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抖得跟篩糠似的,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滑,打火機在手裡跟抹了油似的,“哢嚓” 響了半天,火苗剛冒出來就被風刮滅。槐鬼的黑影離得越來越近,腥臭味兒嗆得我鼻子發酸,那些拚起來的骨頭 “哢嚓” 作響,指關節都快戳到我臉上,心裡隻剩一個念頭:完了,這下要被這玩意兒撕成碎片了!
“彆慌!用木牌!” 周墨生突然大喊,一把搶過我手裡的木牌,往黑影上狠狠拍過去。
就聽 “滋啦” 一聲,跟熱油澆在冰上似的,黑影猛地往後縮了縮,白霧裡冒出些焦糊味兒。我這才敢大口喘氣,盯著他胳膊上滲血的燎泡,心揪得發疼 —— 這要是被槐鬼纏上,後果真不敢想。
“先找玉佩。” 周墨生咬著牙撿起折疊刀,再次衝出朱砂圈。我趕緊攥緊木牌,眼睛瞪得發酸,看著槐鬼在他周圍打轉,樹枝 “嘩啦啦” 抽打著地麵,跟催命鼓似的,每一聲都敲在我心尖上。
他跑到老槐樹下的坑邊,幾刀就把紅布底下的土刨開,露出個黑木盒子。盒子上刻著個 “魂” 字,跟我們找到的 “守” 這玉佩正好能對上!我剛鬆口氣,又猛地提心吊膽 —— 這也太順利了,詛咒哪能這麼容易就認栽?果然,樹上的骨頭突然 “嘩啦” 全掉下來,在地上滾成一團,竟慢慢聚成了個更大的黑影。
“快跑!” 我急得把木牌往他那邊扔,看著他接住木牌往盒子上一貼,黑影瞬間停住,膝蓋都軟了半截。
我倆連滾帶爬衝回朱砂圈,周墨生趕緊打開盒子,裡麵鋪著紅絨布,半塊玉佩躺在中間,跟我們那樣嚴絲合縫!兩塊玉佩剛碰到一起,突然發出一道白光,照亮了整個老槐樹林。槐鬼的黑影在白光裡尖叫著散了,土裡的手也縮了回去,樹枝上的碎肉變成了枯葉。
“這…… 驅散了?” 我摸著手裡合在一起的 “守魂” 玉佩,指尖都在抖。心裡卻沒踏實多久,總覺得這白光透著些詭異,跟古墓裡繡品冒的煙似的,不像是正經的陽氣。
“暫時的。” 周墨生把玉佩揣進懷裡,往山頂指了指,聲音沉得像壓了石頭,“墓門在山頂,得用它重新封印。”
月光這會兒亮得嚇人,慘白慘白地照在山路上,跟鋪了層霜似的。我倆往山頂爬,腳底下的石子 “咕嚕嚕” 滾下去,半天都聽不見回音。風裡除了樹葉響,還多了些奇怪的哭嚎聲,忽遠忽近的,像是有無數人在霧裡哭,聽得我後頸窩直冒涼氣 —— 這哪是山路,分明是往鬼門關走。
爬到山頂時,月亮正好掛在頭頂,圓得跟銀盤似的,可照在身上一點暖意都沒有,反倒冷冰冰的,像被人潑了盆冷水。平地上立著塊巨石,上麵刻著跟古墓石碑一樣的符文,中間有個凹槽,形狀正好能放下那兩塊玉佩。
“這就是墓門?” 我摸著冰涼的石頭,指腹蹭過凹凸的符文,心裡發毛 —— 這玩意兒看著跟塊死石頭似的,哪有門的樣子?可那股腥臭味兒越來越重,比槐鬼身上的還重,差點把我熏吐了。
周墨生把玉佩拚好往凹槽裡一按,“哢噠” 一聲,嚴絲合縫。石頭突然 “嗡嗡” 震動起來,符文慢慢亮起綠光,中間裂開個黑黢黢的縫,腥臭味兒順著縫往外冒,我趕緊捂住鼻子,心裡直打鼓:這要是真把啥東西放出來,咱倆可就成罪人了。
“門開了。” 周墨生從包裡掏出個小瓷瓶,倒出些暗紅色的粉末,“這是守棺人的精血,能引出怨氣源頭。”
粉末剛撒進石縫,裡麵就傳來一陣咆哮,跟野獸叫似的,震得我耳朵嗡嗡響。白霧突然從石縫裡湧出來,在周圍聚成一個個黑影,跟竹林裡遇到的一樣,隻是這次看得更清了 —— 他們沒有臉,脖子上都飄著紅線,跟繡品上的紋路一模一樣,我心裡 “咯噔” 一下:這些玩意兒,難道都是繡品引出來的?
就在這時,白屋裡走出個人影,戴著黑框眼鏡,穿著藍布褂子,正是導師!“算來了。” 他笑著朝我們招手,聲音溫和得跟以前帶我們考察時一模一樣。
“導師!” 我鼻子一酸,眼淚瞬間湧上來,剛想衝過去,腳步卻像被釘在地上 —— 他的鞋底子乾乾淨淨,離地麵半米飄著,哪有活人走路不沾土的?心裡又酸又疼,還有股火:這怨氣也太缺德了,連導師的樣子都敢冒充!
“彆過去!他腳沒沾土!” 周墨生拽著我的胳膊,力氣大得差點捏碎我的骨頭。
假導師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詭異,眼睛裡冒出紅光,聲音尖得像刮玻璃:“傻丫頭,連我都不認得了?快來幫我解詛咒,咱們一起出去。”
“你不是我導師!” 我氣得發抖,眼淚掉得更凶了,“我導師不會騙我!他說過解詛咒要憑良心,你這種裝神弄鬼的玩意兒不配提他!”
假導師突然變了臉,皮膚 “哢嚓” 裂開,露出底下青黑色的肉,看著跟爛了的豬肉似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咆哮著撲過來,手裡多了根金線,跟纏住張伯的一模一樣!
“小心金線!” 周墨生拽著我往旁邊躲,金線擦著我胳膊飛過去,纏在石頭上,石頭瞬間變黑,跟被硫酸潑過似的。我嚇得心都快跳出來,這要是纏在人身上,不得當場化成灰?
石縫裡的咆哮聲越來越響,好像有啥龐然大物要破石而出。周墨生突然把玉佩從凹槽裡拔出來,往我手裡一塞,眼睛亮得嚇人:“扔進去!快!”
我腦子一片空白,隻知道他說的肯定對,使勁把玉佩往石縫裡扔。玉佩剛進去,石縫裡就發出一陣耀眼的白光,緊接著是聲驚天動地的咆哮,整個山頂都在晃,我趕緊抱住周墨生的胳膊,閉緊了眼睛,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千萬彆出岔子,千萬彆出岔子!
等我再睜開眼,白光已經散了,石縫合上了,巨石恢複了原樣,好像啥都沒發生過。白霧散了,黑影也沒了,隻有月光清清亮亮地灑在地上,連風都變溫柔了。
“這…… 封印好了?” 我摸了摸口袋,玉佩沒了,心裡空落落的。
周墨生點點頭,往山下指了指,嘴角剛要揚起來又垮了下去:“你看,霧散了。”
山下的村子亮了燈,還能聽見叫聲,看著挺太平。可我剛鬆口氣,就發現他盯著古墓的方向皺緊了眉頭,臉色白得嚇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古墓入口飄著下繞著圈兒,竟慢慢聚成了繡品上人臉的形狀!我嚇得倒吸口涼氣,雞皮疙瘩從腳底板竄到天靈蓋 —— 這玩意兒咋還沒散?
更嚇人的是,他脖子上的木牌突然發燙,跟揣了塊烙鐵似的,背麵的刻痕發出紅光,映出三個字 ——“第二棺”。
“這是…… 啥意思?” 我指著木牌,聲音都在發顫,腦子裡 “嗡” 的一聲。原來青城山隻是開始?那三座古墓,得解到什麼時候?導師還在霧裡等著呢,這第二棺、第三棺的,我們哪有那麼多本事應付?
周墨生沒說話,從懷裡掏出個小本子翻開,第一頁畫著三座古墓的分布圖,青城山的旁邊標著個 “一” 字。他抬頭看向遠處的山巒,月光把他的臉照得發白,聲音輕得像夢囈:“守魂玉佩鎮住的,隻是第一棺的怨氣。”
晚風突然變涼了,吹得我脖子上的木牌 “叮咚” 響,燙得越來越厲害。我看著那些沒散的黑煙,突然想起老婆婆說的話 ——“當年布陣的人說過,守棺人血脈斷了,詛咒就再也解不開了”。而我脖子上的木牌,不知啥時候變得跟周墨生那裡一樣燙了,燙得我心慌意亂。
這青城山的詛咒,壓根沒結束。我們解開的不是結,是個更大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