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玉瞧出來,心裡微微一痛。
他大概是諷刺自己詭計多端,這種事不肯直說,拐彎抹角要讓老人背鍋。
勉力將悲傷的情緒隱去,她摟住梁佑嘉的脖子,媚眼如絲,“我們在一起五年,再不結,我就人老珠黃了。”
梁佑嘉在她嬌豔的唇上重重親下,笑意卻不達眼底。
“好,等忙完這段時間。咱們就回家去看奶奶。”
結婚的事,他沒提。
她也沒有纏著問。
她知道,五年金絲雀的富貴榮華,幾乎要走到頭了。
男人的吻熱辣滾燙,一如往常對她極致地疼愛,白皙的皮膚上留下點點烙痕。
他總希望自己長得豐滿些,像羊脂球一般,所以給橘貓取名“羊脂球”。
可養了五年,嫻玉體重仍舊穩定保持在100斤左右。
所以他常常說,等他空了,要親自給嫻玉做營養餐。
以前,嫻玉會說來日方長。
如今卻,沒有了來日。
她看著饜足的男人,麵對麵摟住他的腰,“下個月你有空嗎?”
男人眼眸一深,俯身在她耳邊,喑啞輕笑,“這麼急呀?”
他的喘息如此洶湧,勾引她不斷沉淪,嫻玉迷離著眸子,腦子卻異常清醒。
“下個月15號是奶奶八十大壽,到時候帶你回去,她老人家肯定很高興。”
九月三日,就是梁佑嘉訂婚的時間。
就讓她最後再任性一次,也當給這段感情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之後,他們便橋歸橋,路歸路。
再也不要相逢。
梁佑嘉應下,“好,到時候你記得提醒我,我先讓人給奶奶備好禮物。”
他吩咐助理的時候,事無巨細,仿佛真的把奶奶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嫻玉不禁一陣眼酸。
這些年,他雖然從沒跟她回過老家,但每年的年貨,也都是他親自讓人準備的。
各種名貴的補品,價格昂貴的衣物首飾。
他甚至還為奶奶在老家縣城置辦了一套三室兩廳的近海彆墅。
奶奶年輕時未享受到的,現在全享受到了。
她總誇自己有出息,嫻玉話到嘴邊卻總是咽下。
是她找的男人有出息。
可奶奶傳統,要是知道還沒結婚,自己就收了梁佑嘉這麼貴的禮物,怕是會生氣。
此刻,她除了感激,就是不舍。
梁佑嘉實在太好了。
好到她放不下,好到她忘記了,這樣的權貴,生來就是彆人的乘龍快婿。
翌日天剛明,梁佑嘉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看了一眼,就下了床走去陽台。
嫻玉眼睫輕顫。
梁佑嘉之前接電話,從不避著她的。
到底什麼時候變的呢?
大概是上個月。
他回老宅聚會,回來後就變了。接聽電話避著她,出去的次數也比之前頻繁了。
以前除了出差,他會每晚回來陪自己,可現在,他一個月,大約二十天在外麵。
檀央曾經警告過她,說梁佑嘉這種人,隻是拿她當玩物,等膩了,就會把她換掉。
她跟著梁佑嘉的時候,才18歲,正是單純無邪的年紀,漂亮歸漂亮,也帶著一往無前的傻氣。
總覺得自己與眾不同,梁佑嘉也和其他流連花叢的公子哥完全不一樣。
這五年,他的確沒讓自己輸過。
可再滔天的寵愛,也有到頭的時候。
現在輪到她被打臉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打電話給他的那個人,就是他的訂婚對象吧?
梁佑嘉回來的時候。
發現她已經醒了。
他皺著眉一臉懊惱,說自己今天要出差,恐怕沒空陪她逛街了。
嫻玉如蝶羽一般的眼睫眨了眨,片刻後,她莞爾一笑。
“好噠,沒關係的,你去就行,我讓央央陪我去逛。”
“玉玉真乖。”梁佑嘉的吻落在她額心,大早上的,也按著她腰纏綿悱惻地親吻了好久。
嫻玉心臟抽疼,多希望他能留下,可他終歸沒有因為她而改變主意。
望著男人走去洗手間洗漱的背影。
嫻玉眼角一濕。
這時,他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佑哥哥,你今天可以陪我去醫院檢查嗎?”
嫻玉知道梁佑嘉的手機密碼,可她並沒有劃開。
既然都打算離開了,又沒有能力阻止,為什麼還要做出這些爭風吃醋的事?
無用不說,還會讓梁佑嘉厭惡她。
但腦子卻忍不住胡思亂想,去醫院檢查,檢查什麼?
難道,梁佑嘉和這個女人也……
胸口一陣不舒服,胃裡也是翻江倒海。
她捂住嘴巴,喝了好幾口水才壓下去。
梁佑嘉從洗手間出來,遞給她一張黑卡。
嫻玉沒接,笑嘻嘻道:“阿佑,你之前給過我的。”
嫻玉一直很懂事,跟在梁佑嘉身邊,從沒主動要過什麼。但他一向慷慨,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圈子裡的規則向來如此。
她每個月有一百萬的零花錢,奢侈品包包鞋子首飾都是最新款的,每月月初送到家裡來。
她住的房子,是價值上千萬的獨棟莊園;開的車子,一周七天,可以每天不重樣。
平心而論,梁佑嘉該給的都給了。
現在馬上要走,她也不該太貪心。
梁佑嘉揉了揉她蓬鬆柔軟的頭發,滿眼寵溺,“這個不一樣。”
嫻玉嬌憨地嘟了嘟唇,“哪裡不一樣?”
梁佑嘉又笑了,大拇指揉弄她紅腫的唇,眼底有躥升的火苗,嫻玉知道他是想要的,但他隻是俯身,蜻蜓點水地落在她唇上一吻,便匆匆分開。
“以前的限額,這個不限額。”
嫻玉笑得更甜,“不能陪我去逛街,這就當做你對我的補償了,對嗎?”
梁佑嘉點頭,“對。”
其實不止如此。
兩人都心知肚明,但誰都沒有戳穿。
“那我可得買點好東西。”
她小財迷的樣子,也是梁佑嘉很喜歡的。
他不介意在女人身上花錢,尤其是嫻玉這樣漂亮嬌氣又討人喜歡的小女人。
“買吧,隻要你開心。”
他走後,嫻玉頹然把卡扔在深色的被子裡。
梁佑嘉不知道,嫻玉今天不是約他出去逛街的,她是要去醫院掛號檢查的。
她的月經推遲了一個周,她懷疑是懷孕了。
檀央不喜歡她放棄首席的榮耀,選擇附庸梁佑嘉,做他身邊的一根菟絲草。
畢了業,檀央和彆人合夥開了一家舞蹈工作室,生意不錯,日常忙碌。
原本大學裡親密的閨蜜,現實中兩人卻很少見麵。
更貼切的說法是,央央看不上她“戀愛腦”的做派。
現在她的感情失敗,更不想讓閨蜜看笑話。
所幸,保姆竺月是自己人,讓她陪著去,嫻玉很放心。
“玉玉,我都收拾好了,咱們走嗎?”
“走。”
嫻玉打扮得很樸素,但那張臉漂亮,怎樣都不礙事。
竺月開車載著她,去市裡最有名的那家私立醫院。
她預約的是專家號,到了婦科,先去導診台取號。
她精致的臉龐,甜美的聲音,絕美的氣質,都給護士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嫻玉取過號,道了聲謝,回頭的刹那。
看見不遠處的座位上,比肩坐著一對男女。
女人及肩發披垂,歪頭枕在男人肩上,看不清臉龐。
而男人,就是早上說要出差的梁佑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