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之夜。
李北塵依舊神魂出竅，朝洞庭而去。
他雖然幻術初成。
但是這一門青蜃煉瞳術，是可以一直提升的。
需要不斷的采集蜃氣。
千裡之行始於足下，不可有一點成績而自矜自驕。
李北塵從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流民，一直到如今的巨象門真傳。
這一點準則卻從未改變。
控製自己，方才能掌控敵人。
修行，便是要日拱一卒，永無絕巔。
洞庭煙波八百裡，李北塵一般都在離著象丘百二十裡的位置采集蜃氣。
今日，他眼中清光閃動，往更遠處看去。
遠處，更靠近洞庭中央，夜霧騰騰，蜃氣誕生的概率也越大。
而且巨象門宗主韓三變。
這位二品大武夫，縱橫江南道的高手，就是隕落在洞庭湖中央的，連屍身都沒有留下來。
這件事，整個巨象門高層卻對其三緘其口。
以李北塵如今真傳弟子的身份，也隻知道隻鱗片爪。
韓三變身隕，同為二品的大長老雲無涯帶隊奔赴洞庭湖中調查。
隻留下幾個字。
便消失不見。
從這以後，巨象門便好似放棄了尋找大長老雲無涯，調查韓三變之事。
李北塵青瞳初成，算是有了些自保之力。
神魂夜遊，也能輕易規避外家高手。
他神魂一振，繼續往洞庭湖中央而去。
果不其然，越是靠近這洞庭湖中央，蜃氣也是多了起來。
短短半個時辰，李北塵就采到了兩縷蜃氣。
而前方數百米處，又有一縷蜃氣散發著五彩光芒。
就在李北塵準備采集這一縷蜃氣之時。
忽然，迷霧中探出一隻閃爍著淡淡銀光的纖纖小手。
一把就抓住了這縷蜃氣。
“另外一個夜遊境的練神武夫！”
李北塵停住身形，看著前方。
他既然發現了對方，那麼對方自然也發了他。
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神魂從迷霧中顯形。
氣質清冷，有些呆萌，看著李北塵。
“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
兩人都是夜遊境，也都是神魂狀態。
互相看不清容貌，都是模模糊糊的神魂樣子。
但是他們的靈覺又異常敏感。
能夠清晰的辨認對方的氣機。
所以李北塵能分辨出對方約莫十六七歲。
“你又是誰，我怎麼也沒見過你。”
李北塵反問了一句。
聽到李北塵的反問，少女神魂遲疑了片刻。
“我是小倩，和師父來洞庭了幾個月，一直住在湖旁邊的青山島上！”
“采這蜃氣，是為了修行一門秘法。”
“那你是哪個宗門的？”
“這……師父不讓說，你就當我是個小宗門弟子。”
李北塵算是發現了，這年紀比他還小的少女，完全是不諳世事。
看起來清冷呆萌，實際上應該是見過的人太少。
自己問一句，對方就答一句。
當然，若是對方在欺騙他，那他隻能說這小倩的演技太好。
李北塵從微末流亡而來，見慣了人心，大部分人都難逃他雙眼。
從這小倩的表現看，應當說的實話。
“小宗門弟子……”
李北塵心裡沉吟。
“應當是某個頂級大宗或者隱世宗門，才會有精神武學的傳承。”
“她既然如此實誠，我就不能說實話了。”
一念及此，李北塵也順口回答了少女的第一個問題。
“我是李塵，也是最近才遊曆到洞庭了，采這蜃氣，也是為了修行。”
“你說，你來這洞庭幾個月了，那……”
李北塵裝作好奇。
“那你可知前段時日，巨象門宗主，韓三變之事？”
“這事在江南道我看鬨得沸沸揚揚，一位二品大武夫，居然隕落在這洞庭湖上。”
“知道……那個武夫好生強大，一身氣血好似一輪小太陽，完全讓人不敢接近。”
“可惜，出身太差，單打獨鬥隻能含恨隕落。”
聽到這小倩居然真的見過韓三變，李北塵頓時認真起來。
“小倩，你能告訴我，韓三變是如何隕落在洞庭湖上的嗎。”
“我隔得很遠，隻看到有另外兩輪小太陽壓了過來，另外還有一道水龍從洞庭湖裡衝了出來，徹底將韓三變的氣血澆滅了。”
“水龍？！”
李北塵吃了一驚。
“你是說這洞庭湖裡麵有龍？！”
“不不不，應該是一個很強大的內家高手，以真氣禦水成龍。”
“總共三位二品，兩位外家，一位內家，共同圍殺了韓三變。”
小倩手裡捏著五彩蜃氣，想起來什麼。
又補充了一句。
“隻可惜，巨象門的百象陣失傳了，若是韓三變能以象陣禦敵，縱然是一品高手也可以碰一碰。”
“不懼圍殺。”
她目光看向李北塵。
“你……李塵，能在這個年紀修成夜遊的，是昆侖，還是蜀中，還是老君山來洞庭的。”
“亦或是，就是那座桃花塢裡麵出來的。”
李北塵故作高深。
“就不能是野狐禪嗎。”
“那你，比我還小些，也是夜遊境，不也是某個小宗門嗎。”
聽到李北塵這話，小倩明顯不信，不過看她樣子，心裡麵已經在挨著猜想著李北塵的來曆。
“對了，李塵，你若還要繼續采集蜃氣，就不要繼續往湖中心去了。”
“那幾個氣血若小太陽的外家高手，應該還在洞庭中央的君山上。”
聽到這個消息，李北塵目光一凝。
“殺了韓三變的人居然就在君山島。”
他取出一縷蜃氣，精神一彈，送到小倩泛著銀光的神魂旁邊。
“多謝你的消息，這縷蜃氣就作為答謝，我李塵不欠人情。”
言罷，李北塵也不管小倩接與不接，神魂一起，飛掠而過，返身而去。
而小倩看著李北塵泛著清光的神魂消失，將李北塵留下的那縷蜃氣纏在掌心。
“神帶清光，精神力之充沛精純，還勝過我三成，哪裡來的隱宗弟子……回去問問師父。”
……
李北塵回到了大青坪。
返回的路上，他運氣好，又遇到了一縷蜃氣。
他心無旁騖，先將蜃氣煉入青瞳之中。
雖然他得知了宗主韓三變隕落的一些內幕。
但是以他此刻的境界實力，二品大武夫，還是多位，縱然知道在君山島，也毫無意義。
此刻的他，隻能專注在自己的修行上。
不過，少女所說的百象陣，李北塵很是好奇，他打算明日去查一查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