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黃百濤的三言兩語。
林雄就感覺原本拿不準的兩場武鬥就都穩了。
他也越發對自己這個師傅敬畏。
頭也低得更低了。
“是！師傅！”
“去吧，這件事辦好，明年我舉薦你去五雷霹靂宗，你也正好可以跟著黃風師兄！”
“他如今身為真傳，隨手提點你一下，勝過三年摸爬滾打。”
聽到黃百濤的話，林雄眼中露出喜色。
“弟子自當竭儘全力！”
“下去吧。”
等林雄告退後，黃百濤從麵前書桌的硯台下取出一封信紙。
上麵白紙黑字寫著五行字。
【巨象門劇變，宗主韓三變血隕洞庭湖上】
【五雷霹靂宗風向已變，意先取巨象門，再開拓東南】
【羊城當為橋頭堡，宗門欲設雷霆使鎮守】
【父親當取孟巨象頭顱，趁此時機，可換宗內大功一份】
【憑此大功，我再加謀劃，或可替父親爭取雷霆使之位】
而落款人，正是黃風。
黃百濤將這封信小心收好，目光透過木窗，看向如象武館的方向。
“孟巨象啊，壓了我這麼多年，這一次我要你萬劫不複！”
……
第二日，景龍坊中央。
人山人海。
甚至兩旁的酒樓食肆的房梁上都坐滿了人。
都盯著廣場上的武鬥台。
這裡，即將有一場羊城數年難得一見的頂級武鬥。
如象武館一行人，分開人群，走向武鬥台。
“五師姐，你是沒休息好嗎？怎麼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好看。”
李北塵看著方美琴，感覺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師弟……你待會要小心啊。”
雖然方美琴言語在努力維持正常，但李北塵還是聽出來一絲顫音。
他轉頭看向張猛。
“大師兄，你覺不覺得五師姐有些不對勁。”
張猛倒是麵色如常，隨口道。
“也就是緊張，老七你彆多想，打好自己的那場就行！”
“行！”
今日孟巨象和黃百濤還是沒有親自出麵。
各自在武館等著結果。
王不見王。
若是他們倆出現，爭鬥又將再上升一個層麵。
這也是景龍坊的一個潛規則。
而代為主持武鬥的，則是景龍坊三十六武館中的兩位積年七品館主。
一男一女。
黑狼武館張百狼，如意武館趙紅袖。
一切妥當之後。
方美琴和奔雷武館的內院第五周龍飛，簽好生死狀後，雙雙躍上武鬥台。
第一場，九品武鬥。
即將開場。
李北塵這些如象武館的弟子和奔雷武館的眾人分立武鬥台兩側。
互相比劃著友好手勢。
周圍觀眾情緒高漲，目不轉睛的盯著武鬥台上的方美琴和周龍飛。
九品武夫之戰。
很多人不僅僅是看個熱鬨，還能從中取長補短，揣摩方美琴和周龍飛的實力。
武鬥的越多，暴露的也越多。
若是下一次和人對上了，勝率自然就低些。
所以四大武館的其餘兩家，王氏、雲鶴，也專門有人過來，甚至拿上了筆墨紙硯，專門記錄。
本場的裁判是如意武館的館主趙紅袖。
一位少有的女性七品武夫。
她躍上武鬥台中央。
舉起生死狀，朗聲道。
“武鬥之規，赤手空拳，離台為負。”
“然拳腳無眼，生死各安天命！”
“今日方美琴，周龍飛，特立下此生死狀，死傷各自負責。”
雙方確認無誤。
“武鬥，開始！”
奔雷武館的周龍飛一下子突進了上去，而方美琴此時好似才反應過來。
連忙出手對轟。
李北塵在台下眉頭一擰而後又舒展開。
“五師姐的實力很紮實，那周龍飛應該不是她的對手。”
“那是自然！”
楊淩在旁邊嘿嘿一笑。
“我上次，看到美琴一人在僻靜處練武，一連打出了十五聲響。”
“周龍飛那小子，最多堪堪十聲，如何是她的對手。”
果然不出片刻。
方美琴就壓著周龍飛打，一度將其打到武鬥台角落。
台下，如象武館眾人都麵露喜色。
對麵的奔雷武館則是麵色難看。
但是李北塵卻注意到。
奔雷武館之中。
那林雄見到周龍飛落後，卻毫不慌張，反而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他扭頭看向張猛。
發現張猛竟然也是眼皮低垂，麵無表情，好似落入下風的不是周龍飛，而是方美琴一般。
一絲不好的感覺從李北塵心中升起。
他看向武鬥台上。
咚咚！
幾聲短促的拐杖敲打青石磚的聲音忽然傳來。
李北塵順著聲音一看。
是一個中年人扶著的錦衣老太爺。
這老太爺他不認識，但是他認識這中年人。
正是方美琴的父親。
李北塵心中念頭一閃而過。
“要輸了……”
果然，武鬥台上，方美琴在聽到這拄拐聲後，動作忽的一滯，目光看向那老太爺。
在確認老太爺的神情後，竟然直接空門大開，露出破綻。
奔雷武館的周龍飛趁此機會，猛然轟出一拳。
方美琴被一拳轟擊在肩膀上，倒飛而出，落在擂台外麵。
而裁判趙紅袖見狀，直接飛身上台，乾脆宣布了周龍飛獲勝。
頓時，全場嘩然。
而那錦衣老太爺見方美琴輸了，也在中年人的攙扶下，離場了。
路過林雄旁邊時，低聲說道。
“還望告訴黃館主，布行已經按要求做了，希望他彆忘了自己的承諾。”
如象武館這邊。
楊淩和韓風起兩人連忙去將方美琴扶起來。
“方美琴，你沒事吧？！”
“我沒事。”
方美琴站起來，看向李北塵和張猛，眼中閃過愧疚。
“大師兄，七師弟，對不起，我大意了。”
李北塵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一次如象武館多半危矣。
爭鬥不在武鬥台，反而在場外。
但是不管彆人如何，他自己的這一場，定然是要拿下的。
縱然改變不了最後結局，但他無愧於心，對得起孟巨象的恩惠。
張猛過來拍了拍方美琴肩膀。
“五師妹，沒事，輸也不是你所願。”
“下一場，看老七的了。”
李北塵點點頭，朝武鬥台走去。
等到李北塵過去後，張猛的聲音在方美琴耳畔響起。
“人活一世，身在網中，總有些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大師兄，你……”
方美琴臉上閃過一絲愕然。
她以為張猛也被奔雷武館買通了。
不過下一刻，張猛的話卻讓她緊著的心一鬆。
隻見張猛目光灼灼，看著如大步前行的李北塵。
“但是有時候，也應該像老七一樣，有打破一切束縛的勇氣和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