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看著那個差不多有五寸長、紡錘形的黑色物體,司馬鈺吞了口口水——好家夥,這得是什麼生物啊能有這麼大的爪子?!
“嗯。”穆小雅點了點頭,吃人嘴短,反正也要當一陣子鄰居,就滿足一下她這小小的好奇心吧。說著,她拿出了手機,點了幾下之後舉到了司馬鈺的麵前,“這個認識麼?”
“熊?!”司馬鈺感覺自己的臉都要抽筋了,差點兒沒維持住最後的笑容——
行吧,怪不得秦月說打不過她。
跟一頭熊對著來,嗬。馬克思先生以及達爾文先生在上,可彆鬨了。
“是——灰熊。”穆小雅糾正了一下,“按照你們人類的分類,我算灰熊那一類的,雖然在【我們】之間大概也就像你們人類的黃皮膚、白皮膚和黑皮膚一樣,僅僅是種類不同,但為了方便你區分,還是稍微細致點比較好,畢竟你家樓上還住著一頭黑熊。”
司馬鈺翻著眼睛看了看天花板:“黑熊哈……沒見過呢……”
“那家夥懶透了,再加上馬上就要冬天了,他的最長記錄是一百一十天沒出門。”
“……冬眠?”司馬鈺小心地猜測著。
“能夠化形為人之後,以前的習慣雖然也會保留下來,但其實不去做也行。【我們】冬眠是因為從前冬天的食物比較少,睡覺能減少身體脂肪儲存的能量流失。而人類的世界就算是冬天,食物依舊很充足,住的地方也很溫暖,也可以不需要冬眠的。”穆小雅補充了一下,和她一起看了看樓上,“那家夥就是純粹的懶,外加是個死宅,重度社交恐懼症患者,而且膽子比較小——”
說著,穆小雅的目光落在了司馬鈺的身上:“——比你膽子還小,上次他讓一個老鼠嚇得跑到了樓頂又摔了下來,已經成為【萬妖樓】最大的笑柄了。”
“啊哈哈……”司馬鈺不知道該評價什麼,隻覺得聽穆小雅說過這些之後,自己對妖怪的恐懼少了一些。再聯想到前幾天哈雷先生說過的話——或許【妖】接近她,真的隻是出於【好奇】的心態吧。
想著,她將爪子舉到麵前,輕輕撫摸著冰涼光滑的飾物——這個禮物是她從小到大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之一了,有了這個,至少將來就算離開了這個鎮子、離開了【九嶺山】這片地盤,也不用擔心彆的妖怪會對自己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了。
可就在她稍微放下心來的時候,忽然,她剛剛觸碰到的、穆小雅的爪子上,傳來了一聲輕微的響動,緊接著——
爪子原本光滑的表麵,忽然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穆小雅吃東西的動作停了下來,臉色也忽然變得凝重了許多。她放下了刀叉一把奪過了爪子,皺著眉看著上麵的裂痕,目光在爪子和司馬鈺之間來回遊蕩——
“……怎麼會這樣。”
“……發生什麼了?”司馬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自己把這個珍貴的護身符給弄壞了,有些緊張地繃直了身體。
穆小雅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走到司馬鈺的身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就是這一個動作,讓她的臉色又變得陰沉了許多——剛剛拉著她手腕進樓道的時候隔著一層衣服,現在直接觸碰到了她的身體,令穆小雅產生了一種十分明顯的不適感。
——這種不適感,她以前也感覺過,很熟悉,卻又令她難以置信。
“……穿衣服,跟我走。”穆小雅果斷地走到了玄關,“我去換衣服,你在樓下等我,我要準備幾分鐘。”
說罷她便離開了,留下司馬鈺在原地發愣,回過神來之後,她覺得還是照對方說的做比較好。
——穆小雅應該不會害自己的,起碼她沒把自己端上飯桌給吃了。
十分鐘後,穆小雅才從樓上下來,司馬鈺已經快尿褲子了——樓下的妖怪們聊完天,已經開始陸續上樓了。她側身站在樓道中,看著各式各樣的動物從自己身邊經過,有些還好奇地湊到自己身邊聞聞。某一刻,司馬鈺甚至覺得自己好像陳列在玻璃展櫃中的蛋糕,這些【妖】們就是排隊選蛋糕的顧客——
馬克思先生啊,實在不行的話——您就帶小鈺走了吧……
——司馬鈺的心中不斷哀嚎著。
還好穆小雅下來了,她拉著自己的手穿過了大群的【妖】們,直接出院門左轉,進了駱青的小酒坊。
小酒坊的院門常年不鎖,但屋門還是要鎖上的——原本屋門也是不鎖的,但在以後院的李寡婦為首的眾多少女、少婦、甚至是大姨級彆的時不時就來騷擾他之後,駱青就養成了鎖門的習慣——
沒辦法,他這張臉對女人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還是大小通吃的那種。彆說三十幾歲風韻猶存的李寡婦,就算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和七八十歲的老奶奶這兩個極端群體,在他這張臉的麵前都會表現得十分矜持。
——這很正常,雖然內涵很重要,但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還是看臉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不過穆小雅顯然不在【矜持】之列,隻見她來到屋門前,連敲門的動作都省了,一腳就讓那扇破舊的鐵門永遠離開了它的崗位。踏著已經變形了的鐵門進了屋,剛好碰見了聽見聲響爬起來、睡眼惺忪的駱青。
“這姑娘是怎麼回事。”穆小雅沒有廢話,直接將她裂開的爪子丟給了對方。
駱青接住了爪子仔細看了看,眉毛皺在了一起:“……你拿它砸核桃了?我幫你把它煉成護身符可不是讓你做這種事的,想吃核桃就去用錘子……”
“我吃個錘子的核桃,”穆小雅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她碰了一下,就變成這樣了。”
駱青一下子精神了,他的眉毛幾乎擰在了一起,拿著爪子轉身進了屋,片刻之後帶著一個包袱出來。將包袱放在旁邊的桌上攤開,裡麵是一大堆司馬鈺根本連見都沒見過的奇怪物品——
小鏡子,不知道裝著什麼的、黑色的小盒子,梳子,鑷子,好像是坩堝一樣的東西,還有不少的瓶瓶罐罐……
男人拿起了一個淡青色半透明的、橢圓形的薄片狀東西和爪子碰了碰,然後回頭丟給了司馬鈺:“拿著。”
司馬鈺趕緊接在手中,可就在她剛剛接觸到那東西的時候,橢圓形的薄片瞬間碎裂成了幾塊,嚇得司馬鈺趕緊鬆手,碎塊隨即掉在了地上。
那些碎塊上,似乎還冒著陣陣的黑氣,淡青色的表麵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黑,沒到一分鐘,就變得好像木炭的碎塊一樣。
“還有這個。”駱青再次遞過去了一隻小荷包,樣子看上去和那天在【積德寺】的老和尚手中拿著的那隻差不多。
這一次,司馬鈺壓根就沒接在手中——因為在那隻小荷包接近她的時候就開始燒了起來。不僅冒著黑煙,就連火焰也是詭異的黑色——
這個世界上是有黑色的火焰的,這一點科學也證實過,但隻會在一些特定條件之下才會出現。而現在的狀況,很明顯不符合那些條件。
也就是說,眼前這朵【黑色的火焰】是科學暫時無法解釋的,這就意味著,它屬於……【妖界】。
或者……
【鬼界】。
反正不屬於人界就是了——至少在科學能夠解釋之前不屬於。
“……這是什麼東西……”司馬鈺看著掉在地上、迅速燒成一堆灰燼的小荷包,下意識吞了口口水——好家夥,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另外兩人都沒有回答,而是麵色凝重地看著地麵上的灰燼,良久,駱青看著穆小雅,說道:“……你和我進來一下。”
“不應該瞞著她,”穆小雅拉住了想要後退半步的司馬鈺,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她有知道的權力,況且……她已經半隻腳踏入了【我們】這邊的世界,讓她知道一些沒什麼壞處。而且【那件事】已經過去幾百年了,就算是……”
話說一半,駱青便抬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他起身進了旁邊有著擺滿酒的架子的屋子,還示意二人跟上來。
司馬鈺還是第一次進這個房間,之前駱青委托她送酒都是直接拿出來的,再加上司馬鈺不太喜歡這種白酒——比起白酒,還是度數低、氣泡多的啤酒更適合她。
進去之後,駱青掀開了地上的木板,下麵是通往酒窖的階梯。駱青說過地下有個酒窖,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可當司馬鈺下去之後,才發現酒窖還有下一層——
再下一層中,是一個相對地麵以上大許多的房間,房間中掛滿了各種不知名的道具,桌子上也有不少畫著亂七八糟東西的黃紙。駱青在二人下來之後直接將一串剛剛司馬鈺拿過的、淡青色橢圓形薄片做成的掛飾掛在了入口,這才找了幾個木凳出來,示意二人坐下。
“說說看吧。”駱青皺著眉望著司馬鈺,“你身上的那隻【惡鬼】,是什麼時候開始纏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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