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林然踩下刹車，軍卡穩穩停在村口。
他是特意等天黑了才過來。
反正路上也沒有紅綠燈，甚至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隻管踩油門就完了。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過來隻熄火了不到十次。
林然推開車門，習慣性地、無比熟練地舉起雙手，對著黑暗處喊道：
“彆開槍！是我，林然！”
工事後麵，警戒班長探出頭，見下車的果然是林然，連忙從工事裡麵跳出去來。
“林、林先生！您快放下手！您是我們新一團最尊貴的貴客！哪能讓您舉手啊！”
林然也看清了那位班長，巧了，還是上次那個班，老熟人了。
“同誌您好，麻煩通知一下你們李團長，這次我可給你們帶來了不少好東西。”林然放下手，笑著拍了拍車頭蓋板。
“好好好！”
班長興奮得聲音都變了調，立刻指派一個腿腳麻利的戰士飛奔回村報信。
他自己則搓著手站在林然旁邊，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生怕哪句話說錯，惹惱了眼前這個大財主，那可就是團裡的罪人了。
林然看出了這些人的窘迫，笑著掏出一包華子，開始散煙。
上一次見麵，他緊張的不行，現在，反而輪到這些戰士們緊張了。
“來來來，抽支煙提提神！”
大晚上的站崗也是遭罪。
林然每人發了一根，剩下的大半包，不由分說塞進班長手裡。
眼前這個班長看年紀也就十八九歲，在後世，這個數歲可能正窩在宿舍裡打瓦呢。
班長看著那從未見過的精致紅色包裝，隻覺得比大洋還金貴，心頭滾燙！
這時，又從村子裡跑出百十號人。
警衛連長帶著百十號人火急火燎地衝了出來！
連長一眼看到卡車旁那道熟悉的身影，臉上的焦急瞬間化為狂喜！
“都把槍給我放下！保險關了！是林先生！”
說著，連長快步跑到林然麵前，立正，敬禮！
“林先生！您來了！”
林然趕緊側身讓開：“放下放下！都彆這麼客氣！我又不是首長，大家自然點！”
他擺擺手，借著軍卡雪亮的大燈，仔細打量著眼前的警衛連戰士。
相比於上次見麵時的單薄襤褸，這次戰士們精氣神明顯更足，身上棉衣厚實了不少，雖然新舊不一，但好歹能抵禦寒風了。
估計是從山崎大隊身上拔下來的。
現在這個時代，沒人忌諱從死人身上搶衣服，有的穿就不錯了。
不過，比起林然身上那件蓬鬆保暖的羽絨服，還是顯得單薄。
正當林然跟這些人聊著，他們是怎麼乾死山崎那個畜生的時候，村子裡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林老弟，俺老李可算把你給盼來了。”
李雲龍快步來到林然麵前，一把就攥住了林然的手，用力搖晃著，臉上笑開了花：
“林老弟！告訴你個天大的好消息！”
“托你的福，前兩天俺老李包了個大餃子！一個整編鬼子大隊！外加兩個團的二鬼子！連鍋端了！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林然笑著豎起大拇指：“李團長威武！新一團將士神勇！乾得漂亮！”
接著林然又說道：“我林某人也說話算話，上次我就說了，隻要李團長殺的越多，我就會給你帶來更多更好的裝備！”
李雲龍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林老弟此言當真？”
他不惜違反紀律也要乾掉山崎大隊，不就是為了林然的承諾嘛。
林然拍了拍身後的軍卡。
“李團長，您自己看吧！”
李雲龍早就迫不及待了，就等林然這句話呢，一個箭步衝上卡車後鬥。
這次張大彪沒有攔著。
等李雲龍來到了卡車後鬥，撬開一個木頭箱子，瞬間傻眼了。
“短槍？”
他拿起箱子裡一把造型奇特的槍，入手輕飄飄的，槍管又短又粗，跟他想象中威風凜凜的重機槍、長管炮天差地彆！
“林老弟，這…這槍也太輕太短了吧？這玩意兒……能頂用？”
在他李雲龍的認知裡，槍越短越輕，威力就越小。
手裡的這把槍，李雲龍感覺重量還不到歪把子的一半，甚至比三八大蓋都輕。
其實他也不求林然給他帶來什麼更好的武器，隻要再帶來幾百挺歪把子和九二式就行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再加上幾門75山炮，李雲龍就更滿意了。
可眼前這短槍……
“林老弟，這……”
林然笑了。
李雲龍手裡拿的正是波波沙衝鋒槍，這款槍41年設計，42年量產。
現在才39年，彆說李雲龍了，就是斯帕金來了也不認識。
“李團長，您先下來，聽我給你好好介紹介紹這把槍！”
“好好好，林老弟你給俺老李好好講講。”
李雲龍拿著波波沙來到林然麵前，他決定再信林老弟一回！
林然接過槍，轉頭對警衛連長道：“同誌，麻煩你，後麵那個綠色箱子，裡麵是配它的‘花生米’，拿一包過來！”
“是！”
連長動作麻利，很快捧來一個裹著黃油紙的長方形包。
林然拆開紙包，在周圍無數道好奇、緊張、期待的目光注視下，開始一顆一顆地將黃澄澄的子彈，仔細地壓進那個圓盤狀的彈鼓裡。
波波沙有彈匣版和彈鼓版，彈匣版隻有35發容量，彈鼓版卻有71發容量。
林然兌換的全部都是彈鼓版。
“這把槍，叫波波沙！”林然托起沉甸甸的彈鼓，“彆看這彈鼓不大，裡麵能塞下71發子彈！”
“啥？71發？”李雲龍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俺的親娘咧！”
張大彪也倒吸一口冷氣：“歪把子才30發彈鬥！三八大蓋才5發！這……這頂多少支槍了？”
“所以我說，這次帶來的，是更好的家夥！”林然自信一笑，裝好彈鼓，拉動槍機。
“哢噠！”一聲脆響，聽得所有戰士心頭一跳！
“所有人都退後！”
人群呼啦一下退開幾步，所有眼睛都死死盯住林然和他手中那把其貌不揚的短槍，屏住了呼吸！
空氣仿佛凝固了！
林然深吸一口氣，食指用力扣下扳機——
……紋絲不動！
場麵，瞬間陷入一種極度尷尬的寂靜。
李雲龍張大嘴巴，表情從期待變成了茫然。
張大彪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用極低的聲音提醒：“林…林先生，那個……保險……是不是沒開？”
林然老臉一紅。
靠！忘了這茬！
要說打槍，他隻打過手槍。
他強裝鎮定地乾咳兩聲：“咳咳，天冷，手有點僵。”
手指飛快地撥開了保險栓！
這一次！
林然眼神一凝，食指再次狠狠扣下！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瞬間，一長串火舌從槍口呼嘯而出。
噗噗噗噗！
積雪被瞬間掀起！
凍土被打得四處飛濺！一片狼藉！
新一團的戰士們嚇了一跳。
機槍！
這竟然是把……機槍！
李雲龍徹底傻眼了！
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
他萬萬沒想到，林然手裡的小槍，竟然是把機槍！
槍聲驟停，空氣裡彌漫著濃烈的硝煙味。
林然放下微微發燙的槍管，非常滿意李雲龍等人的表情。
“李團長，這玩意兒，叫衝鋒槍！”
“重量嘛，也就跟一把漢陽造差不多，還不到歪把子的三分之一！”
“但火力嘛……”林然掂了掂手中還在冒煙的波波沙，語氣帶著一絲玩味：
“頂得上兩挺歪把子同時開火！”
他直視著李雲龍的眼睛，笑意盈盈：
“怎麼樣，李團長，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