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視頻,三位全都沉默了——容器裡的黑色火焰是柳垂蓮從【柳仙市】的一場命案的、某一位受害者的靈魂中收集到的,該命案的報告已經提前給駱青送來了一份,他也看過了,對【百鬼眾】這個組織有了初步的了解。雖然不知道【它們】為什麼能夠使用這種黑火,但從現有的證據上來看,應該和【鬼魔靈】關係不大——
當年【鬼魔靈】仗著詭異而強大的【大災炎】,可是堂堂正正一路從正麵長驅直入打入【仙界】的,包括當年最強大的【七聖】在內,沒人能夠和恐怖的【大災炎】正麵對抗,駱青和雲若水也隻是起到一個拖延作用,讓另外五名【七聖】之一的成員準備好【大封印術】將之封進【白羽聖石】中。
如果【百鬼眾】真的掌握了【大災炎】,這幫家夥早就打過來了,根本不必偷偷摸摸地做這種事——畢竟,三界中已經沒有第二塊【白羽聖石】用來封印第二個【鬼魔靈】了。
“……算是個好消息,不是麼?”夜疏雨和巫鎖庭對視一眼,一起露出了苦笑——兩人平時確實不太和睦,但在麵對【鬼魔靈】的問題上,她們都是同樣的緊張。直到現在,【仙王】和【酆都大帝】也忘不掉兩千四百年前的那場戰爭——儘管頂著【仙界之主】和【鬼界之主】這兩個名字,但在【鬼魔靈】的麵前,她們倆加在一起也撐不過半炷香的時間。
——拿現代的話來說,【鬼魔靈】敗下她倆聯手,隻需要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
這件事給了她們很大的打擊,直到最後,她們不得不讓當時戰力最強大的兩位【大妖】頂在前方,自己用【仙法】和【鬼術】為【大封印術】進行供能。
在使用【大封印術】之前,所有人都不在乎這個法術——因為它就是一個廢物,耗能巨大不說,還有很多彆的方法代替——或許當初研究【大封印術】的家夥也隻是一時興起才做出了這麼個沒用的東西。
不過在與【鬼魔靈】決戰一役之後,【大封印術】被列為了禁術——因為這個【術】並非是想平時施法一樣,直接用法力作交換操縱自然之力,而是將大量的自然之力灌注進一種特殊的【符】中,再將【符】以某種形狀排列出來,使其內部的自然之力可以互相流通。但這個【術】有個致命的破綻——
【大封印術】啟動需要七位法力高深的【生靈】的精血或【死靈】的精魂——這就是當年【七聖】名字的由來,受損的精血和精魂都極難恢複,甚至極有可能再也回不到巔峰狀態。七位偉大的存在為了阻止【鬼魔靈】犧牲了大量的精血與精魂,直到今天,除了因為壽命問題離開人世的兩位人類【七聖】之外,剩餘的五位實力都無法再回到巔峰狀態。
——這也是駱青為什麼會如此緊張【鬼魔靈】出現的原因,他們幸存下來的五位成員的實力,再加上接替人類那邊【七聖】位置的兩人,已經無法再和【鬼魔靈】相抗衡。
如果【鬼魔靈】再現身,將沒有人再能阻止她。
柳垂蓮捕捉到的黑色火焰並非【大災炎】這件事讓駱青鬆了口氣,不過接下來在他看完穆小雅給他的信件之後,原本放下一些的心又懸回了原本的高度——
涉及【鬼氣爆發事件】的疑似人員,正是穆小雅送來的這瓶焦土的製造者。
更讓他擔心的是,這兩場事件中,司馬鈺都在場。
駱青擔心的不僅是司馬鈺的安全,還因為她體內的【白羽聖石】碎片——這件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有自己、穆小雅和小師妹兩口子知道,剩下的人都沒敢說——如果他說出來,司馬鈺將被永遠囚禁起來,直到她死去的那天,靈魂與身體全部消失,隻留下【白羽聖石】的碎片。
——那是他最親愛的小師妹的骨肉,駱青實在不忍心這樣做。
“怎麼樣,是同一種麼?”夜疏雨有些疲憊地問——她一直都很累,【鬼界】雖然現在變得很和平,但瑣事也很多,每天處理這些事情已經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
“……是同一種,”駱青點了點頭。
“那和【大災炎】……”巫鎖庭也比較關心這件事。
“不知道。”駱青搖了搖頭,“【大災炎】很難解析,尤其是從被其乾涉過的物品中尋找蛛絲馬跡。”
“你們倆也經過了那場大戰,知道這東西的表麵特性——【大災炎】隻會跟從它主人的意誌,如果其主人將之帶走的話,想要查明和追蹤都是很難的。”
“那現在……”
“繼續研究吧……”駱青看著桌子上一堆儀器、符咒和封印法術的各種法器,用力搓了搓臉——他希望自己的直覺是錯誤的。
——是的,他已經隱約感覺到,【鬼魔靈】,或許已經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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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繼續往前走吧,帶著我們的理想……”
“小秋!我先走一步!願【大災炎】指引我們的方向!!”“小秋,我先去【彼岸】等你了,等你來的時候,記得來找我——哈哈,不過還是希望你彆來了……永遠都不要過來……”
“你們……”一片虛無之中,十個影子逐漸消失在唯一的光圈裡——鐘秋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隻要去了那邊,將永遠都無法回來。影子逐一和她告彆,直到最後一位消失的時候,鐘秋用力向前伸出了手,身體卻無法前進半步——
因為在她的身後,【大災炎】化作無數的【手】,牢牢將她拉在原地。
“不要!!”
鐘秋猛然坐起來——
眼前是熟悉的小木屋,她抬起手看了看,發現隻有從袖口中不斷噴湧而出的黑煙而已。
“你醒了?”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鐘秋木然地扭過頭,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坐在床邊,擔心地望著自己。
——原來隻是一場夢,鐘秋長長地歎了口氣,心中忽然升起一陣悵然。
又回到這裡了,司馬鈺那個丫頭也占據了【自己的身體】。
一切都好像沒變過。
“……你怎麼樣了?”司馬鈺擔心地望著黑影鐘秋,“哪裡不舒服麼?要不要……開窗通通風什麼的?”
通風?嗬。
聽司馬鈺這樣說,鐘秋心中歎息一聲——哪裡有什麼風,這裡原本什麼都沒有,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製造出來的。就連所謂的【風】,也不過是用【鬼術】製造出的幻象而已。
自己的法力因【黑火】而近乎無限,維持這樣簡單的【障眼法】根本就不費任何力氣。
——是的,【障眼法】,最簡單的【鬼術】之一。眼前所見之一切,都不過是她自娛自樂製造出來的幻象而已。
畢竟,她已經在這一片虛無之中,被囚禁了整整兩千四百年。
兩千四百年的孤獨,兩千四百年的寒冷,兩千四百年的沉默,早已將她的一切傷痛撫平,耗乾了她全部的熱情。
就連回憶,也都被這份孤獨所吞噬,許多事情,或許再也想不起來了。
可唯獨與【它們】離彆的那一刻,卻猶如夢魘般纏繞著她——這場噩夢,她整整做了兩千四百年。
——直到一名倒黴的少女闖入了她的世界。
這名少女會給她講外麵發生的事,會給她講那些從未經曆過的【曆史】,會給她排解近乎無邊的苦悶——不知從何時起,鐘秋發現自己已經有一陣子沒做過那個噩夢了。
今天,還是這幾個月來的第一次——她不知道外麵的時間究竟流逝了多久,是司馬鈺的到來讓她重新確認了【白天】與【黑夜】的時間。
大概是自己挨了那頭沒長進的熊寶寶一下熊掌攻擊吧,讓自己受了些輕傷——估計也隻有這個解釋了,鐘秋感覺自己這兩天的狀態十分不好,唯一的原因應該就是受傷。
好在的是,這傻丫頭最近一直在陪著自己——是的,她一直都在,因為她的【妖力】被自己吸得差不多了,再加上體力曾到達了極限、以及內臟和大腦受到了些震動影響,這傻丫頭一直都處於昏迷狀態,所以才能一直在灰白夢境中待著。
鐘秋並不擔心這個,傻丫頭隻是累壞了而已,並沒什麼大礙。
“我當然沒事,隻是做了個夢而已。”黑影鐘秋的話說得更加順利了,她跳下床,隨手打了個響指,床邊立刻多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滿了美食,“吃飯吧。”
“可我還不餓……”司馬鈺看著那堆美食,口水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了下來——她確實不餓,在灰白夢境中,她是感受不到饑餓的。
“那也得吃,”鐘秋坐在了桌子的對麵,一手叉著腰,一手拿著小樹枝指向了司馬鈺,“你用的可是我的身體,平時你離開之後我都會吃東西的,現在你一直占據著不還我,萬一等你離開的時候我感到餓了怎麼辦?”
“……那行吧!”司馬鈺不再推辭——說實話,眼前的東西剛好都是合自己口味的,她不挑食,但也有相對喜歡吃的食物。
看著狼吞虎咽毫無形象的司馬鈺,鐘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將小樹枝插在衣領後麵,趴在桌邊看著她吃——那感覺就好像看一隻自己養的小寵物一般。
——其實在灰白夢境中,誰都不需要進食的。鐘秋給司馬鈺幻化出來的這些食物,是用她自己的【妖力】製造的。
這些妖力必須還給她——不僅如此,鐘秋還在這些狂暴的【妖力】中加了點料。
原本司馬鈺的妖力是被封著的,估計是她的母親、自己的老對手雲若水施加的吧,怕的就是【半妖】的【妖力】會對【人類】的部分產生不好的影響。
可惜,司馬鈺體力耗儘、內臟受到震動的時候,這個封印也變得不穩起來——也許雲若水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有出去拚命的一天,這才讓她的【妖力】失控。
不過現在沒關係了,鐘秋從根本上解決了這個問題——她讓黑火和【妖力】混雜在了一起,這樣,自己就能隨時監控【妖力】的狀態,從根本上杜絕失控的可能——隻要有失控的跡象,鐘秋就能立刻將【妖力】壓製住。
畢竟,對她來說,那隻是區區【大妖】的妖力而已,壓製起來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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