離遙遠,讓它的感覺十分模糊,卻自認不會看錯。
「能在夜裡潛伏在冰天雪地中,同時還不漏出半點痕跡,這些家夥絕非尋常之輩!」烏凡蹙緊眉頭。
「那怎麼辦?咱們出去看看?」老仙問道。
現在正值深夜,隻要對方不是強得離譜,完全不會是現在的烏凡的對手,畢竟後者也算是半個觀月壇人。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來意,還是不要打草驚蛇得好…」說到此處,烏凡問向戲鬼,「戲鬼,剛剛你可有引起對方懷疑?」
「班主大人放心,我隻是用了簡單的傳音之術,他們就算懷疑也絕對懷疑不到咱們這裡!」戲鬼自信道。
「那樣就好…」烏凡想想也是,那邊距離此處還有十裡之遙,再加上狂風暴雪,就算扯破了嗓子也不會被人聽到。
「看他們如此謹慎,今夜應該不會現身了…休息吧。」烏凡最後交流一句,然後倒頭便睡,再也沒有受到惡劣環境與斜插在窗欞上的老仙的影響。
…
冰天雪地下麵,有一個十分隱秘的地下空間。
隨著刺啦一聲響,有一道微弱的燭火將此處照亮。
雖然此處空間不小,卻是摩肩擦踵地擠滿了人。他們身形各異,卻相似地有著漆黑的雙眸,在燭火中熠熠生輝。
「滾過來,跪下!」原來此處空間之中也有寬敞處,隻是說話這位的兩米之內沒有任何人膽敢靠近,才顯得十分擁擠。
聽到這冰冷無情的聲音,人群中忽然有一位眼中失去了亮彩,踉踉蹌蹌來到近前,趴伏在了地上。
「說吧,怎麼回事?」在燭光的照射下,這人的身影與前方黑暗融為一體,好似一尊魔神,讓人心生壓迫。
那人將身子躬成了大蝦,恨不得將腦袋***肚子裡「門主大人息怒!這件事的確錯不在我,我之所以向後退去…是因為聽到了一聲鬼叫!」
「鬼叫?」黑暗中的那人冷笑一聲,「我可是在給你機會,你就不能編一個像樣的借口出來?」
「冤枉啊!門主大人,我說的字字真切,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那人終於舍得將腦袋拔出,見到的卻是一道背影。
稍顯錯愕,這人急忙指向身後「對了!剛剛我身邊還有幾位天門兄弟,他們一定也聽見了!天門七十六,天門六十三…你們快告訴門主大人!」
聞言,人群中便有兩道聲音異口同聲道「天門十一,實在抱歉,我們…沒有聽到。」
「什麼?」天門十一聞言急得滿頭大汗,「二位兄弟,哥哥我平時帶你們不薄,你們可不要恩將仇報!」
「天門十一不要誤會,我們隻是不敢欺騙門主,沒有聽到就是沒有聽到,抱歉了。」二人的麵色明顯有些為難。
「你…還有什麼好說?」黑暗中的
那位連動也未動,「如果沒有就自行了斷吧。」
當啷!
一把匕首落在了天門十一麵前。
「我…我聽到了!我真的聽到了!說謊!他們在說謊!」天門十一忽然激動起來,「門主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那人淡淡道,「但你險些害了我們整個行動失敗,懲罰在所難免。」
「我知道了…」天門十一緩緩矮下身子,將匕首攥在了手上,「能得到門主大人賞識,是我此生榮耀…所以…」
天門十一話未說完,已經將寒光送到了黑影後腦。
他的動作極快,引得燭火岌岌可危。
作為殺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隱藏殺機,那些大叫著「你去死吧!」,「我殺了你!」之類的往往都是莽夫。
異狀突生,是誰都沒有想到,但這些旁觀者卻誰都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攔。
在星火門中,隻要你有本事解決掉強者,便能鳩占鵲巢,取代了對方的名號,所以這並不是他們如何不忠,實在是對此種行為已經見怪不怪。
如此近距離之下,還是背向對方,想要躲過這道攻擊簡直是天方夜譚!天門十一的匕首沒有半點意外地沒入了這位門主的後腦,然後燭火熄滅。
「成了!哈哈哈哈…成了!」解決了門主,就代表自己成為了門主,天門十一毫不顧忌地放聲大笑,無比猖狂。
反觀人群,他們的麵色卻同時出現了一絲…嘲諷。
燭火已經熄滅,本來看不清人群麵色,此刻照亮他們麵龐的是天門十一背後的一點火星。
「自行了斷是最輕鬆的死法,很遺憾…你偏偏選了最艱難的那種。」而那說話的縱火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天門十一的背後,指尖之上跳動火光。
「怎麼可能…啊!」天門十一才剛剛反應過來,可話沒說完就變成了一陣慘叫…應該說是哀嚎。
那一點火星明明是剛剛出現,卻在呼吸之間爬滿了天門十一全身,將他裹成了一個火人,蜷縮在了地上,他想掙紮,卻是動彈不得。
「還愣著乾什麼?凍了那麼久,都過來取取暖吧。」伴隨著火光,有一張麵孔逐漸清晰起來,如果烏凡在此一定不會陌生,因為這張麵孔他在不久前才見過,他正是那星火門的門主狼千尋!
將天門十一圍在中央,眼睜睜地看著後者緩緩燒成焦炭。雖然此處焦臭撲鼻,他們卻連眉頭也不敢皺一下,生怕自己受到牽連…
…
回到這邊,烏凡才剛剛睡醒,就聽到外麵傳來了吳冕的嚷嚷聲。
他一個骨碌坐起身來,然後心頭狂跳,他這一覺睡得太過踏實,竟然連身邊的動靜都沒有察覺。
「老仙,現在是什麼時候?」烏凡急忙問道。
「老仙是誰?這裡沒有老仙,隻有一個窗閂。」回答烏凡的是一聲抱怨。
「呃…」烏凡一拍腦袋,昨夜他本想尋找個工具替換老仙,卻被後來的交流岔開了話題,竟然將這茬給忘了。
急忙將老仙從窗戶上取下,好在外麵已經雪止風歇,再也沒有寒風傾灌進來。
與老仙道歉幾句,安慰過對方情緒,烏凡這才打開房門。
「嫂嫂,老大臨走前特地交待過讓你留在這裡,你要是就這麼走了!我可怎麼和老大交待啊!」
「哎呀!囉嗦什麼?你不要忘了你現在可是這裡的教書先生,不要多管閒事!」
「我的親嫂嫂哎!你要是真從這裡走了,我以後怕是就要去地府教書了!」
「離開這裡是我自己的選擇,他又不是不明事理,不會為難你的!放心好了!」青鸞安慰道,「之前我是因
為暴雪才不得不在此處停留,現在好不容易趕上了這麼好的天氣,實在是再也耽擱不得!」
「那也不行!」吳冕臉色一沉,「嫂嫂你若是再不聽勸,莫怪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嗬嗬…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怎麼個不客氣法?」青鸞似笑非笑道。
「哼!嫂嫂你想走我當然攔不住,但你若是前腳離開,我便立刻吊死在學堂門口!」吳冕不知從哪翻出來一條繩子,開始慢慢打結。
「你…你無恥!」青鸞沒想到吳冕會耍這種手段,氣得直跺腳。
「隻要能將嫂嫂留住,您想怎麼說都可以!」吳冕將脖子一梗。
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但烏凡也將事情聽了個大概,見到二人好似唱戲一般,烏凡覺得既好笑又溫馨。
聽到旁邊的動靜,梗著脖子的吳冕剛好看到了烏凡,然後眼睛一亮。
「賢侄!快來幫我勸勸你娘!你娘她要離開這裡!嗷!」說著,吳冕忽然慘叫出聲。
「胡說八道!閉嘴!」青鸞暗呼一聲一腳踩到了吳冕腳麵上,痛得後者眼淚直流。
她不想打擾到烏凡休息,也不想讓他擔心,本想著趁著烏凡還在休息偷偷離開,卻沒想到後者居然醒了。
「乾娘,你要走嗎?」烏凡疑惑道,他這種表情並不是為了配合吳冕裝出來的,而是他深知這裡就是自己的故鄉。
「咳咳,舍兒你誤會了…乾娘是說…說我要在房中四處走走,想活動一下身子。」青鸞瞪了吳冕一眼,示意後者不要亂說話。
「原來是這樣。」烏凡沒有表現出異樣,隻是附和著點了點頭。
「活動好了,我先回去了。」今天想走已經不行,青鸞隻能放棄。
「嫂嫂,我這就去準備飯菜。」吳冕聞言鬆了口氣,果然還是當兒子的說話有用。
「吳冕叔叔。」
「啊?」想到昨夜窺到的那般場景,吳冕忽然打了個哆嗦,連連搖頭「青舍兄弟,私下裡咱們還是兄弟相稱比較好…」
「好吧…」烏凡隻不過想開個玩笑,卻沒想到吳冕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也沒再堅持,畢竟娘親的事情要緊。
說著,烏凡指了指吳冕手中的繩子「吳冕兄,你還準備吊死在學堂門口嗎?」
「吊死個屁!開玩笑聽不出來嗎?」吳冕臉色一黑,指向了後院,「土已經準備好了,你先在這等著,我去捉幾隻兔子回來!」
「又捉兔子,吳冕兄是打算將兔子連窩端了不成?」烏凡苦笑。
「放心吧!這地方不缺的就是野兔,我已經捉了好些天了…」吳冕聳了聳肩。
「既然吳冕兄用不上,可否將繩子借我一用?」
「當然可以…不過你用繩子乾什麼?」
「我還是覺得光有野兔實在單調,想去那溪邊捉幾條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