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可疑之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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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郎,我疼。”

“好了好了不疼,我幫你揉揉啊。你們竟然敢對本官和本官夫人這麼粗魯,小心我讓你們吃板子!”周伯雄先安慰揉了揉方氏的胳膊,又怒指著幾個粗魯的侍衛大吼。

吼完又溫柔地抱著方氏安撫她。

周老夫人看到這一幕時,氣得光想打死這個蠢貨。

她怎麼囑咐的他,讓他動作快些,還要小心謹慎!

他怎麼做的!

連人帶東西,全都交給大理寺少卿了!

又看向裝柔弱的方氏,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她壞好事!

周老夫人猜得也沒錯,方氏嫌屍骨什麼晦氣,不想跟著去扔屍骨,可也不想讓他自己去。

這麼一拉一扯來回之間,耽誤了小半刻,再出門,就被逮了個正著。

而周老夫人扶額歎息,十分的心累,她隻是想守住伯爵府,怎麼就這麼難?

晏七沒給周老夫人再辯白的機會,拿出從周伯雄懷中奪來的木盒,打開,裡麵赫然躺著一塊塊白骨!

“周老夫人,敢問,這一盒的白骨是誰的?為何周大人會抱著它從侯府後門逃跑?”

這麼會兒功夫,周老夫人神色淡定,早就想好了說辭。

從容道:“這是府上的庶子,他命短,前幾年不甚墜井而亡,府上下人偷懶屍骨就一直沒撈,經過昨日寇氏的屍骨之事,我才想起這麼一檔子事來,擔心這屍骨若再發現引得誤會,這才讓兒子親自送庶子去安葬的。”

周伯雄見母親這麼快找好了說辭,臉上慌亂驚懼頓時沒了,挺直腰板理直氣壯:“對,這就是我一個庶弟,我母親仁慈,想要好生安葬他,才讓我親自送抱著出府的。晏七,你憑什麼攔我還抓我,說我是可疑之人!”

“你趕緊把屍骨還我,安葬是要講究時辰的,錯過了,你擔待得起嗎!”

陸念七此時站在一旁,臉上一派純良溫和的表情,作蹙眉狀靜聽。

隻是在周伯雄叫他晏七時,神情稍稍頓了頓。

晏七對一旁狂吠的東西,充耳不聞,他帶著仵作來的,隻一個眼神過去,仵作就會意立馬上前接過那一盒白骨,地上早鋪上了白布,開始排布拚接碎骨。

不過幾息,骨頭拚好,隻是頭骨上少了一塊。

見此,晏七才從袖口中拿出用帕子包裹的一小節骨頭遞給仵作。

如此,這屍骨才算完整。

仵作在拚骨頭時,已經推斷出屍骨死因,就是頭骨碎裂而死,晏七手中那一塊碎骨就是頭骨上的碎片,且已經死了有二十年。

仵作給晏七稟報完這些,動作不停又拿出陶泥,開始在頭骨上捏起來。

晏七不說話沒搭理周伯雄,他方才的怒吼就如同一記重拳砸到了棉花上,無力又羞憤,還平白填了一肚子的憋屈。

臉上是紅了白,白了紅。

本還想發作,但看到母親警告的眼神,隻得憤憤咬著牙攥著拳忍下。

另一頭仵作很快將頭骨的五官全都捏了出來,進而展示。

圍著的眾人剛消化完伯爵府兼祧兩房騙寇家百萬嫁妝,還謀財害命,就又見白骨。

全都抻著脖子瞪著眼睛看呢,見仵作把頭骨用陶泥捏出五官模樣。

人群中頓時有人高喊一聲:“這,不是伯爵府的嫡長子周伯赤嗎!我記得他是病故的,怎麼又成頭骨碎裂死的!”

“那他是被人害死的還是自己磕死的?”

仵作擦著手上的泥土,“頭骨碎裂痕跡在頭頂成放射狀,且碎裂的不止一處,有重複擊打痕跡——乃人為敲擊致死。”

嚇——

伯爵府嫡長子是被人害死的!

還是被害死了二十年。

此時,該陸念七上場了,她神情陡然驚愕接著又露出悲痛,呀了一聲,道:“原來,這具屍骨竟然是伯爵府大公子,我的大舅父。那大人,可能找出害死我大舅父的凶手!”

“我大舅父死得如此淒慘,被人多次重擊頭骨而死,無論如何,大人可一定要找出凶手!讓我大舅父安息!”

晏七看了她一眼,配合道:“那是自然。”

斂眸,神情有說不出的威壓,見之能讓人主動彎腰甘心臣服。

他三步並兩步走到屍骨前,將一隻蜷縮的指骨掰開,從骨關節縫隙處,正拿出一顆不大不小的紫色珠子。

經年過去,色澤依舊豔麗飽滿。

仵作看到後又愧疚又驚訝,他驗屍骨時竟然沒發現,而大人隻是掃了屍骨一眼就知道。

而後仵作進行勘驗,得出結論,此珠子應該是女子耳飾上的,由此推斷應該是死者被襲擊時反手去抓,從凶手耳飾上拽下的。

經過二十年,皮肉化去珠子這才嵌在了骨縫裡。

晏七微微點頭,指腹把玩著珠子,起身,黑沉的眸子又看向此時被周伯雄半摟著的臉色蒼白的方氏。

“這珠子特殊,產自東海,是難得一見的紫珠,整個滄瀾國,做成飾品的不過十副,其中有九副都在宮中,隻有一副據說是被一個商賈花高價買了。而據本官調查所知,寇氏陪嫁的嫁妝裡,就有這一副耳墜。”

“——也就是方氏耳朵上戴的這一副!”他突然指向方氏耳朵上正戴著的耳墜。

“這耳墜上嵌著由小到大三顆紫珠,掉的正是中間的,若同時扣下另一隻的中間紫珠並不影響美感。”隨著晏七話音落地,眾人全都朝方氏耳墜上看去,還真是,兩隻耳墜上中間都少了一顆,隻不過用金珠替代!

“扣下來另一隻的你也沒舍得扔吧?”

晏七漫不經心走過去,挑眉,視線朝她白淨的手指上看去,一隻金戒指上麵正鑲嵌著色澤豔麗的不大不小,與他手中一樣的紫珠。

“果然,做成了戒指正戴在手上。”

眾人聞此,全都你疊我我疊你湊過去看。

人群中恰巧就有做珠寶生意的小商賈,一眼就認出了。

高喊,“大人手中的珠子和方氏手中的珠子確實是一對!”

此話一出,大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殺死伯爵府嫡長子的凶手,顯而易見!

晏七眼睛微眯,眼底神色不明,擺手,“殺死伯爵府嫡長子的凶手是方氏,按律當斬,帶走!”

“不,不,不是我,你們不能抓我!雄郎救我,救我啊!你知道的,不是我殺的!”方氏一聽要被抓走問斬,一瞬間慌了也急了怕了。

臉白如紙,瑟縮著身子,死死抓著周伯雄哭喊。

周伯雄在見事態發展到如此地步,又掃到母親的警告的眼神,就算他再色令智昏,這會兒也清醒過來!

畢竟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戶部侍郎的位置啊!

他看向方氏的眼神從寵溺疼愛瞬間變得冷漠無情。

事情到她這了了,是最好不過的。

及時止損。如此,大理寺少卿也不會再繼續查下去,後麵的事也不會再牽扯出來。

他愛方氏,但,更愛自己,更愛仕途。

“方氏,竟然是你害死了我大哥,你太讓我失望了,軒兒在靈禪寺的長明燈我會記得續的。大人,你快帶走她吧。”

陸念七靜靜聽著周伯雄這意有代指的話。

意味深長一笑。

不急,隻靜靜看著等著。

晏七,亦是。

而一旁因為怔愣呆住的方氏,她平日是裝柔扮嬌,柔弱無辜,但,她不是沒腦子。

現在,如何能不知道,姑母和自己夫君的意思。

他們這是要舍棄了她,要讓她去死保全伯爵府!

可周伯雄提及‘軒兒’,還是讓她心頭一凜,喉頭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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